诡道求仙,从将自己炼成傀儡开始 第40节

  “师弟,也该轮到你出手了。”

  “赤心子师兄无需急躁,我早已经出手了。”

  贺平的双手交叠,不知何时摆出一个奇怪的姿势,他的双手手势并不是结印、掐诀,而是以影子手戏的方式,叠成了蝴蝶状的影子。

  他在施展影术,在城中令夜色染上赤红的火光的照耀下,自贺平身后的那面墙壁上,手掌模仿的蝴蝶在扇动着翅膀。

  接下来的场面很诡异,焦黑的墙壁上的蝴蝶一分二、二分三、三分四……眨眼的功夫,就迅速分裂成数百只影子蝴蝶。

  影子蝴蝶沿着墙面、地面、湖面,一应平面进行移劫,极短的时间里,就靠近了火人的影子,然后群起而攻,火人发出惨叫,影子蝴蝶攻击着他的影子,他的手脚也裂开伤口,肌骨血肉片片零落,模样惨不忍睹。

  “……要杀、要杀……”

  青阳劫力带来的不死之身并不能遮蔽痛楚,每一次痛楚、死亡、火焰焚烧、残体碎肢的苦痛,都刺激着盛庆之残存的心智,可以想象,只要敌人的攻势继续消磨下去,就能彻底的破坏这具肉体中的残存的一切。

  或许,原本应当是这样的,只是意想不到的变化发生了。

  “杀掉他们,一定要杀掉他们。”

  盛庆之喃喃自语。

  他的脑子空空,只剩下一股执拗的念头,连续的战斗之中,这残余的念头也在涣散。

  就在下一秒里,他的脑壳一震,仿佛有某种无形的力量一瞬间透体注入。

  一霎那,涣散的念头重新聚集了。

  心灵深处有什么醒了过来,胸腔中的心脏重新跳动了起来。

  嘭!嘭嘭!嘭嘭嘭!

  剧烈跳动的心脏不住撞击着胸腔,似将破体而出。

  “我!”

  俄顷,脑海中混乱的思绪,突然化成了纯粹的憎恨和杀意,使得这具干尸般的躯体中寄缩的意志醒转过来。

  轰!

  片刻间,那双狂暴的青莹焰芒化成的双眼变得平静了,干瘪如尸躯的身体却再度释放出膨大的热量,流转体表的淡淡青焰,陡然化成炫目的爆破光芒袭向了周边。

  “杀!”

  一声呐喊,异变陡生!

  傀儡莲台被毁灭性的力量打穿,强横澎湃的光芒照了过来,连地面上的影蝶也在光焰中消失,青色的焰光刺灼着视野,赤心子和贺平不禁愕然。

  可是这一丝愕然也只是转瞬即逝,河道之中那道身影,双手一挥,青色的火光猛烈膨胀,充盈的力量挤爆了气流,引发了爆炸。

  “什么?!”

  赤心子只觉得周围的气机沸腾,他一抬眼,一个被青焰缠绕的拳头就轰了上来。

  嘭!

  疾射而出,快逾闪电!一切都太快了,木雕面具下的瞳孔圆睁,尚且没有反应过来,加速的拳头一击就将赤心子的脑壳打爆,旋即身形一晃,右手一击刺穿了贺平的胸口。

  “你?”

  贺平的脸上浮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火人冷冷一笑,正欲从对方胸中生生剜出心脏来,他脸上的冷笑却冻结了,眼前的贺平变成一个四手四足的怪异傀儡。

  “傀儡?逃了!”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身后就有一股尖锐到让人头皮发麻的破空声!

  青焰缠绕周身的火人扭过头去,一顶白色的轿子飞撞了过来,覆甲金光如水波般流转,轰的撞在他的身上。

  也就在这片刻之间,纸轿的帘子被贺平揭开一角,他那双眼睛似笑非笑,瞳孔中散发出令人昏蒙迷幻的幽蓝色泽。

  “多谢你了,这一招我也是第一次用,射程有点拿捏不住,至于效果如何,劳烦伱让我亲自见识一下吧?”

  他的双眸中光芒一绽,从眼中仿佛伸出一根笔直的细线,就这么穿透火人那恢复理智的双眼,“刺”入了他的意念之中。

  ——36正法,排名第5位的《种魔》。贺平最近才掌握了这门正法的一部分,他还利用取巧的方式,炼成了不完整的“怨魔”魔种。

  “刺”入,只是用于方便形容,《种魔》之法,能够让魔种化光、化烟、化飞精,心念一动,就能寄于他人心身。当然,若是初时修行《种魔》之法,功力有限,也只能以目力传递魔种,且需要在彼此较近的距离之下。

  瞬间,火人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残叫。贺平这贯注目力的一击之下,“怨魔”魔种被顺势透入了他的体内,也不知道其中诱发了什么样的变化,盛庆之双眼中的青色焰光迅速褪色,青阳劫的劫力一片崩乱,他的身子不停的扭曲挣扎,显得异常的痛苦。

  “受死吧!”

  轿中的贺平冷笑着,双手蓦地一扬,密罗刀在极近距离爆发,十余息的时间里,连环崩出十六波,凌厉无比的杀意多次发起冲刺,如千军突进,接连绞灭贯杀了“不死孽物”的八条性命。

  “你!”

  火人张了张嘴,直接将喉咙里一口干结的血块呛出,双手也猛地一合,掌指竖在一起,喷出一道青焰化作刀芒,直直的贯穿了轿子,连带轿中的贺平本人一并劈成两片。

  轰!

  火光激迸,那顶纸轿金光一闪即没,在空中炸成了火灰。

  火人还没来得及喘气,便沉独有一股阴风,从脖子后面吹来,他尚未回过头去,大片大片的灵符如雪花般落下,被气流一吹,就旋转的笼罩了下来。

  “一报还一报,接招吧!”

  密密麻麻如雪花的符咒飞旋而至,如扑火的无尽飞蛾,浮流着惨绿色的符纹,从四面八方,全数扑向火人的身体。

  盛庆之身形一凝,意识也被迷乱笼罩,身体更是如坠泥浆,阻滞甚重,同时一道身影从后方拉近,那竟然是一袭绿袍的赤心子,可见他适才使了什么遁法逃出一劫,现在又一次现身,右手如抓,在虚空蓦然一抓。

  “穿心锁!”

  “噗”的一声响,火人的前胸,当即炸开一个拳头大小的血洞,血雾飞溅之中,一团烧熔铁块飞窜出来,落入了赤心子的掌心。

  “这是什么?”

  一身绿袍的赤心子有些疑惑,他指尖尚未用力,那块熔掉大半的异铁“叮”的一声破碎,半截飞了出去。

  这异铁飞出体外,不死孽物的动作就慢了下来,一道裂空而至的刀光闪掠而过,头颅飞出数丈之外,滚落在地上,面孔之上,犹带着一丝不可置信的愕然。

  “六十息,斩杀九次。”

  贺平抬起一只脚,踩在盛庆之的头颅上,露出一丝笑容。

  “赤心子师兄,幸不辱命。”

  “师弟,你做的好啊!!!”

  赤心子怔了一下,随即就在岁安城焚于火光的背景里,纵声大笑了起来。

第61章 心脏

  

  (结果,为了解决这家伙,浪费了两次‘九死替难巫偶’的替死次数,以后,还剩下五次替死的机会……)

  贺平心底一边盘算着,脚底一边用力踩了下去,盛庆之的头就爆裂开来,只是没有半滴血流出来。

  “重阳宫的道法真是又强大,又令人感到诡异……”

  正所谓“窥一斑而见全豹,见一叶而知深秋”,经由盛庆之身上发生的诡异变化,就能够知晓重阳宫的入道正法《三阳劫》的骇人威势。

  盛庆之并非入道高手,但是“不死孽物”几乎是无限接近入道的级别,而且此人并没有学习过系统的道法,《三阳劫》的真正厉害手段,他半点也没有施展出来,由吞入腹中的丹精火符诱发的力量,完全被这人挥霍浪费掉了。

  贺平转过视线,看向那具无首的尸体,那干尸般的躯体上火焰尽数熄灭,变成了一具形容枯槁,通体漆黑的焦尸——只是这具身体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死亡,兀自站在原地。

  “盛庆之的尸体还在,赤心子师兄,我对这具尸体很有兴趣,不介意的话,我就带回去研究一番。”

  “噢!”

  赤心子将握在掌心里的那片烧融的铁块藏入袖中,不动声色地回了一句。

  “师弟,你该不会是对重阳宫的《三阳劫》感兴趣吧?”

  他那嘶薄的嗓音透着一丝笑意。

  “我先跟你说明一下,那三个先天道门之中,悬天观拜斗,万青教酬神、重阳宫祭火,这三家派别的入道正法,都与门中的信仰有极深的关系。

  除了重阳宫精心甄选的‘道子’之外,你若不是元荒祭火的狂信徒,就别指望在《三阳劫》上有什么高深建树,天下间想破解重阳宫入道正法秘密的人多的是,至今为止,也没听说有人在这方面有所得……”

  “无妨,我不过是有些好奇罢了。”

  贺平淡淡地问:“不过这趟我们也没有得到那偷寿碗,这次的行动并没有达成我们最初目的。”

  “确实如此,”赤心子叹了口气,又复开口:“不过,师弟伱也不用太过扼腕,盛庆之这条线索纵使断了,我们还有‘魔宫遗迹’这条线。

  须知,那骨碗也是从‘魔宫遗迹’中流出来的,与这遗迹有所关联的成志又捏在我手心之中,再过数月,‘魔宫遗迹’又会再度开启,师弟你要是有意与我一同前去,我敢保证你这趟行程必有所获。”

  (这老狐狸,还是抱着这个打算,要把我骗去那个什么鬼遗迹?)

  听到赤心子的这番话,贺平在心底冷笑一声,面上却没有半点表露,他只是平静地回答。

  “关于此事,容我再考虑一段时间吧!”

  “那也好。”

  赤心子也不好操之过急,淡淡一笑:“不过岁安城的事闹得实在太大,师弟你也别继续待在北府州,先不说泥教和重阳宫会不会有所动作。

  朝廷中的斩邪司,镇北王宇文家铁定不会放着地盘上出的事不关,说不准这几天就会迅速派出入道级的高手来调查岁安城,你要是因此露了蛛丝马迹,难免会被斩邪司和宇文家盯上。”

  “我知道了,我也有意尽快撤离北府州。”

  贺平微微皱眉,他也并不愿意放弃自己在北府州攒下的基业,但是继续待在这里,也不能保证不会被各方势力查出点痕迹来,看来,贺家还有贺平这个身份,现在就必须放弃了。

  所幸,他行事一向慎密,这些年早有布置,暗中布置了退路,也不至于事发后进退失据。

  “我还有些事要善后,就不跟师弟你继续叙旧了,有空再用‘泥传声偶’联系……”

  赤心子转过身去,抛下这句话,就一跃而起,电光石火间,鼓荡的气流激得衣袂“泼喇”劲响,宛如妖鸟山枭一般消失在夜空之中。

  “终于走了吗?”

  贺平摸了摸脸上的鬼脸面具,同时,伸出自己另一只左手,他那傀儡义肢的手掌中,正捏着一块烧红的铁片,被散发出极淡金光的五根指头夹住。

  “这个东西应该就是之前被赤心子的那一发‘穿心锁’打中后,飞出来的那个碎片的另一半!”

  他那时看得分明,就偷偷将这碎片的另一半偷偷藏起,赤心子自己也取中了另一半,而这个碎片本身,应当是从盛庆之心脏中飞出来的——

  “‘穿心锁’本来是可以隔空挖穿一个人的心脏,但是当时的赤心子失手了,他那一记‘穿心锁’发出后,在盛庆之的胸前炸出一个拳头大小的血洞,却没有隔着数十丈,攥出他的心脏,这就说明,盛庆之的心脏一定有什么问题……”

  念头一闪而过,贺平走近几步,盯着盛庆之胸口黑红的血洞,左手伸手猛地一抓,就从胸腔里剜出个微弱颤动着的心脏。心脏有些焦黑,却蕴含着一丝奇异的生机。

  “这颗心脏……??”

  贺平的目光忽然一顿,双眼死死地盯着这颗心脏,脸上流露出丝丝有趣之色。

  “真是不可思议啊!”

  指掌间,这个心脏上裂开一道缝隙,片薄而光滑的心肌里,透出一团红炽色的光芒,仿佛中心处藏着一团烈火。

  “这个缺裂的痕迹,应该就是‘穿心梭’弄出来的……不,等一等,若是这样的话?”

  他想到什么,取出那块细薄的铁片,蓦地,铁片上散发的高温红光由血橙般的橘红,忽然变色,变成了青色的焰光。

  贺平来回打量起来,他发觉随着铁片的光芒渐渐变亮,伴随着一种奇异的共鸣,手掌中的心脏,不再微弱的颤动,而是噗通一下,剧烈的膨胀收缩起来。

  贺平轻轻松手,铁片仿佛被一股磁力吸进心脏里,这团心脏就如同活物般搏动起来。

  “越来越有趣了,这铁片应当就是盛庆之吞服下去的丹精火符,也不知道这东西为什么会与他的心脏结合在一起……”

  他伸手将心脏藏了起来,知道这次自己并不能算是一无所获,最起码,这颗心脏搞不好就能弥补今天这一夜的损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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