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运的是，尸魔被青铜门上的种种禁制封印住了，这座青铜大殿本身也与外界隔绝，没有特殊手段也逃离不出去，否则让这怪物逃出云霄道宫，遁入外界，那就是天高地远，休想轻易治住这种凶物。
与此同时，贺平等人隐隐约约能够感受到，那尸魔在雾气萦绕中，缓缓睁开双眼，瞳孔之中都蕴含星辰日月之变化，一股浓烈的玄之又玄的魔气尸气正在冒出来。
“了不起。”
紫薜萝也开口了：“出手击杀此人的定然是来自彼岸的大人物，彼岸三大宗脉的功体极为特殊，击杀人之后，其元神、肉身都会尸化，沾染强烈的戾气怨气，就算放着不管，也会沦为尸妖大厉……”
彼岸历代钻研生死秘法，在这一方面已经有了极深的研究，通晓生命与死亡的最高奥妙，被他们击杀的强者，在身死之后，不是变成尸妖尸魔，就是化为凶鬼大厉。
道门中的一些高人猜测，彼岸追求的永恒永生之道，想要不朽不灭，只是鬼仙的终途也达不到这个标准，所以彼岸想要以尸解证道。
不管是尸妖尸魔，还是化为凶鬼孽物的存在，想要找到解脱法门，想要打破自身所存在的桎梏，摆脱生与死的局限，只能求助于在这条道路上走的最远的彼岸势力。
最终，这些走向尸解一道的死后强者们，也会被彼岸的理念所吸引，自然而然的加入其中，成为彼岸中的一部分。
那么，古往今来到底有多少强者，是被彼岸派出的高手所击杀？又有多少强者自愿走入尸解证道这条路？彼岸这个古老势力，又暗中掌握了多少化为尸魔凶物的强者……这一切都是未解之谜。
突然，尸魔的身上传递来一股极为晦涩的杀机，瞬息之间，本来应当被青铜大门封死动作的这具尸骸就站了起来，双手猛地一扬。
砰砰砰砰砰……无数剑锋向外面撕裂，剑气纵横，铮铮剑鸣剑啸穿梭虚空，这尸魔过去应当也是相当强横的高手，堕落后，还能够保存生前的部分力量，这一出手，就是一种凌厉至极的剑术。
这种剑术集中的万千杀伐精粹，出手就是一道道漆黑的剑光，这些剑光能够在杀人后掠夺精气，转化成一种凶恶的杀意，一剑杀来，鬼神退避，被刺杀的人，一切都会被掠夺，必定会沉沦毁灭。
而且，剑光仿佛无穷无尽，好似千军万马冲击，但是这万千剑芒之中，只有一道剑芒是真实无虚的，若不能找到这道剑芒，就算破开其他的剑光剑影，也是徒劳无攻。
“可惜了，虽然你是云霄道宫的前辈之流，但是既然已经遁入尸道，化为尸魔妖属，那我也不能留你！”
裂云大圣叹了口气，右手伸出，这位散仙级数的强者，只是两根手指，如灵犀闪现，在千钧一发之际，用手指夹住了剑尖，同时硬生生的承受住了剑芒杀机。
轰隆！
那杀意和剑意涌入裂云的体内，绝世的剑锋中凝聚的浩大杀意，都如同泥牛如海，被迫卷入了一个完美无缺的身影之中。
裂云深深吸了一口气，双眼之中，也有奇异的光芒激射，她深深地看向这头尸魔，右手轻轻一动，一下子就以剑指刺入雾气之中，指尖的力量烙印在了这具尸体的额头上。
“能够有这种修为，想必阁下生前一定是云霄道宫的高人，就由我裂云送你一程！”
啊！
那尸魔顿时发出了一声惨叫，额骨爆炸开来，当场炸开，全身的血肉被大量蒸发，化为一团漆黑的血雾，只是一股奇异的力量，使得血雾中有一股异力，企图重新组合身体。
啵！
残存的在裂云这一指上的烙印力道再度爆发，一股波动传出，到处发生了剧烈的震荡，血雾立刻破灭，全部化为飞灰，化为乌有。
“能够抵御两息的时间，真是了不得！”
裂云用了一句“了不得”来形容，这听上去有些不可思议，实际上已经是一种称赞。
须知，身为散仙的她，出手对付一头尸魔，一招秒杀乃是常态，对方能够挣扎两息不灭，那证明这头尸魔的底蕴相当可怕，这定然是继承了生前的力量，才能够支撑这么久。
贺平看向青铜门的方向，他朗声开口：“云霄道宫，虽然不清楚你找我究竟有什么目的，但是都到了这一刻，贵我双方不如开诚布公，当然，这扇门户现在就算关上，对我等而言，打开它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这么说，自然是为了试探一番，果不其然，一声悠悠叹息的声音响起，好像经历了无穷的岁月一般。
“没想到第二天道终于出世……上古道门之中，就有古老的预言……真是让人没想到，这个预言真的出现了……”
那青铜门户中隐约出现了一道虚影，那应该是个人影，只是朦胧不清，虚实不定。
“我就是上古仙宫遗迹的元灵，其实以诸位之能，早就猜出了我的来历。”
上古仙宫遗迹的元灵缓缓走了出来，他并不真实，只是一团虚影，隐约能够窥见是一个身穿白衣之人。
“云霄道宫当年遭遇大劫后，无论是道宫之主，还有诸多长老都身死道灭，门徒弟子也无人逃过此劫，就连我也受到重创，伤了根本元气。”
白衣元灵坦然说明：“好在当初云霄道宫遗下不少妖星星髓，我也是依靠星髓之力，才能够苟延残喘，将这道意念残留至今……
诸位想的没错，我们云霄道宫一脉之所以会找上诸位，也是因为‘第二天道’的出现，云霄道宫是承续了上古道统的古老宗派，历代都流传了一个预言，而这个预言，就与‘第二天道’有关……”
第757章 都罗之门
2024-03-26
在众人充满诧异的目光之下，道出这一番话后，白衣元灵的目光锁定了贺平。
“你说预言？你怎么会知道第二天道？”
贺平反问。
“我确实在机缘巧合下，获得了模拟天道之力的能力，不过靠的是外物，那并非是我自己的力量……而且按你的说法，最早掌握这股力量应当也不是我。”
“悬天观的‘陷星祖师’楚昭元或许有机会利用某种方式，模拟出天道源流运行的轨迹，制造和模拟天道的特质，可是他本身并不能动用这股力量。”
白衣元灵微微一笑，他的面目虽然模糊一片，形体也是一片朦胧。一双眼目光烁烁，充满了智慧，澄澈的眼神似乎却能够看穿一切。
“你则是不同，你融合了混元仙胎和中千世界之力，这两股力量激发到一处，凝练成一种全新的力量，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二天道，也就是你所说的小天道体系。”
白衣元灵这一番话，也使得在场的三人倍感意外，按照这个说法难不成上古道门就对“第二天道”有所了解。
“上古道门能够预言这么遥远未来的事情吗？”
裂云大圣疑惑地询问：“我修炼宙光大法，又是散仙之躯，以我的法力窥破时光奥秘，最多也只能看到千年左右的未来时光变化。
特别是幽帝横空出世后，通往未来的时间都出现了断层，当今天下除了几个散仙，还有修成了《未来宿曜劫经》或是麻衣道宫传人以外的寥寥几人，断然不可能窥破更多的时光之秘。”
“上古道门之中，能人辈出。”
白衣元灵解释道：“纵使未必有幽帝这般天地异数存在，那也是诞生过佛陀和道祖这等人物，再者，也有一些神秘莫测的绝世人物，以他们的能耐通力合作之下，窥破未来时空的一些隐秘，并非什么难事。”
他继续解释：“‘第二天道’这条预言，在当时也鲜为人知，毕竟，上古时代，天人大劫尚未开启，天地元气丰饶无比，而且因为天道源流没有残缺，修行几乎没有多少副作用，对于修士而言，那个时候追寻第二天道的修士并不多。”
云霄道宫的白衣元灵解释了起来，原来上古时代，天人两条仙途没有被打破，那时候五条仙途都是通天坦途，就连36入道正法也没有被完整提出，在那个时代，整个宇宙中的天地元气循环与交互，都富有生机。
那个时代的修士，生活在一个富饶、肥沃的田园时代，那时的人族才刚刚崛起没多久，当时大地上还有一些强大的种族，比方蛟族中的水蛟、火蛟等族群，以及龙伯巨人。
这些强大族群，天生便会顺应时序，运行元气，体质暗合天道，虽然修不成元神，但是也能够操火吐水，操练元气。
只是随着人类族群慢慢壮大，挤占了不少上古种族的生存环境，特别是后来的天人破裂大劫，天道源流的影响越来越大，除了修士们受到影响，其他的异类生灵也受到波及。
换言之，现在的这个世界，就是穷山恶水，环境恶劣至极，这个时代存在天道源流的污染，修士要入道，就需要借助36入道正法。
“后世称上古时代，又称其为先天时代，那个时代的天道划分阴阳，有对称、有秩序；我们这个时代，天人大劫打破了天道间的平衡，天道有残缺，这就赋予了大千宇宙一种全新的无序和复杂性。”
白衣元灵解释，先天时代，天道秩序完整，在这种环境下，不可能存在“第二天道”这种现象，只有后天时代，大千宇宙的对称性被打破，这才造成了那遁去的一，宇宙时空的秩序法则，也自然的出现了破缺，第二天道才有诞生的机会。
“第二天道”，也就是小天道，代表着大千宇宙的另一条道途，它是天道自性破碎残缺后的新秩序，一旦功成，就等同于打开另一个新世界，独立开创出另一条路线，再也不会受到天道源流的影响，能够独立于天道之外。
“36入道正法更迭变化，是天道源流内部的演变，每一个道法更迭，就代表着一种筛选的过程……云霄道宫，还有其他一些道统，都因为受限天道演变而终结。”
白衣元灵道：“若是能够打开第二天道的门户，那么过去的旧道统，也有机会浴火重生，借助第二天道这条路径，在新的第二天道中破茧成蝶，重获新生。”
紫薜萝第一个会意，她惊讶地说：“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云霄道宫想要借助第二天道复现人间，可是你们的道统明明已经覆灭了，就算‘重获新生’，那个‘生’也不是过去的云霄道统。”
白衣元灵笑了笑。
“只要有人能够继承云霄一脉的传承就可以了，未来的传承者究竟是谁并不重要……关键是36入道正法被天道所束缚，旧法灭，方有新法生，云霄一脉好歹是上古道门传承之一，在传承宗器破碎后，传承才正式断绝。”
说到这里，他也不无感叹。
“昔日，云霄道脉也尝试开创第二天道的实验，虽然没有完全成功，但是也多少有些积累，若非彼岸势力从中作梗，未必不是没有机会……”
紫薜萝和裂云二人互视一眼，都知道白衣元灵告知了一个相当重磅的消息。
云霄道宫当初也做过第二天道的“尝试”，若是如此来看的话，云霄道宫的覆灭多少有些外人不知道的隐秘。
“云霄道宫的道统覆灭，应当是毁于彼岸势力之手吧？”
贺平也想到了同样的问题，他又反问一句。
“没错。”
白衣元灵也不否认，他坦然告知三人。
“事实上，彼岸势力会盯上我们云霄道宫，十有八九也是因为第二天道犯了彼岸一脉的忌讳，若是第二天道诞生于世，对于彼岸绝非什么好事，这才引起了彼岸派人来攻打云霄道宫。”
“这又是何解？”
裂云大圣感到疑惑，她有点想不明白彼岸势力这么做的缘由，为何云霄道宫进行第二天道的“实验”，会招惹彼岸一方，至少在她看来，双方明面上并没有任何冲突。
“彼岸以尸证道，想从尸解之道中重开一条路线，称其为彼岸之道。”
白衣元灵轻声叹息。
“彼岸，就是非此岸之意，能够从此岸脱离，自然就不在此岸之中；彼岸之道，也是‘截道’，乃是从后天中截取那一线生机，第二天道的存在，同样也是天道残缺中诞生的，只是第二天道相当于重开天地，而彼岸之道则追求将天道残缺一扫而空，双方难免会陷入大道之争。”
彼岸势力意图以尸证道，这一脉当初不知道吸收了多少古老的存在，也就是说，彼岸吸收的是“旧法”，这是天道源流所淘汰的，是被时光所掩盖的，是被大浪淘沙冲刷下去的。
第二天道是重开天地，只是开创之后，也能够允许旧法在第二天道的秩序中枯木逢春，生根发芽。
假设第二天道真的诞生于世，那对于彼岸势力就是一直明显的竞争，这种道统间的冲突，几乎是不可避免。
这也是为什么彼岸在得知了云霄道宫那边在进行“第二天道”的实验，就倾巢而出，派出人马前来攻打。
“奇怪，悬天观不也是在进行‘第二天道’的实验？为何彼岸势力一直没有动静？”
裂云大圣对于这件事也多少有些疑惑。
“我认为这恐怕有两个原因，”紫薜萝沉思片刻，立刻便道：“其一是，悬天观在天星大陆上进行的实验，极为隐蔽，楚昭元和牧野流星的‘铸源造圣计划’明显是瞒着七大星神偷偷在搞的，连七大星神都瞒过了，就更不用说彼岸这一脉……”
“其二是，悬天观远离外界，孤立于月球之中，他们行事风格一向如此，也难怪外界没有人会察觉到这一点，再说彼岸就算想要动手，也要掂量一下敌人是谁，悬天观的老巢位于月球中心的小千世界，有两大散仙镇守，还能够随时请出七大星神。
再者，就算彼岸知情，多少也要克制，要攻打悬天观可不是什么易事，若没有良好时机，上门也未必讨得了好处，更不用说三大先天道门立场一致，招惹一个，难免会惹上另外两家。”
云霄道宫虽说当时春秋鼎盛，但是曾经一位散仙大能坐化已有数百年，举派上下，显神高手倒是不少，但是却没有真正镇压底蕴的散仙强者。
彼岸虽然强势，但是只要有散仙级数的强者撑场面，多少也要投鼠忌器，而不是像对付云霄道宫那样，派出麾下幽宫人马大举围攻。
“是啊。”
白衣元灵也喟然长叹。
“当初要是本教的散仙大能要是还在世的话，倒也不至于这么容易就被彼岸幽宫攻打下来。”
“这么说来，我们以后也要小心彼岸势力来袭，特别是贺平，已经修成了小天道之力，对于彼岸来说，可以说是一个心腹大患了。”
紫薜萝提醒了一句。
“这话说没错。”
白衣元灵也告诫贺平。
“你与星神在虚空乱流中交手之时，第二天道的力量已经泄露出去，彼岸中亦有能够运转天数，推演未来，感知时空的仙神级强者，第二天道的特性又是如何的强大，绝对会被那种级数的强者感知到，彼岸三大源流绝对不会轻易放过掌握这种力量的你。”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等罪的势力、强者、敌人也不少了，再多一个彼岸，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正所谓‘虱多不痒，债多不愁’！”
贺平的性格是事到临头也不会慌乱，彼岸不来招惹他，他也不会刻意竖敌，然而要是真的牵扯了这种大道之争，难道自己还能退让。
‘第二天道的存在何等强大，我在显神巅峰这个境界，就能够依靠那股力量与一个真仙强者交手打平，若我能够完全掌控这股力量，睥睨世间，纵横天下亦非难事……’
不过，这里也有一个难事，这第二天道到底要如何修炼，虽然贺平是掌控了这种力量，但是究竟要如何壮大第二天道，修持第二天道，他是一无所知。
这倒也不能怪他，盖因这第二天道之力，也是打从天地开辟以来，破天荒的机缘之下，才有人能够凝聚、掌控，世间除开了贺平以外，也没有他人能够参考，确实成了一件难事。
白衣元灵像是看懂了贺平的疑惑，轻声一笑：“我知道阁下的顾虑是什么……第二天道亘古以来，就无人能够修持，不过阁下也不用担心，你若有机会可以尝试进入都罗仙府，或许能够找到解决这个问题的法子。”
都罗仙府？
贺平心中一怔，他倒没有想到白衣元灵会向他提起这“宇内三奇”中的都罗仙府。
“都罗仙府的《太刑三典》是由古纪法家所传的入道法门，这《太刑三典》也是入道法中最为特殊的一部，盖因上面记录了所有已经被淘汰、被更迭的古之旧法。”
白衣元灵声音也变得沉凝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