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尔汗八旗,你们可以占两旗,名字就叫扈儿突旗和窝阔台旗吧。”姜异随口道。
查兰德和元朗却是一副惊恐的表情,微垂首道:“王爷自此以后便为科尔汗八旗共主,科尔汗再无扈儿突和阔窝台,至于旗名还请王爷另行册立。”
姜异喝了一口奶酒,叹道:“八旗共主,本王怕是享受不了这份殊荣了,另外四旗与本王约定的期限是十年,十年内效忠本王,十年后科尔汗八旗自立……”
阔窝台元朗小声笑了一下,摇头道:“所以说他们担不起科尔汗的未来,熟不知科尔汗自诞生之初,便从来没有自立过,一直依附一方雄主而存在。”
“哦?还有这回事?”姜异惊奇道,回头看了董成阳一眼。
董成阳这是也皱眉思索了一会儿,而后点了点头。
根据他读过的一些古籍记载,科尔汗人的确没有自立过国号,都是依附一方势力麾下。
但前提是这方势力雄主犹存,只要雄主犹在,科尔汗骑兵便是一把锋利的战刀。反之,一旦雄主不存,科尔汗骑兵便会祸乱一地。
因为他们骨子里只会崇拜真正的雄主,普通的国主根本就镇不住科尔汗骑兵,这或许也是一种源自骨子里的骄傲。
姜异点了点头,叹道:“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但有些人却偏偏喜欢跟本王讨价还价,呵呵……十年?就是不知道十年之后他们能否担负得起毅王府的荣耀!”
查兰德、元朗再次微微供着上身,却是没有开口说什么。
姜异继续道:“本王不喜欢讨价还价的人,所以今夜那片帐篷区将会进行一场清洗,至于怎么瞒过西蕃和百越,就要靠你们两位去想办法了。”
元朗两人闻言都是一惊,似乎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进行第一场清洗了,是不是有些太急了。
不过两人都没说什么,甚至从心底产生一股子畏惧,这第一场清洗牵连的人可能不多,但却是最血腥的。
因为被清洗的人只有一个结果,那边是死!
“王爷放心,西蕃、百越那边交给我们即可。”
姜异端起奶酒一饮而尽,站起来笑道:“那明日就一招计划行事吧,你们莫要让本王失望才好。”
说完,便带着福隆和董成阳走出了帐篷。
第406章
姜异带着福隆和董成阳离开了科尔汗密密麻麻的帐篷区,径直向西魔域关走去。
路上除了他们三人外,仍然有不少人来回穿梭于西魔域关与科尔汗帐篷区,绝大部分都是为了接下来几日的交易集市,但里面肯定也隐藏着一些别有用心的人。
姜异对此也不在意,因为在绝对的大势面前,这一小撮人只能说是螳螂挡车,掀不起任何波澜。
甚至在某种意义上,也在完善这姜异的布局。
西魔域关的高大城门早已关闭,但还留了一个只能容一人通过的小门,这是专门为那些商人准备的。
这只是牧马大会期间的特例,平时整个西魔域关一到傍晚时分便会彻底关闭。
姜异夹在稀稀拉拉的人流中向西魔域关走去,不过跟在其身边的福隆和董成阳却是一副全神戒备的神情。
如果不是考虑到暴露气息会泄漏姜异的行踪,他们周身早就气血全开了。
因为就在三人身后几米远,不紧不慢地跟着一道身影,那一个看上去行将就木的老人,干枯的脸上尽是深深的皱纹,走起路来也是晃晃悠悠的,嘴里还穿着粗气。
就是这个看上去毫无威胁的老人,让福隆和董成阳如临大敌,一路紧紧护持在姜异身侧。
等排队进了魔域关,姜异在不引人注意的情况下恢复了本来面目,径直上了西魔域关城楼。
那道身影也亦步亦趋地跟着向城楼走去,驻守魔域关的八部将士本欲阻拦,姜异却是轻轻摇了摇头。
西魔域关城楼上,西疆八位部主中,有六位等在这里,其中还有仆从先锋营的李岩和悍卒营的老大赤烈。
见到姜异上来后,都是上前齐齐躬身行礼。
姜异挥了挥手,转过身静静等着那道身影走近。
一路走来,颤颤巍巍,随时有摔倒的可能,但是却让姜异一种麾下如临大敌,像李岩、赤烈等人甚至已经将手放在了腰间的武器上。
眼见对方距离越来越近,福隆和董成阳已经上前一步,将姜异半挡在了身后。因为已经回道大本营的缘故,身上修为再无任何隐藏,直接气势全开。
两人气势一个如幽暗不见底的深渊,一个像横空浩荡的东来之气,交相呼应,将整个西魔域关城楼都笼罩其中。
这一异象也引起了魔域关外众人的注意,都禁不住抬头打量起来,眼中满是敬畏。当然也引起了各方势力眼线的注意,即惊又俱。
单凭这两股强横的武道气息,想要轻易压服毅王府便是困难重重。
以这两股气息的强横,足以在任何一个武道宗门或武道世家做祖做圣。
“这毅王府已经有了这么恐怖的底蕴?”一名前来魔域关打前站探听虚实的人心中暗惊。
这才几年时间,那位年轻的毅亲王麾下便有了如此恐怖的底蕴,单凭这两道气息便足以在任何地方开宗立派。
这人又将目光看向了崆峒山的方向,在那座文宗府中,还有其他文宗三祖,相信实力也不会差多少。
“城楼上发生了什么事?那位毅亲王不是一直在崆峒山闭关不出么?”这是所有人心中的疑问。
不过他们只能自己在心里发问,因为西魔域关已经进入了军事管制,所有人进出时,都必须远远绕开关下的军营。
虽然看不见军营里面的情形,但是从那股逼人的冲天杀伐气息中便能猜出里面肯定是刀兵林立,军阵惊天。
“唉,毅王府这也是被逼得没办法了,外有西蕃、百越虎视眈眈,内有柏岭叶家为首的三十万大军和世外宗门,简直就是内外交困,这个局不好破啊……”
不少人都在毅王府担忧,树大招风,毅王府崛起的时间还是太短了,不知道能不能渡过这次危局。
哪怕是那些反应迟钝的人也看出来了,大离皇都容不下这位毅亲王了。
此时魔域关城楼上,姜异静静看着停在身前不远处的那道身影,眼中满是探究的意思。
“楚槐子见过王爷。”
在八部诸位部主及福隆、董成阳等人的戒备眼神的注视下,那道身影对着姜异躬身行了一礼。
姜异早就感觉出对方并没有什么恶意,出声道:“不知老祖一路跟着本王,意欲何为?”
槐花老祖又是一礼,道:“老祖二字却是折煞老奴了,王爷直呼老奴本名即可。”
姜异摇了摇头,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而是笑道:“老祖可是有什么话要跟本王说?”
对方服侍三代君王,一直守护着大离皇族,虽是内侍身份,却也当得起“老祖”两字,因为这是对他一生所作所为的认可。
“王爷可想好了?”槐花老祖出声问道。
姜异知道对方问得什么,点头道:“本王已经考虑得很清楚了。”
“唉,王爷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槐花老祖叹声道。
姜异笑了笑,越过福隆和董成阳两人,径直向东城墙走去,并摆手制止了众人跟随。
待走到城墙边,看着西魔域关内的军营,指道:“老祖认为本王这军势如何?”
槐花老祖闻言跟着走到了城墙边,看着如同木桩一样静静屹立在军营内枕戈待旦的二十多万大军,良久无语。
过了一会儿,才叹道:“王爷真的做好与大离皇都翻脸的准备了?”
“本王也不想这样,但大离皇都已经容不下本王了,本王绝不会束手待毙。”姜异居高临下看着军阵整齐的二十多万大军,面色坚毅。
“唉,祸起于萧墙,大离皇朝怕是会因此陷入一场动乱。”
姜异看了槐花老祖一眼,笑道:“老祖严重了,本王只想割据西疆以求自保,大离皇朝不会因此陷入动乱。”
槐花老祖摇了摇头,道:“王爷不懂,只要王爷一动,整个大离皇朝搞不好就会立刻陷入一场动乱。”
姜异看着大离皇都的方向,轻笑道:“本王怎么会不懂,本王懂!既然他们不仁,那就别怪本王不义,本王为什么不可以趁机拿回本来就属于本王的东西!”
槐花老祖浑浊的眼睛一下睁开,惊声道:“王爷知道了?”
姜异没有回道,只是看着大离皇都的方向,说道:“既然他不肯还,那本王就自己去拿回来!”
第407章 姜异的真正身份
“既然他们不肯还,那本王就自己去拿回来!”
听到姜异这句话,震惊过后的楚槐子陷入了沉默,想起了关于自己的那句批语。
三皇一帝,三皇他理解,应该就是三位皇主的意思,这一点他已经做到了,加上当今皇主姜镇意,他已经服侍了大离皇朝三代皇主。
还剩下“一帝”,对于这个“帝”字,他始终无法理解。
那句批语除了“三皇一帝”外,还有“大离还政”四个字。
这也是他一直以来的担忧,他骨子里是那种所谓的“愚忠”之人,骨子里已经完全融入了大离皇族,守护大离皇族是他这一辈子唯一的目标。
对于当今皇主与上一代十四爷之间的承诺,他是知情者之一。
从那时起,他便对自己的批语深信不疑,因为这正好关系到“大离还政”四个字。
也是这个原因,这些年他一直在暗中观察着端亲王姜烈,将对方当成了自己此生要服侍的最后一帝。
但端亲王却是突然中途“陨落”,楚槐子暗中去探查过,知道端亲王姜烈并不是假装的,已经彻底退出了大位的争夺,只是一个行将就木的垂危之人。
之后不久,姜异如同彗星般强势崛起,也吸引了楚槐子的目光。
短短几年后的今日,对方入主西疆,坐拥几十万兵马,成为了“大离王旗”的新主人。这也更加笃定了楚槐子心中的推断,这位毅亲王便是他要等的最后一帝。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执着于那具批语,甚至因此一直在苦苦等候所谓的“一帝”。
或许是因为自己已经厌倦了这漫长的生命,急需“一帝”出现来结束这一生。又或许是因为这个“帝”字代表着什么,毕竟这个字对整个莽荒大陆来说都是非常陌生的。
姜异看了一眼陷入沉默的楚槐子一眼,有些好奇的问道:“老祖知道当年那桩旧事?”
或许是习惯了自己的身份,楚槐子微微半垂着上身,点头道:“老奴虽然没有亲眼见证那场约定,却是知道这件事……”
说到这里叹了一声,道:“当年九子夺嫡,十四爷潜龙在渊,雄才大略,的确是大位最合适的继承人,但可惜天嫉英才……”
因为这件事是一件隐秘,所以楚槐子将两人的谈话进行了隔离。
姜异遥遥看着大离皇都的方向,低声道:“不管老祖信不信,其实不论是父王还是我都无异于这个大位……”
“本王自打来到这个世界,只想着能活下去……”
楚槐子点了点头,道:“那不知王爷为何要迈出这一步?”
姜异继续看着大离皇都的方向,又看了看北疆的方向,低声道:“是啊,为何要迈出这一步……因为本王已经没有退路了,退一步便是万丈深渊……”
“还有本王不想让父王白白做出牺牲,不想让他失望……”
他这个世界名义上的父亲——端亲王姜烈,为了他宁愿自废修为,用自己的命换来他的一线生机,所以姜异必须要做点什么。
楚槐子叹了一声,道:“除了你父王,还有卧床北疆的端亲王……的确不应该让他们失望。”
姜异眉头皱了一下,道:“老祖这话什么意思?”他父王本就是卧床北疆的端亲王,对方这话什么意思?
楚槐子沉默一会儿,心中暗叹一声,这个秘密他在心底憋了几十年,他本不想吐露,一直带到棺材里,但又觉得这样对那位卧床北疆的端亲王太不公平。
最重要的是,他不想这位毅亲王因此迷失在仇恨中,他要用这件事告诉这位毅亲王,哪怕是在天家皇族,也并不是尽是尔虞我诈,也有淳朴亲情。
“王爷可知道,王爷和端亲王的真正身份?”
听到楚槐子的问话,姜异点了点道:“知道。”
楚槐子摇了摇头,道:“不,王爷不知道……王爷的确是十四爷的血脉,但四爷却不是。”
这句话很绕,但姜异却是听懂了。
王爷说的就是他,十四爷说的是他那位让位于当今皇主姜镇意的祖父,四爷说的便是卧床北疆的端亲王姜烈。
但其中表达的意思却是一头雾水,端亲王是他的父亲,他是上代十四爷的血脉,为何说端亲王不是?
姜异隐隐感觉到,这里面恐怕隐藏了一个天大的隐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