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道奇心中得意，那是自然，只是不等他得意完，就听牛老太监继续说道，“回头咱家杀人的时候，也不怕被言官弹劾了。”
emmm……
你个老太监就不能想点好事，怎么就想着害人呢。
很显然，城外的妖魔比左道奇想象中要少，马车连续走了几十个村子，竟然都很和谐，一问才知道，前几天斩妖府除魔司刚刚出来扫荡群魔。
焯，抢生意！
左道奇心中暗恼。
不过等到来到一个名叫康平县的县城时，便来活了。
京都之外，共有七个附郭县，左道奇去过的灵县，是最近的一个，康平县差不多是最远的。
县太爷是一个看上去颇为富态的中年人，有几分英俊，也是个儒家弟子，很是热情的招待了左道奇等人。
“牛公公，左百户，我们康平县如其名一般，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过妖邪了。”县太爷热情洋溢的举起酒杯，向几人说道。
左道奇有些泄气，这一天都在路上了，虽然帮皂衣处打响了知名度，但没有战绩啊。
没有战绩的知名度，也没啥用啊。
就在众人吃饱喝足准备前往下一个县时，外面有个小吏从外面跑了进来，在县太爷耳边说了些什么。
县太爷的面色变得有些难看，但却什么都没说，“县衙出了点小事，几位慢慢吃，下官出去看看。”
左道奇起初并未在意。
倒是姬灵舒在县太爷走后，在县衙外随便拦了一个人，开口问道，“县衙发生什么事了？”
也不知是县太爷走的急还是疏忽了，没下封口令，这小吏一五一十的说道。
“回大人的话，外面的康平煤矿又出现了妖物踪迹，吃了很多人，现在煤矿工都嚷着要停工呢。”
姬灵舒皱了皱眉头，“又？以前也出现过吃人事件？”
小吏点点头，“大约十几年前吧，那时候赵县尊还刚刚上任，便出现了妖物吃人事件，赵县尊降服了妖魔，没想到现在又出现了。”
左道奇和姬灵舒对视一眼，默契的点点头。
有古怪！
第117章 煤山
“就是这样，牛爷爷，咱要不要插手查查。”
左道奇将方才听到的消息告诉大腿，等着大腿的回话。
牛爷爷端着烟斗猛嘬了一口，烟雾瞬间升腾，“小路子你是什么意思？”
“我觉得吧，要查，咱们皂衣处就是为了监察百官，既然觉得其中有问题，那咱们就得查！”左道奇分析道。
牛爷爷点点头，“那你查吧。”
左道奇面容一滞，不过知道这位会帮自己，便带着姬灵舒来到赵县尊所在的位置。
“赵县尊，本百户对那个煤矿妖魔吃人案很感兴趣，不知道能否调阅一下卷宗。”他一边说着，一边将那个皂衣处提刑太监的腰牌拿出来。
颇为意外的，赵县尊竟然没有一丝犹豫的就答应了下来。
几刻后，左道奇和姬灵舒坐在案牍前，面前放着十五年前康平县煤矿妖物吃人案的卷宗。
卷宗如下：
元吉一年，康平县北边有几座连绵不绝的矮山，这些矮山下面蕴含着丰富的煤炭资源，几乎承担了全城的煤炭供应。
年中时为京都渡过冬日做准备开始大量采煤，在煤山中采煤的煤户刘为失踪，数日后在煤矿深处发现残尸。
之后煤户接连失踪，有刘肃、王钱……等上百余人。
九月十二日，数千煤户不敢入山，有目击者称矿中有蛇妖吃人，蛇妖长约十五丈，水缸粗细。
解决人：康平县县令赵寿，确为妖物作祟，蛇妖已伏诛。
证物：蛇妖之鳞（已销毁）
左道奇摸着下巴，眼中精光闪过，他是对这种查案一点兴趣都没有，毕竟四五十米的大蛇，怎么着都是个小精英级别的妖物，这东西提供的经验应该不会少。
姬灵舒倒是一脸严肃，她指着卷宗最后的结论，“叔父，卷宗有问题。”
“哦？怎么说？”
姬灵舒面容冷静，目光中带着疑惑，“蛇类妖物吃东西，怎会留下残骸？”
听到这里，左道奇也反应过来，他看向姬灵舒，“你的意思是，蛇妖是故意留下残骸的？”
姬灵舒将厚厚的卷宗拿起，翻到受害者那一页，上面潦草的画着现场图，“你看这里的三个手掌。”
左道奇看向那张图。
“卷宗中记载蛇妖长十五丈，按照妖族中的一些特定种类记载，应该是七品妖物或者六品，这种等级的妖物，是拥有化形能力的。”姬灵舒继续说道。
左道奇情不自禁的点头，这小丫头可以啊，推理有两下，比柯南那小子差不多了。
“所以，这很有可能不是妖物，而是凶兽！不能化形的凶兽！”
“当然，也不排除这妖物血脉特殊，怀有某种秘密，或者说，这是被人豢养的妖兽。”
“其实，我更加倾向于后者。”
左道奇拍手称赞，“有道理，我这就去找牛爷爷，咱们去斩妖。”
他差不多听出来姬灵舒的意思，她推测这蛇妖是被人豢养的，可是…是不是人豢养的，跟他斩妖除魔左百户有什么关系？
他就想斩妖除魔长经验，他有什么错。
至于姬灵舒的推理，确实很精彩，但他是挂壁啊，只要宰了蛇妖，他就能知道蛇妖背后的人，用不着这样麻烦的推理。
走出康平县案牍库，三个身穿捕快衣着的人站在门口等待，与京都衙门的差服差不多，都是深色打底，袖子上嗅着一头威风凛凛的神兽，应该是法家代表明辨是非的神兽狴犴。
三人都是武者，左道奇用神识查探了一下，一个内息境，两个通力境，还算可以。
这也是大部分县城衙门的战力水平。
为首的捕快带着几分探寻的眼神看了看左道奇，随即说道，“卑职刘风，见过左百户，我等已备好马匹，咱们尽快出发。”
骑马？
左道奇拒绝道，“不必了，咱们驾车过去，路上几位也好帮我们讲解一下案情。”
刘风点点头答应下来，毕竟左道奇对外的身份是百户，品级上与县令一般，更何况他是皇宫里的人，地方官见了难免对他产生恭敬之情。
谢家车行的马车一直停靠在路边，小吉八兄弟已经在等待，左道奇搀扶着牛爷爷上车，姬灵舒自己一跃而起。
因为马车容量有限，小吉八兄弟和小驴子、小布子都留在康平县衙。
马车中众人依次坐下，泾渭分明，牛爷爷坐在最里面，有个小小的软塌，左道奇坐在牛爷爷边上，姬灵舒在他右手边。
对面则是康平县衙的三个捕快。
左道奇咳嗽一声，随即开口说道，“方才我和参事看了卷宗，但内容有些简陋，有些细节需要几位配合一下。”
“大人请说。”
左道奇向姬灵舒打了个眼色，姬灵舒开口问道，“刘捕头是十五年前蛇妖吃人案的亲身经历者，当时蛇妖真的死了吗？”
刘凤眼中露出迟疑，许久后开口说道，“当时赵县尊刚刚上任，他听闻有蛇妖出没，便决定亲自前去降妖，据当时百姓所说，蛇妖是被赵大人一把火烧死的。”
姬灵舒微微眯起眼睛，“刘捕头没有亲眼看到蛇妖之死？”
刘风脸上露出一抹苦笑，“卑职昔日刚刚加入县衙，修为也是刚刚入品，蛇妖与赵大人激斗，远离矿山，最后是在一处山谷中将蛇妖击毙，目击者只有十余个百姓。”
姬灵舒眼中露出思索之色。
倒是左道奇接过话头问道，“你见过那蛇妖？”
刘风点点头，“与卷宗上记载的一般，长十五丈有余，水缸般粗细，全身鳞片乌黑发亮。”
左道奇眉头逐渐皱起，看向一旁的牛公公。
牛公公似乎察觉到他眼中的询问，轻笑一声，捻着兰花指说道，“小妖耳，咱家反掌可灭。”
于是左道奇放下心来。
“这次的案情与蛇妖吃人时，是一样的？”
刘风点点头，“大致一样，无论是从细节还是从一些别的端倪上，都大差不差。”
“我县以采煤为生，所以家家户户都会在家中囤煤，但今年冬天来得格外冷，有传言因为北地灾情，朝廷可能会派人运煤过去赈灾，所以便有煤户入山采煤。”
笃笃笃…
康山距离康平县城并不远，大约十来里路，山脚下有许多大大小小的帐篷，乱七八糟放着大量生活的杂物，这是煤户们晚上住宿的地方。
左道奇站在一处矮山上，康山的山并不高，康山也是康平县百姓这样叫，京城里的人更喜欢叫这里煤山，颇有几分贬低的意思。
刘风从皮包中翻出一张地图，“百户请看，这是康山中各个煤矿与村子的地图。”
左道奇接过地图，徐徐展开。
第118章 蜧魁
众人沿着山路慢慢行走，刘风等人对康山很熟悉，走在前面，姬灵舒和左道奇走在后面，牛公公在一旁抽烟。
姬灵舒小声的问道，“叔父，你说蛇妖为何要吃人？”
左道奇眉心微微一跳，“叫我百户！”
姬灵舒愣了一下，然后冷哼一声，“你！第一天当个百户就嘚瑟。”
左道奇嘿嘿一下。伸出两根手指，“第二天了！”
说完也不等姬灵舒说话，神色一正，开口说道。
“为了变强呗，生物都有活下去的本能，妖物的修为一定程度上意味着他们活下去的基础。”
姬灵舒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随即看向远处，“那你说蛇妖为什么要隐藏在这康山中，不去别的地方？”
这个问题有些疑惑，确实如此，他们从京城出发，一路过来经过无数村子，都没有出现什么蛇妖吃人案。
“或许是康山中煤户多，已经够他吃了。”左道奇的解释有些牵强。
姬灵舒不再问。
在山中走了大约一里路，远处的刘风突然喊道，“百户大人，这里有蛇妖留下的痕迹。”
左道奇向他那边跑去。
长年累月的开凿，让整座康山变得坑坑洼洼，随时会坍塌的煤矿更是将山头的泥土变得极不平整。
蛇妖留下的痕迹是一条蜿蜒的蛇道，那巨蛇蛇形而过，在宽松的土地上留下了车辙一般的蛇道，在雪地中极为明显。
左道奇看着那几乎两米粗细的蛇道，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好家伙，这得多大。
一个通力境捕快蹲下身子，摸了摸地上的泥土，随即起身抱拳，“大人，这痕迹应该是前天留下的，积雪没有踩踏过的痕迹。”
左道奇点点头，看来蛇妖是真实存在的，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找到蛇妖了。
这时候他才尴尬的发现，在这数十座山头中寻找一条蛇妖，似乎不太容易，尤其是地底到处是煤矿的情况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