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登鸣很快知道了这女子的来历和现状。
原来对方曾是一名修士,与人斗法中遭受重伤,不幸去世,魂魄一时未散,被阴鬼宗修士拘了去,炼入了阵法中成了阵灵。
后来那阴鬼宗修士也惨死,她便彻底在夺灵阵盘中沉沦,关于生前的记忆愈发模糊,如今已真成浑浑噩噩一阵灵。
“这么说,你是看着我修炼了快两个月?”
陈登鸣皱眉,“为何不主动现身?”
阵灵怯怯道,“奴、奴家怕......”
“怕?我长得很凶吗?”
陈登鸣轻哼,不过一想也是,这女修死后魂魄被拘炼成了阵灵,对人尤其是修士,自然是很怕的。
不过对方竟然死后魂魄还能不散,只怕生前修为很高啊,目前所说的还不知具体是真是假,是否有所隐瞒。
他决定继续试探,态度凶恶一些,逼迫一下这女修,观察对方是否会露出马脚。
“你是结巴吗?”
“紧,紧张时有,有点......”
“好了,不说了。修炼要紧,妖孽,速速助我修行!”
阵灵女修飘荡在空中茫然,“???”
“愣着干什么?你不是阵灵?没智慧的吗?表现一下,现在启动阵法,助我修行!”
陈登鸣佯装恶人凶道。
难道要他喊‘小爱同学,开启修仙模式?’
这阵灵怎么看起来呆呆蠢蠢的。
“哦哦——奴家知道了。”
阵灵女子明悟,开始跳舞,舞姿优美妙曼,甚至那对颇为勾魂摄魄的美眸,配合着曼妙身段与楚楚可人的表情,滴溜溜的转动,不住望向陈登鸣。
陈登鸣愣住。
嘶——
这小阵灵是在干嘛?
拿这个考验他堂堂练气三重修士?
果然一试就露出马脚了,还敢在这儿放肆!
陈登鸣正要翻脸,突然眉头一挑,发觉了不对。
周遭阵旗翻卷,一股股金属性灵气如他所愿尽数被吸来。
反倒是水木火土灵气尽数被阻隔在阵旗范围之外,没有一丝一毫侵入到阵法范围内。
这效率,这夺灵的程度......
陈登鸣不由暗惊,阵灵果然不同凡响啊。
之前他使用了那么多次夺灵阵,都难以做到如此高效。
哪怕能大范围夺来周遭的单一灵气,其他灵气还是会侵入一些,尤其木灵气,还是会对金灵气有所损耗,无法达到完美无损耗的状态。
可现在,效率岂止提升了一星半点?
陈登鸣稍微放松,却依旧保持警惕,开始摆姿势,抓紧时间修炼。
半个时辰后。
他汗如雨下,换另一种金鸡独立的姿势,低喝。
“妖孽!接着舞!”
又过半个时辰。
“继续,接着舞!”
“继续......”
“......”
“道,道友......奴家真的不行了,从没有试过舞这么久,让奴家休息会儿吧......”
“不行!”
“道友......您,您就饶过奴家吧。”
“这就不行了……”
陈登鸣看了看修炼进度,意犹未尽,瞥了一眼小阵灵那似变得愈发透明的身子,看来这古怪灵物,的确是到极限了。
他这么凶恶逼迫,对方也没有再耍花招,似乎暂时可以信任。
“算了算了,你先休息会儿,明天继续。”
他摆摆手,只觉一阵索然无味,将小阵灵遣退回归阵盘中后,自己去隔壁房间烧水沐浴,准备洗去身上汗水。
似是天凉湿气重,柴火都受了潮,用硝石折腾半天无法点燃。
陈登鸣摇摇头,奢侈了一回,施展一个大火球术,控制火球点燃柴火,开始‘咕嘟咕嘟’的烧水。
“成了修仙者,洗澡还得自己烧水......回头得看看有没有什么净身的法术。”
他心内感慨,以前在凡尘间,还有不少做事的丫鬟。
其实以他如今在金字坊陈首座的地位,从簪花楼赊账要几个丫鬟来,也很轻松,但想想还是作罢。
如今才初来修仙界没多久,不过是刚在这散修底层初步站稳跟脚而已,而且他此时已在考虑,是否放弃第二批蛊物的分成,赶在骆家和朱家彻底交战之前就撤离了。
“冬日了,聚集地的凡人们日子也不好过了,山里的妖兽更是会出来觅食,我纵算此时抽身撤离,除了聚集地,又能去哪儿呢?”
陈登鸣心里思忖着,感到一阵头痛,院外院门突然被敲响。
“陈仙师可在家?”
陈登鸣讶然,披上披风,来到门口开门。
却见门外伫立着一名憨厚的汉子,恭谨向他行礼,递过来一个包裹。
“陈仙师,我是骆家山脚下的落脚户,昨日骆家的许仙师托我将这包衣物转交给您,许仙师说快要临冬了,嘱咐小的转告您莫忘了天冷添衣!
另外近来不太平,许仙师说,您若是有事要与她联系,可前往骆家山留信,小的落脚的暂时地址。”
落脚户的意思就是黑户,没有固定居所,也住不起聚集地,颠沛流离,朝不保夕。
“许微......”
陈登鸣接过衣物,心内微暖,只觉仙道不孤,长生路上总有值得铭记的色彩。
至于未来是否会人事变迁,韶华易老,目睹亲友离去的场景,这便留待未来再看吧。
各类风景,总要体会一遭。
他含笑拿出一粒灵粒正要打发。
憨厚猎户忙摆手拒绝,言道许仙师已是给过报酬,行礼后转身离去。
都是憨厚心善人儿,却也是人生百态,教这冰冷修仙界也多些人间烟火气。
…
猎户走后没多久。
时隔多日都未曾来打扰他的金字坊吴辰前来了,告知炼蛊场那边的一批蛊物似因天寒地冻而出现了问题,需要他前往检查一番。
“篾片蛊出了问题?”
陈登鸣有些诧异。
要说篾片蛊出问题,倒是很有可能。
他又追问了一番,再三确定只是篾片蛊出问题,石头蛊没什么问题后,心下疑虑稍减。
饶是如此,他仍留了个心眼,将衣物收起后,又把冰灵刀以布条裹上背负,戴上斗笠,从后门低调走出,与几个守护在身侧的修士一同奔赴炼蛊场。
自从铁林堂和化雨门光明正大强抢货物后,他就已经闭门很久未出了。
这次再度出门,他决定观察一番形势,同时心内也已做出决断,有了暂时远离这个是非地的想法......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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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6:惊变!太过看得起的埋伏!
时隔六天再出来,陈登鸣只觉得聚集地像是一下变了环境。
之前还颇有生气的街道,如今四下冷清萧条。
快临近正午,路边却也四处结有凝霜。
少有行人也都是面露菜色衣衫褴褛的凡人,似是外出准备拾捡些柴火或是觅食。
修士们仿佛集体匿踪了,偶尔看到几个,也是面带警惕行色匆匆。
路过簪花楼时,陈登鸣看了眼。
发现楼虽然开着,却生意萧条。
也没见一些雅客出来,里面只传出些暗哑的仿佛有气无力的曲调。
他不由心头一沉。
看来聚集地的环境真的糟糕了,簪花楼的生意都跟如今路边的草木一样黄了。
“最近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开口询问吴辰。
吴辰凝重颔首,左右看看后道,“铁林堂的人昨天和胡同街对上了,钱渊的一个据点被冲了,您之前让我查那些盗版制蛊小作坊是谁开的,没想到就是钱渊开的。
铁林堂的人把他的据点作坊冲了后,里面的物资都洗劫一空了。”
“铁林堂这么肆无忌惮?”
陈登鸣瞠目结舌。
这是要直接和胡同街开战了啊,钱渊能咽下这口气?
而且,这似乎就是朱家对骆家的进一步挑衅。
毕竟双方扶持的散修势力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吴辰沉声道,“今天胡同街很可能要和铁林堂干上,不过我不看好,化雨门说不定会掺和进来。”
一听化雨门,陈登鸣清楚了,问道,“钱渊找坊主了?”
吴辰摇头,“怎么会?就算找了,坊主也不会......”
他摇摇头,补充道,“坊主叮嘱我们低调行事,不要掺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