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直到黄昏时分,所有的井盐才被搬完,到了算账的时候。
沈知南干的最多,一个人顶两个人,一共扛了两百六十袋,每袋力气费一文,总共是两百六十文钱。
算好账,手里抓着钱,沈知南踏实不少。
眼下世道忐忑,多有战乱发生,虽然说钱币的购买能力大大下降,但没钱,是真的会饿死。
刚准备走,一个身穿锦衣的老者突然走了过来,拦住了沈知南。
“之前说了,谁干的好主家会另外赏钱,这是给你的赏钱。”
老者颇为赞许的开口,说话同时,又单独掏出十文钱。
“多谢马管家!”沈知南认识老者身份,赶忙恭敬道,同时立马将钱接过来。
马管家轻轻点头,随后直接转身离去。
一个挑夫,只是力气大一些而已,不值得自己太浪费口舌。
……
看了一眼天色,将搭在一边的粗布短打穿上,少年匆匆朝着米铺方向走去。
至于为什么干活的时候不穿,一是干起活来出汗太多,回去还要洗,二是担心磨损衣物。
薄暮的夕阳余晖倾洒大地,笼罩古城。
米铺,
询问一番价格后,沈知南不由得有些头大。
又贵了。
时逢乱世,这粮价一天一个价。
最便宜的粟米价格都长到了每斗二十文。
至于米价,五十文。
一天下来挣的钱也就只够买几斗米,还不够塞牙缝的。
绝大多数穷人的选择是粟米,吃的时候再搭配上谷糠,到时候就能多吃一段时间。
谷糠,就是后世用来培养牲畜的饲料,各种谷物的糠皮打在一起,勉强能吃,但很难吃。
放在平时,他也会这样做,毕竟朝不保夕,谁会在乎吃什么,不过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
他那个便宜媳妇怀孕了。
一个人,两张嘴,就不能再向之前那样凑活了,营养容易跟不上,夭折是很普遍的事情。
买了三斗米,又买了五斗粟米,最后,又去东街的肉铺拉了两斤猪油,一斤瘦肉。
顺着街道,拐入一条小巷,入眼,是一大片低矮逼仄的黑瓦土房。
天色已经暗沉昏暗,沈知南来到自家门前,推开老旧木门,狭窄的院子里,一个粗布麻衣的女人正在浆洗衣物。
女人约么双十年华,五官俊俏,眉眼如画,看得出来底子不错,不过因为常年劳作辛苦的缘故,看起来要比真实年龄沧桑上一些,看到男人买了一堆东西,女人刚要责怪。
沈知南抢先道: “你怀孕了,要加强营养,不然对身体不好。”
第859章 正位
幽冥地府的中层管理岗位总共是设有十阎王,五鬼帝。
每位鬼帝管辖统领两名阎王,三千阴将,十八万阴兵,算是真正的手握大权。
再往上,便是东岳大帝,北太帝君,那是属于高层统治者。
至于地藏王菩萨还有地府娘娘这两个职位,在江槐这里是不存在的。
取而代之的府帝以及府君。
后两者为地府体系真正的至高存在,再往上就是江槐本人了。
虽然没有明确的规定,但根据之前总结的经验来看,一般来说,每个职位和获得牌匾者的修为境界是有一定关系的。
比如说十殿阎王,最起码都得是无上巨头甚至是准仙帝层次才能够担当。
至于往上的五方鬼帝,按理来说,最低应该都是准仙帝才行。
不知道这个连搬血都算不上的凡人为什么能够获得一方鬼帝玉牌。
不过玉牌正在自己手中,也且可暂时先看看再说。
出错肯定是不会出错的。
江槐就是有些好奇,因为在他第一眼,这个名叫沈知南的凡人并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
对方是个脚夫,属于贩夫走卒一类。
很多民国大戏中可以看到很多出身寒微的成功人士在没有闯出名堂之前均有码头扛包的经历。
大多数都是为了养家糊口讨生活而已,和挑夫一样,是十足的苦力活,长有人脱力,被身上的货物压死在码头上。
都是在底层混生活,苟延喘的市井小民,也没有天生神力,和万千百姓一样平凡。
……
黑瓦土墙的逼仄小屋内。
沈知南将米肉分开。
女人目光温柔。“知南,你……你其实不必如此破费的。”
她轻声说道,声音颇为心疼这么多东西,不知道要花多少钱,自己吃点米糠就可以。
沈知南轻轻摇头,走到她身边,将手中的东西放下,温柔地拉起她的手,说道:“小婉,你是我的妻子,现在你又有了我们的孩子,我怎么能让你和孩子受苦呢?就算再苦再累,我也要让你们过得好一些。”
女人眼眶微微泛红,声音略带哽咽:“知南,能遇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沈知南轻轻拥她入怀,下巴抵在她的发顶,轻声安慰:“我们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好了,你先去歇会儿吧,这些我来收拾。”
女人依偎在他怀里,片刻后,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回到屋内休息去了。
沈知南则开始忙碌起来,他将买回来的米和粟米分别倒入不同的米缸中,又将猪油和瘦肉拿到厨房,准备晚餐。
厨房里,沈知南熟练地生火做饭,炊烟袅袅升起,与夜色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温馨的画面。
不多时,一锅香喷喷的米粥便熬好了,还有瘦肉炒青菜,虽然简单,但已经算是难得的美味了。
将饭菜准备妥当,女人也将衣服浆洗好,二人一番狼吞虎咽下,已经是落日时分,夕阳西下,天际很快就变得模糊不可查起来。
待女人睡下后,黑夜中,沉知南却是陡然睁开眼睛,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紧接着陷入了沉思,
这些天,他一直都在做一个相同的梦,
人做梦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不管休息好不好,有时候都会做梦,且梦境其实乃是对于整天的回应。
不过,朝不保夕的人谁会把做梦放在心里面?
沈知南同样如此,从来都没有把这个当回事。
只是一代和以往不同,已经好几天可,竟然都在连着做相同的梦。
而且每次梦见,梦中的场景都是分毫不差,且逼真的压根不想做梦,每每都会在睡梦中被惊醒。
就是沈知南心再大,也难免会心生毛骨悚然之意。
但若是说梦里面具体都梦见了什么,醒来之后却是什么也想不起来。
不过自己只是勉强度日,即便是感觉出来不对劲,也只能硬抗着,全当自己是因为休息不好安慰自己。
良久。
干了一天的苦力活,即便是再不想休息,到了后半夜,睡意也是止不住的来了,
沈知南强撑了十几秒,最终还是在昏昏欲睡中陷入了沉沉的睡眠。
而也就在沈知南入睡同时,单薄的床榻前,江槐的身影从漆黑如墨一般的夜色中缓缓显现出来。
打量着沈知南,江槐眉峰微微扬起。
而后,江槐用手轻轻朝着男人一点,只见屋中突然红光大作。
紧接着,面前出现了一方好似投影的流动画面。
里面显现的,正是沈知南做的梦。
只是这梦……颇为诡异。
漆黑一片,像是涌动的墨汁,没有半点光线,没有任何身影……
从梦境上来说,这压根就不能称之为梦,凡是梦,必会有画面,不然怎么能够称为梦。
但江槐确定,此刻这沈知南就是在做梦。
“有趣!”这时,江槐嘴角浮现出一抹笑容,眼眸中有些急促的兴奋,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
这其中的怪异,居然连他都看不透。
不过看不透无所谓,也许这就是对方能够以凡人之躯获得鬼帝认证的原因。
江槐凝神注视片刻,下一刻,那原本不过脸盆大小的画面突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扩大开来,不过短短时间,已经将整座黑瓦土墙的屋子笼罩了进去。
……
沈知南感觉自己像是陷入了沉沦中一样,又像是在被鬼压身,整个人动弹不得,而且逐渐的,还有一阵窒息般的憋闷感袭来,让它好似身处溺水。
这种感觉,他已经经历了八次了,今天是第九次,相比起前面几次,那种溺水一样的窒息感越发强烈。
他能感觉出来,自己脚下似乎有不知道是泥浆还是河流一样的粘稠物质在缓缓流动。
不过渐渐的,这种感觉就有些不一样了。
像是有触手缠绕上了自己的双脚,拼命的在拉扯着自己,想要将自己彻底拽下去。
“咕噜咕噜……”
本就难忍的窒息感越发强烈。
沈知南感觉自己的意识越发的恍惚,同时,耳边出现了水流声,湍急奔腾,
同时,还有女人的惊呼声。
原本已经模糊的意识直接惊醒。
那声音……是自己的妻子。
自己难道出现幻听了?
也对,毕竟是在梦里面,看到什么,听见什么,都是正常的。
只是,这一切真的只是梦么?
紧接着,
还不待沈知南有什么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