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苍穹震颤，日月失色。
江槐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而出，衣衫被撕裂，炽热滚烫的帝血如同喷泉般喷洒而出，染红四周，到处都在发光，那是帝血在燃烧，在喷薄，像是数不清的太阳从苍穹落下，剧烈燃烧，将黑色之地照耀的如同白昼。
江槐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强势，还在，面对这必杀之劫，他并没有陨落，只是喋血，在最后关头，从村中召来泰岳石碑，挡住了最可怕的杀机——没有被黑意侵蚀。
这便是集齐所有泰岳石碑后的秒用，能够在关键时刻守住清明，抵挡必杀劫。
“嗡！”
就在这时。
神岁眉心突然裂开。
那里在发光，前所未有的炽盛华光，耀目无穷，竟然是走出了一个英姿勃发的男人，五官俊美，身姿伟岸，有一种大势，与眼前太岁肉一般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江槐见状，目光烁烁，眉心中央亦发光，熠熠生辉，同样走出来一道身影。
黑发披肩，如神如魔，出现的一刻，万古岁月都好似被镇压。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江槐的错觉，他莫名感觉到，自己元神出现的那一刻，对方明显愣了一下。
“杀！”
而后，那英姿勃发的男人突兀暴起。
如同一只凶猛野兽，带动岁月长河流动，托举向前，朝着着江槐眉心之人扑去。
这是元神之战。
达到这个境界，元神已经可以和肉身单独分开，不受影响，能够各自为战，且元神也不再脆弱。
磅礴的元神之力倾泻而出，这里瞬间凝滞，岁月都在倒流，被庞大的威势影响，一切都在错乱。
随后，两道元神缠斗在这里，顺着岁月，逆流而上，顺游而下，在进行前所未有的激烈厮杀。
二者的身影，出现在数不清的纪元，甚至追朔到无法想象的岁月，在那里疯狂激战，杀的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这太惊世了。
数不清的岁月被打的七零八落，随后又在至强力量之下重新恢复。
毁灭和新生，皆在一念之间。
双方在展开惊天动地的血战，前所未有的杀伐，没有任何保留。
这处空间颇为奇异，似乎已经并不属于仙域所在的那片大古宇宙，甚至都已经不属于界海。
任由二者在这里血战，虽然在不断的被破坏，可又能在极短的时间自动恢复过来。
刚开始的时候，江槐还比较庆幸，毕竟不管是他还是神遂，哪怕只是一丝泄漏出去，整個仙域所在的古大宇宙都会在顷刻之间化为灰烬，被虚无物吞灭。
二者的实力实在是太强，超越古今，站在岁月长河的尽头，举手投足便能泯灭众生，早就已经超出想象，与大道齐平。
“杀”江槐肉身冲破虚空，手中的霸刀再次挥出，一道璀璨的刀芒如同划破夜空的流星，直奔神岁而去。
神岁第一时间后撤，但刀芒的速度却远超它的想象，几乎是在眨眼之间，便已经来到了它的面前。
“砰！”
一声巨响，神岁的身形被刀芒击中，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倒飞而出，身上瞬间被切割出一道道深口，黑色血水迸溅，身影在空中硬生生止住。
“你！”神岁的声音充满愤怒和骇然，身上的黑色纹路隐隐透着血红。
刚刚不算，这次，是正面交锋，它已经做好准备，仍旧被刀茫砍伤，让它心惊，真正的生出来一种猎物超出控制的感觉。
对方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怎么可能提升的这么快，不仅仅达到了帝境，甚至还能够力压自己？！
对方的闲庭信步的架势，已经让它完全琢磨不透。
“你什么你，想要杀本座，就做好被本座杀的准备。”江槐冷声道，手中薄如蝉翼般的霸刀轰然斩出。
霎时间，灿烂无瑕的刀茫笼罩天地玄黄，大道法则在寸寸溃败，
更远处。
混沌被劈开，那里直接成了一片虚无之地，所有生机都被绝灭，这片未知维度的空间都近乎被直接一刀斩成两截。
这一刀，却是斩向了那英姿勃发者。
神岁惊喝一声，眉心处散发光芒，瞬间构建出一条青石大桥，接引自己的元神回归。
不过再快也不可能快得过江槐的刀。
“轰……”的一声，青石大桥直接塌陷，那英姿勃发者被一刀劈中，一分为二，不过并没有消亡，只是缩小了三分之一的大小，但还是第一时间进入了神岁的眉心识海位置。
“莫！”
神岁发出一声愤怒到极点的怒吼，黑色纹路近乎透血一样殷红，虽然对方没有眼睛，但江槐能够感觉出来，其在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准确说，是咬牙切齿的直勾勾盯着自己。
对方身躯苍白，原本流动的玉质感不见，像是被抽空了大半精华。
江槐同样看向对方，眉头微皱。
莫……他娘的是谁？
“真是可笑至极，你居然连自己的名字都忘记了？也对，岁月沧桑，你是被选中的肉身，所有的记忆自然会被抹除，怎么可能还记得自己是谁？”
“吾可以提醒你一具，吾眉心元神……其实是你自己的元神。”
“虽然不知道你又从哪里凝聚了一具新的元神，但灭了吾眉心元神，亦是在自掘你自己的路。”
神岁疑似说出了一件惊天大秘密。
最起码，在江槐听起来像是如此。
搞了半天，我不是江槐，而是莫辰？
江槐眉峰紧锁，这个念头刚出现，便被他直接否决掉。
他并非神岁口中的记忆全无，即便是重生成柳树的第一时间，江槐就很清楚的记得自己的名字，还有一切来历。
难不成，那是一段虚假的记忆？凭空捏造出来的记忆？
为了以防万一，江槐并没有继续动手，“你说本座记忆被清除，是被选中的肉身？”
“正是。”神岁并没有隐瞒，或者说，对他而言，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自己又是当事人，这些事情没有隐瞒的必要。
“谁清除了本座的记忆？”
“主人！”
“为什么选中我？”
“你诞生的意义便是如此。”
“嗯？”
“最后一个问题，你口中那个所谓主人在清除本座记忆的时候，有没有给本座重新捏造了一段记忆？！”
这个问题才是重点，前面的都是虚晃一枪。
“你觉得一副肉身，有必要这样麻烦么？”
神岁抬首，用没有五官的面容看向江槐。
它眉心有黑血流出，显然，刚刚那一刀的损伤比想象中的还要大。
只是令它有些疑惑，为什么对方到现在都没有表现出什么？
“是不是在疑惑，为什么本座到现在都没有表现出任何影响……”感受到那无形的灼灼视线投来，江槐似看出了神岁的想法。
对方没有理由骗他，
记忆并没有出错，他就是江槐，并不是什么莫。
至于为什么都指向自己，排除点不可能后，恐怕和那个莫脱不了关系……
至于金手指……
江槐觉得关系应该不大。
毕竟，对方若是拥有这样的手段，早就直接杀回去了，哪里还有后面这些事？
而且从神岁和那颗乌黑心脏最开始的语气来看，莫的实力显然不强。
“……”神岁没有说话，但意思已经很明显，却是不理解。
自己不过是吞噬了对方的元神，都受到了这样的冲击，对方按理来说受到的冲击应该更严重才对。
江槐正欲开口，
突然，神色豁然奇怪起来。
隐隐之中，他察觉到了什么，陡然抬头，看向这片空间的极远之处。
那里，隐约传来隆隆作响的跳动声。
砰砰砰……
砰砰砰……
刚开始的时候很轻微，到了后面，震耳欲聋，竟是回响开了这片未知的幽黑空间。
像是心脏剧烈搏动的声音。
难不成是那颗乌黑心脏也跟了过来？
不，这个可能性很低。
对方的实力勉强在准仙帝介于仙帝初期之间，远不如自己，若是也过来的话，断然不可能逃得过自己的感知。
五感，虽为最基础的能力，纵然是凡俗生灵都拥有，无非眼，鼻，耳等之类，但江槐为柳树得道，五感非也，又在帝境加持下，更加不可想象，纵然是黑云遮蔽，在他面前也是无处遁形。
就像是战场上厮杀的战士，无需什么特别华丽的招式，只需一刀，势大力沉，能砍翻敌人的盔甲，砍倒敌人的战马，能够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便是最实用的。
江槐身影迅速后退，任由元神继续与对方缠斗，自己则是仔细感受尽头传来的莫名悸动。
片刻后，他骤然睁开眸子，神色震惊。
这片空间……竟是在孕育生命！
第888章 你究竟是谁？
随着那磅礴无边、宛如古老神祇心跳般搏击声在空间中回响不绝。
江槐的目光越过无尽幽暗，最终定格在这片天际的尽头。
这一刻，大地赤黑无垠，天穹血色飘扬，犹如末日。
就在天际与地平线交织的尽头，
那里，起起伏伏，就像是被无形之手操控的巨大胚胎，正奋力地在胎膜之下挣扎，想要在今日诞生。
生命诞生、本应该代表了希望萌芽。
但这一幕，却显分外诡异，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恐怖与不安，因为谁也不知道究竟孕育了什么东西。
江槐的心跳都跟随着那搏动之声不由自主地紧缩舒张起来。
一股前所未有的惊悚感如寒冰般沿着脊椎骨蔓延至全身，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这么多年，这种情况，还是头一次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