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志文无奈道。
“我师父说，过分依赖药物，将来遇到瓶颈，无法轻易突破，所以才拒绝了冯叔叔的提议。”
褚林光想起了郭威交代的事情。
“你师父骗你的。”
冯志文摇头解释道：“我身上那两副药，只会让你经历一场血肉分离，痛不欲生的折磨，就算肉相没能开启成功，日后也不会影响到你修行，你师父之所以拒绝，是不想你承受那种痛苦。”
“什么？”
褚林光始料未及。
“肉相开启的节点，是从血肉中获得回应，通过一道道回应，去验证皮肉与龙象之间的共鸣节点，血肉分离能让你痛不欲生，也能让你获得一道道回应，帮助你找到共鸣节点，从而开启肉相之威。”
冯志文认真道。
“哦。”
褚林光想到冯志文帮助觉醒血脉龙象的诀窍，就是通过针灸堵塞，让人在强行运气中，造成血脉撕裂，从撕裂中获得血脉回应，从而找到那股龙象之力。
但从冯志文的言语中，褚林光隐约能听得出来，血肉撕裂和血脉撕裂好像不是同一个回事。
觉醒龙象之力，要是抵抗不住，停止运行呼吸法便可，但觉醒肉相之威，似乎服下那两副药后，血肉分离的感觉就无法中止下来，要等到药效消失才能够罢休。
“郭大哥当年在突厥国临危突破，体会过那种痛苦，他知道一般人根本承受不了，哪怕是他那样的铁血汉子，有时梦到也会吓出一身冷汗，所以郭大哥这样做，也许是对的，我只是来告诉你，桑巴实力提升了不少，并不是要你经历一场血肉分离的痛苦，你别误会我。”
冯志文提醒道。
“冯叔叔的好意林光明白。”
褚林光苦笑道。
两人心照不宣。
“时候不早了，你先休息吧！”
冯志文起身告辞。
“我想知道，血肉分离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折磨？”
褚林光叫住冯志文。
“就像是肉丝被人从身体上一层层剥离一样，大多数人吃下药后，往往会被疼得晕死过去，又在痛苦中醒过来，如此反复，到了最后除了白白经历一场非人的折磨外，什么也没悟道。”
冯志文浑身一震，转头看着褚林光那充满欲望的眼神，他忍不住提醒道。
闻言，褚林光额头和后背都冒出一身冷汗。
血肉分离？
他以前拔过指头上的倒刺，那种痛苦记忆犹新，难道服下那两副药，浑身每一块血肉，都会像拔倒刺那般痛苦。
如果是这样，褚林光不觉得自己能抗得下来。
他颤声问道：“这种痛苦持续多久？”
“药效消失一个时辰后。”
冯志文如实说道。
褚林光闭上眼睛，痛苦竟然要持续到药效消失一个时辰后，比自己刚才想象的还要可怕。
“褚林光，叔叔错了，不该跟你说这些，你不要多想，睡吧！”
冯志文见到褚林光被吓出一身汗来，再一看褚林光还只是个少年郎，十六七岁的年纪，哪能经历那种非人的折磨。
自己可能真做错了，不该自作主张来找他。
褚林光如同没听到冯志文的话，呆呆的坐在床榻上。
冯志文也不好意思继续打扰褚林光。
轻轻走出去，将门关上。
“药给我。”
但就在这时，一道微弱的声音，从屋子内传来。
冯志文一怔，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或者担心褚林光只是一时口误，他拉着门环没有回应也没有走开。
褚林光看着映在门上的那道身影，眼前突然浮现了许多人。
“昨天我炸了两斤猪油，等会你取一碗回去。”
他见到张褚氏被王家辞退后，对他说的话。
“师弟，恭喜你练出拳劲。”
他见到黑虎在武馆门口向他祝贺的身影。
“郭师傅收了个好徒弟！”
“白阳县的老百姓有福了。”
他也看到胡屠户拉着春菊，带着一群人，敲锣打鼓来到武馆门口，一边感激他，一边向郭威祝贺的情景。
“林光，我听你二姑说，昨日你练出拳劲，今日将拜入郭师傅门下，特地去给你准备了点东西，等会你拿去送给郭师傅，咱们不能空着手去。”
他还看到张大用积攒的钱，给他买了一堆孝敬郭威的礼品，更看到张褚氏在天还没亮时，将一碗猪油和两颗鸡蛋放在他厨房里面。
“恭喜郭师傅弟子获得南城武考榜首。”
又看到自己获得榜首后，一群武馆师傅围着郭威祝贺。
一幕幕熟悉的画面，像是潮水一般向褚林光用来。
杨少荣，王超，黑虎，吴飞鸿，李木荣，乃至书院的柳万和李大耀，和路上的冯俊义，甚至连张大户都从那影子中走出。
“如果宗师之名，要用我弟子的性命换取，这宗师不要也罢！”
“师兄，你没有变。”
最后褚林光看到郭威和颜师叔在院子中的对话。
画面来得快，消失得也快。
褚林光吞咽了下喉咙后，像极了鼓起全身勇气那般，在冯志文准备离开时，说道：“冯叔叔，把药留下！”
159.第159章 筋相
褚林光看着桌上那两副药。
脑海中回荡着冯志文离开时留下的两句话。
“药吃了也不一定能帮你开启第二层法相，不少人除了白白经历一场痛苦外，毫无收获，因为他们会在痛苦中被折磨得死去活来，根本就无法去辨别来自血肉中的回应。”
“药得两副一起服，一旦吞进去就没有回头路，得等到药效中止一个时辰后，那场折磨才会消失，后面还要泡三天药浴，才能让你恢复过来。”
那两副药，是两包黑色的药粉，有刺鼻的苦味，每一包药粉，都有一勺米粥大小。
褚林光将药粉拿到手上。
手都情不自禁的在哆嗦。
血肉分离，痛不欲生，大部分被折磨得死去活来，根本无法去辨别来自血肉中的回应。
冯志文先前百般提醒的话，经久不散，一直在褚林光脑海中回响。
但褚林光还是将两包药粉打开，捧在了手心上面，他内心低语道：“一旦吞下去，不仅要痛不欲生，还要在水缸里面泡三天。可要是不吃，一旦输给了桑巴，无论是我还是师父，所面临的处境，绝对要比我现在吞下这两包药粉来得痛苦百倍。”
“长痛不如短痛。”
“这两包药粉既是为了我师父，也是为了我自己。”
“不，更多的还是为了我自己。”
褚林光注视着手上那黑乎乎的药粉，眼睛里面的恐惧，逐渐被坚定和决绝取代。
吞下这两副药，不仅是为郭威尽一份力，也是为自己争口气，好不容易成为南城榜首，功名傍身，名震白阳县，在刘家沟一呼百应。
褚林光不允许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一切，被桑巴毁得一干二净，从此背负骂名，再也无法轻易获得人情帮助。
他日夜苦练，奋发图强，不就是为了出人头地，扬名立万吗？
要是输给了桑巴，日后还怎么在大元王朝立足？
偿还郭威恩情是一回事。
帮助二姑和张大户一家免除赋税也是另一回事。
扬名立万从身边的每个人身上赚取人情值，直至无敌于天下，长生不老，才是褚林光最初的想法。
这一刻，为了摆脱恐惧，褚林光直面内心最原始的欲望。
恩情偿不偿还都是借口。
变强才是他的目的！
这一刹那，褚林光双目爆发出层层精芒，他感觉自己成为了野兽，恨不得将天下据为己有。
手头的黑色粉末，再也不是让他心生恐惧，会痛不欲生的毒药，而是实力变强，名扬天下，赚取一波又一波人情值的灵丹妙药。
吃吧！
内心有一道声音在呼唤他。
褚林光嘴巴张开，将两包药粉连同纸张，一同塞进了嘴巴内，那种刺鼻的口味，仿佛变成了油脂爆响，刚熏烤完，能补充气血的绝顶羊腿肉。
欲望将褚林光吞噬。
两包药粉连同纸张都被褚林光吞了进去，最后他还将嘴唇上的黑色粉末舔干净。
冯志文就在门口守着。
他要等褚林光吞下药粉后，第一时间去通知郭威，然后自个去帮褚林光准备好药浴。
从门缝中，他见到褚林光从畏畏缩缩，变成丧失理智的野兽那般，将两包药粉一同塞进嘴巴里面，狼吞虎咽，将药粉和纸张吃得干干净净。
这一刻，冯志文多少感觉有些不妙。
生怕褚林光受到了刺激，要是因此乱了心智，他知道郭威绝对不会放过他，他也不会原谅自己。
“郭大哥！”
他顾不得其它，迅速跑去通知郭威。
“嗷啼！”
郭威得知冯志文自作主张，将药粉交给褚林光服用，并且褚林光已经成功服下，当场怒发冲冠，一声震天响的龙吟象啼声从他四肢百骸中传出，冯志文只感觉郭威开启了第六层法相。
有巨龙和神象两头洪荒神兽，藏于郭威身体中。
不等他做好防守准备，只见郭威一掌袭来，冯志文看到，郭威的手掌中，有两头神兽在朝着他咆哮，将他体内的龙象之力，压得根本抬不起头来，原以为实力相差无二的他。
只觉得被巨龙一爪拍中，被神象一脚踢在胸口上。
“砰！”
他身子倒飞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