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问天待了一段时间,这地方确实是个风水宝地,从各种方面来说都挺让人印象深刻的。
无论是人还是物,都挺让人意外的。
不过,虽然此地有趣,但说到底不是自己的归宿。
“这么一说,出来这么久,还真有点想家了。”
“也不知道段师侄有没有把我的员工们都照顾好,要是死太多,影响到之后的计划可就不好办了啊。”
“回去还得想办法告诉剑师兄他老婆掀棺材板了,得让他这个家属赔偿一下。”
“说起来,左师侄还不是还会在崇州城里迷路呢?”
“……”
不想不知道,简单一想就发现原来自己真的已经开始想家了。
“回家是肯定要回的,不过在走之前,还得把没办完的事情给做个收尾。”
……
……
梅家遗址。
面前戴着一层轻纱的女子站在了梅家祠堂之前,看着香炉中燃尽的香灰怔怔出神。
良久,她轻轻呼出一口气,低笑自语:
“昨天被追到这里,我还以为她会将这里摧毁,没想到……”
从逃出落月峰的监牢后,梅并非直接回到此地。
借助着剑灵体的天赋,她顺着空间的缝隙在北乾游荡了一段时间,去了记忆中的很多地点。
看着或是与过去一般无二的场景,或是沧海桑田般的物是人非,她思考了很多。
也许是因为剑新新的坚定的态度,她那颗再次跳动的冰冷心脏渐渐感受了温暖。
虽然还不能完全体会到记忆中的那份情感,但也不会再坚持着最初的想法。
或许,我就是“她”。
追寻着过去的足迹,她最后回到了自己出生的地方,这个偏远的小村落。
她看到了埋葬所有人的深坑和立起的墓碑,也感受到了他们离去时的欣喜。
有人替她做了本该做的事情。
会是那个少年做的吗?
在刚刚醒来时,她的意识虽然还没彻底清醒,但却记下了当初的情形。
自己为了躲避外界的威胁,顺应本能的选择离开那里,而当时在场还有另外一个少年。
“等如果下次再见到的时候再向他道谢吧。”
当时没有问对方的名字,自己如今也不方便进入深入人族社会去寻找,还是等有缘碰上再说吧。
而她在这赋予了她两次生命的地方待了几天,为他们建造了祠堂后,还是出现了意外。
她被人盯上了。
被落月峰上那个像是凶兽一样的女人。
在梅的眼中,对方虽然一直笑眯眯的,但浑身却飘荡着一层黑红的光芒。
孽。
身怀大孽之人。
也就是她,当初二话不说就把我丢进了牢里。
这个可怕的家伙明明是先走的,现在是如何找到自己的?
剑新新应该不会主动报信,难不成真是碰巧?
梅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幸运还是倒霉,但却不愿意坐以待毙,只能开始跟对方来回兜圈子。
她不是不想一走了之,但自己空间转移的能力在对方面前却是一点都发挥不出来。
只要在对方面前,自己的瞬移能力就被死死压制,根本无法脱身。
而被追了好几天,就在她即将绝望的时候,对方却忽然放弃了。
就像是将猎物玩弄够了之后失去兴致的家猫,意兴阑珊丢下半残的猎物慢悠悠地离去了。
兴起而来,最后败兴而归。
梅本以为是这样的,可这个想法在她看到祠堂前的香灰时就消失了。
非是不能,而是不愿。
“她是在看到这些后知道了什么吗?”
梅想不明白,也没办法确定。
但有一件事,她已经下定决心了。
“我要离开了。”
梅对着祠堂中的灵位做着最后的告别。
“你们认识的梅永娣已经不在了,如今的我是梅。”
是妖而非人。
“在我想清楚一切之前,我都不会再回来。”
抬手轻轻划开了空间的裂隙,梅本就打算这样离去。
但就在她即将迈入裂隙之前,她的嘴唇抖了抖,然后毅然决然地回身。
咚咚咚。
擦了擦额头沾染的尘土,梅迈入了空间裂隙,再也没有回头看上一眼。
梅离开了生她养她的这个村落。
这片土地上的所有人都已经离去,随着他们的爱与恨,渴望与执念,统统埋入六尺之下。
这里的一切都已经被埋葬。
除了,一个离开了家,还在四处游荡,试图找寻自己的迷茫孩子。
而他们会一直等在这里。
等她回家。
大火已经过去,从焦土之下已经生长出了新的枝丫。
或许等到下一次梅花盛开的时候,他们会等到她。
如果下次不行,还有下下次。
只要花朵还有重开那一天,他们就会一直等下去。
因为,这里,是她的家。
……
……
“任殿下,我刚才还在想着您什么时候会来找老夫呢,结果一会儿功夫您就来了。”
“哎呀,王大人可太客气了,怎么还亲自来接我,叫个下人就好了。”
“呵呵,不,还是老夫亲自来吧,请。”
“请。”
王宰相看着眼前的少年,态度比上一次要恭敬的多,也更加赏识。
光是对方之前展现出的能力就已经足够令他侧目,但没想到那居然还不是全部。
虽然没有人知道两域之争的幻境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清楚任以道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但是有两件事是可以确定的。
任以道在那里面发挥的作用,绝对要比自己预期计划中想得要大得多!
光是最后在乾镜中那看似鲁莽的举动,就足以让王学松惊讶。
作为在阴谋场里混迹了一辈子的老狐狸,他很敏锐地察觉到了其中不同寻常的细节。
有些太刻意了,也太顺理成章了。
就这么巧有人拿走了属于北乾的重宝?然后还被人发现了?
两人并肩前行,王学松看似随意地问道:
“哎呀,听说乾镜的一个部件被东荒之人带走了?”
而任以道一边看着去往藏宝库的道路啧啧称奇,一边随口回应道:
“是啊是啊,没有拦住他们真是太遗憾了,希望他们能主动还回来吧。”
李家的品味还是不错的,周遭的雕梁画柱看着还挺令人震撼的。
“呵呵。”
真这么巧的事情?
王学松是绝对不相信的。
作为玩弄阴谋的大师,在他的理念中,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巧合。
所谓巧合的真相,一定是在处心积虑的计算下得出的固定结果。
这背后,一定有鬼!
当时在场中不知道有没有人发现,但他相信二皇子一定是注意到了违和之处,才会跟任以道主动唱了一出双簧。
不过,就算东荒的聪明人会注意到这点,也已经于事无补了。
因为那个宝物的真假,早就不重要了。
对方没有当场发觉并指出问题,就已经晚了。
事到如今,没有人会在意到底有没有那么一个“宝物”,猜疑的种子已经在他们的心里生根发芽了。
但王学松的想象力还是不够天马行空。
任以道比他猜想的做得更绝。
他可不是在一个人,而是在每个人的脑子里都塞了点东西。
这就会导致这个秘密被发现的时间被大大延长,种子也会发育的更加茁壮。
顺便,他还在东荒的楚家埋入了一个没有人会怀疑的顶级间谍。
要是知道这些,王学松肯定会对这个家伙更加惊为天人。
“说起来,老夫请殿下参加,还真是选对了人,不然如今会是什么结果还不好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