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力,才是在这个世界存在的根本。
想要安安稳稳地生活,不被外人打扰,最关键的前提就是有足够令其他人望而却步的实力。
曾经神道宗的实力是被人质疑的,而今天之后,那些试探的手掌怕是要重新躲回阴影里去了。
再伸过来挑衅,怕是真的要被剁下来了!
看着眼前微笑如常,身上逸散着淡淡功德清气的少年,施暗七不敢怠慢,抱拳道:
“任道长。”
笑容依旧,任以道同样行礼,接着道:
“施兄客气了,你还是像之前一样称呼我吧,现在掌教可没关注我这里。”
听着这话,施暗七感觉更难受了。
现在没关注的意思,是之后有可能关注的?
司空煜堂堂掌教,难道这么闲的吗!?
如果司空煜真的听到了施暗七内心的咆哮,一定会当即回答:
【实不相瞒,比你想的还要无聊。】
【哎对,你来帮我转个头……】
……
先是互相寒暄吹捧了一番,再是说了一些官方的话。
像是什么“北乾王朝一直很关注神道宗的各项事务……”,“如果有需要帮助就跟北乾申请……”
拉扯了好半天后,两人终于是坐下来私人交谈。
“施兄此次的仗义相助,让在下非常的感动。”
虽然两人私下有过交易,但那些东西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说的。
此次两人的交谈并非是代表个人,而是象征着北乾王朝和神道宗的一次正式对话。
单从结果来看,北乾王朝重臣的施暗七带队出手,帮助解决了神道宗这次的危机。
别管施暗七是不是私人前往,也别管北乾本身对于这件事是不是默许,这对于这件事来说都不重要。
或者说,双方都选择性的忽略了。
他们现在需要一个可以沟通的机会。
而现在,正是一个可以好好坐下来谈的时机。
“不敢当,就算不用施某出手,相信神道宗也是可以轻松解决这次危机的。”
这句倒是施暗七的肺腑之言。
排除掉情况特殊的烈阳峰和灵虚峰,剩下几峰可都是完全靠自身就已经解决的。
伤者不少,但除了有几位弟子意外失踪生死不明外,没有出现一名已经确定的牺牲者。
而且,宗门的底蕴其实也没有暴露很多。
只是启用了几座人尽皆知的护峰阵法,除此之外就连长老都没出现几位。
比起危机,神道宗似乎更像是将这次动乱当成了一次练兵,只让年轻弟子们体会一下厮杀的残酷……
等一下,难道说!
有些不敢确定,施暗七眉头挑了挑,问道:
“神道宗的高层,其实是知晓地煞宗的行为的?”
如果他们早已知晓地煞宗的这次行动,从而反过来布局的话……
那这场战斗就不是引狼入室,而是瓮中捉鳖。
……嘶。
一切就都能说得通了。
为什么神道宗的反应如此平淡,为什么宗门底蕴暗藏不出……
因为没有必要。
没有解释,任以道淡笑着看着施暗七,好奇地反问道:
“对于这个问题,我倒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施兄,你为什么觉得我会想着一个人解决呢?想要一个人逞英雄呢?”
为什么?
这不是天骄的共性吗?
认为自己是天下最优秀的那一等,刚愎自用,不会轻易向他人寻求帮助。
再说了,你只是一个人微言轻的弟子,就算说出这样的情报,也不会有人相信才对。
提出这样情报,却解释不出情报的来源,更无法证明情报的真实性,被质疑甚至是怀疑才是常态啊。
“可如果神道宗也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宗门呢?”
笑眯眯地看着无法理解的施暗七,任以道声音柔和:
“我说过的吧,宗门是我的家,这并不只是一句场面话。”
“我没有向家人说谎的必要。”
施暗七想起了之前任以道的话语。
虽千万人,吾往矣。
“所以,我为什么会一个人逞英雄吗?”
“那种选择,除了高风险低回报外,有什么值得推崇的?”
“所以啊,在你告诉我消息不久后,我就跟宗门的高层汇报了情况。”
皱着眉听到这里,施暗七忽然出声问道:
“可你就不怕,你这样的举动会打草惊蛇吗?如果他们之中也有人背叛呢?”
施暗七知道这样的问法会有些不妥,但是他是真的有些好奇任以道是如何抉择这个问题的。
对此,任以道却从未将这当做什么难事,轻松地说道:
“这还不简单,如果说高层中可能有奸细的话,那么就选择值得信任的不就好了吗?”
“说起来,你要不要猜一猜,我最后选择了谁?”
脸皮一抖,施暗七想到了那个状若疯魔的女修士,压低了声音道:
“你师姐?”
“不,我担心她智……露出马脚,所以就没告诉她。”
荆月沁:阿嚏!怎么感觉有人在骂我?
“那你是直接跟司空掌教上报的?”
“不,在昨日之前,我也是没资格觐见掌教。”
“那是跟谁?”
对神道宗的人际关系并不清楚,施暗七实在是想不到还有其他人。
任以道笑了笑,用施暗七无法理解的奇怪语气,缓缓说道:
“那当然是,我最敬爱的一位师叔。”
他说:
“烈阳峰峰主。”
“左宿师叔。”
第54章 花有重开日
烈阳峰。
左宿并未和往常一样待在地底,而是一反常态地坐在了峰顶,静静望着天边升起的初阳。
每一个看向他的弟子,心中都是无比自豪。
看!我们的峰主,亲手解决了这次祸乱!
他们这些弟子不知道背后的隐情,不知道是任以道在里面穿针引线。
他们只知道是自己的峰主击杀了入侵者首领,并且还带领他们支援和清扫其他主峰的敌人。
至于那个血色的疯魔身影,他们选择性的忽略了。
一直到最后,他们都不清楚那人到底是谁,为何要帮助他们。
那人好像就是来畅快厮杀了一通,接着就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因为那场面太过于血腥,他们选择性地将那人忽略了。
从身后来看,左宿的身体挺拔依旧,与往日里并无不同。
但如果从前方看向他的正脸,就能轻易察觉到不同。
他的面容失去了往日里的冷肃和威严,此刻竟然满是哀伤和迷茫,他面着朝阳暗暗失神。
“巧芳,我做的是对的吗?”
嘴里呢喃着已逝妻子的名字,左宿在这一刻卸下了他最坚固的伪装。
他累了。
想要歇一歇了。
“我不想放弃你的,但我真的没有办法了。”
宗门,妻子。
这本该放在一起的两样事物,最终却被命运无情地放在了天秤的两侧。
一方拿起,另一方就会坠入无尽的深渊。
不,并不是命运弄人。
“这一切的苦难,都是我自己造就的。”
左宿的心中很清楚,如果不是自己一直执迷于过去无法自拔,这所有的痛苦都不会发生。
他不会同那人进行交易,他的内心也不会承受数百年的煎熬。
这痛苦,来源于他自身。
而现在,他解脱了。
当那一日,任以道找到自己后,左宿就一直深处在迷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