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他动用黑炁的力量。
只是王仔昔知道，他不可能动用黑炁的力量。
那是他辛辛苦苦、甚至不惜背上叛门罪名、被世人唾弃的罪恶，从万物生灵中摄取而来。
而这些黑炁的力量，若是收集到一定地步，王仔昔会用秘法炼化成最为纯净的“先天一炁”，然后……
唉！
想到这里，王仔昔长长一叹，彻底放弃了任何挣扎，恢复原来的面瘫样子，“大海深处有七颗宝珠，这七颗宝珠之中各自蕴养了一尊上等法师初期实力的‘恶鬼’，若是不将宝珠捞上来，此地会一直被吸食灵炁，以至于变成死地，陈师叔，你将它们取来吧，我在这里等你归来。”
说着，他跌坐在海面，整个人似乎苍老了许多。
陈云看得出来，那是王仔昔心境受挫导致。
对方意念之中，似乎有一种万念俱灰的感觉。
他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是，陈云相信王仔昔不会趁着自己下海逃跑。
故而，他侧头对着高空云层某一处道：“你与我一起下海，将那些宝珠全部捞上来。”
王仔昔一怔，似乎没有料到云层间还有人。
下一刻，一个浑身包裹的严严实实、却给王仔昔无比危险感觉的人浮现。
只见这人“喏”了一声，化作一道流光钻入到了大海之中。
眼看陈云也要钻入海底，王仔昔急忙开口询问道：“刚才那位道友是谁？”
刚变回原来模样的陈云淡淡道：“我的身外化身，堪比高功法师！”
言罢，他跃入水中。
王仔昔望着海平面久久不语。
过了好半晌的时间，他才再次长叹一口气，“不冤，输的不冤。”
原来这位小师叔，刚才根本没有发挥出最强的实力。
甚至王仔昔相信，如果陈云刚才让身外化身出手的话，他甚至连一星半点反抗的机会都不可能存在。
而陈云并没有那么去做。
王仔昔自然明白为什么，这是陈师叔给他最后一点同门之谊的体面！
……
大海深处。
陈云下潜到了数百丈深之处。
他感应到前方有阴冷无比的“鬼炁”在涌动。
毫不犹豫催动真炁，快速奔涌到能量波动处。
眼前出现了一枚大如婴儿拳头般大小、晶莹剔透的洁白玉珠子。
“嗯？”
陈云一看见这白玉珠子当下就愣住了。
“这白玉珠子，怎么无比像我那颗聚气珠啊？”
唯一的不同，这個白玉珠子比自己那颗要大。
他有些不信邪上前握住。
下一刻，和第一次握住聚气珠一样的情形传来。
他感受到里面传来一阵阵里面居住着“恶鬼”生前的详细信息。
并且，这个“恶鬼”好像不怎么友好，还释放出鬼炁想要攻击陈云。
一股阴凉传来。
陈云哑然失笑，真炁调动起来，瞬间镇压住对方。
“饶命！饶命！”恶鬼一下子变老实了，苦苦哀求道：“上仙，求你饶小鬼一命！”
陈云没有搭理他，直接将这颗白玉珠子扔进了壶天术制造的空间里面。
旋即，他又追寻能量波动，来到数百里之外。
果不其然，这里又出现了一枚一模一样的白玉珠子。
和上一枚白玉珠子不同的事情是，这枚白玉珠子里面居住的“恶鬼”性情更加火爆，释放的鬼炁也带着火热气息。
陈云再一次将第二枚白玉珠子扔进壶天术制造的空间里，若有所思，“刚才两枚白玉珠子里面居住的恶鬼属性，好像分别对应水、火，如果没猜错的话，接下来五枚白玉珠子里面居住的恶鬼属性，应该分别对应金、木、土和阴阳。”
这不是林妃云之前在西沟城布置的阵法如出一辙吗？
除了没有各种祭坛。
陈云变得越来越疑惑，王仔昔怎么会布置这样邪恶的阵法，并且吸取天地间灵炁？
不过现在他还不能完全确定，继续搜寻白玉珠。
很快，陈云又在相距数百里之遥的两个不同方向，再次找到了两颗白玉珠子。
分别对应金、木。
此时，身外化身也传来搜寻到剩下三颗白玉珠子的信息。
陈云没有再犹豫，直接一路朝着海面钻去。
出了海面，身外化身已经在等候。
身外化身将另外三颗白玉珠子递了过来，“道友，这三颗白玉珠子里面分别有一恶鬼，看属性好似土和阴阳。”
金木水火土和阴阳！
果然和林妃云在西沟城布置的阵法几乎一样！
陈云隐隐感到不寻常，化作一道金光飞回王仔昔身旁。
……
海面上。
王仔昔盘膝坐在那，海水丝毫沾染不到衣裳。
陈云与身外化身来到其身前。
“王师侄。”陈云蹙眉询问道：“这七颗白玉珠子到底怎么回事？”
王仔昔缓缓站起身，“这些都是最顶尖的聚气珠，能从天地之间吸收各种不同的炁，汇聚到人身体之内，炼化出纯净的真炁。”
陈云依旧皱着眉头，“这些我知道，我的意思是，为何你布置的七颗白玉珠子，和我之前在西沟城发现林妃云布置的邪恶阵法几乎一样？”
王仔昔非常平静说道：“这‘纯阳’聚灵阵，正是我从林妃云的阵法之中学习改良来的，她的阵法比较粗浅，一旦布置成功，只能从人类身上吸取一定阳气，转化成纯阳的真炁，我改良了以后，以自己为阵眼，凭借七只堪比上等法师初期的恶鬼吸收阳气的特殊本领，可以从天地万物之中吸取纯阳的灵炁转化成真炁，如果再给我三天时间，我能把这片海域内的一切阳气全部都吸干净，甚至凝聚出一颗只比金丹稍微弱一点的真炁珠，此真炁珠一旦炼化，能让人修为突飞猛进，乃至……助人炼出金丹！”
什么？
这纯阳聚灵阵竟然能炼出纯阳真炁珠，还能助人炼成金丹？
陈云深深震撼了一下，真的无法相信，王仔昔竟然把智慧运用到这么邪恶的献祭阵法之中。
“只可惜时间不够。”王仔昔长叹了一口气，“我体内凝聚的纯阳真炁，目前也就够让人从上等法师突破到教主。”
陈云目光深邃望去，“牺牲万千生灵的性命，即便成就了金丹，你这辈子能心安理得？”
“不能心安理得。”王仔昔语气很淡，“走吧，我随你回传道观。”
说着，他脚下云彩升腾，朝着终南山方向飞去。
陈云与身外化身紧随其后。
正在此时，王仔昔忽然转头勉强一笑，“此番回传道观，我恐被祖师打入轮回中，这七颗白玉珠子来之不易，虽然不借助里面的恶鬼，无法吸收纯阳灵炁，但是它们在伱修炼到教主境界之前，应该帮助会非常之大，这些白玉珠子……赠你了！”
陈云道：“回去让恩师定论。”
王仔昔摇头道：“我有一件事要求你，望你能念在往日的情分上收下这些白玉珠子，完成我最后的愿望。”
陈云深吸了一口气，“何事，先说说看。”
王仔昔没再看陈云，语气里抱着必死之志道：“这些白玉珠子里面的恶鬼，都是我以大法力摄来，我曾经答应过它们，若是完成此间之事，定然放他们一马，如今我事情败露，白玉珠子全部赠予给你，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你将他们放了……或者，我听祖师说过，你在青城山供奉了神兵神将，让它们也称为其中一员，以免落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你做出这么恶劣的事情，回到传道观，极有可能就像你说得那样，会被恩师打入轮回，可以说死到临头，竟然还在为七个恶鬼考虑？
陈云感受到王仔昔内心那深深的慈悲之心，反而变得愈发迷茫了，不明白一个拥有如此慈悲心肠的修士，为何一定要做出这么恶劣的事。
不过这极有可能是王仔昔此生最后一个请求，陈云用力点了点头，“王师侄，我答应你，一定不会让它们魂飞魄散！”
王仔昔洒脱一笑，“好，谢谢你了。”
尽管收获了七颗对于自己目前修炼帮助很大的白玉珠子，但陈云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甚至内心还忍不住叹着气。
此次王仔昔做出的事，被打入轮回一点都不值得同情。
可是，对方到底曾经有恩于自己，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消亡？
陈云抬头看向前方义无返顾腾飞的王仔昔背影，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向恩师祈求，让其饶王仔昔一命，哪怕即便这么做有可能会被逐出师门，他也不想王仔昔身死！
(本章完)
第308章 仙土
腾云驾雾数万里，来到黄岩岛上方高空。
陈云喊住王仔昔，“王师侄，请稍等，我下去接几个人。”
王仔昔停下，悬浮在半空之中，“善，我在这等你。”
陈云知道王仔昔是一个一诺千金之人。
否则他刚才也不会那么放心，和身外化身一起潜入大海，任由对方一个人独处。
换作他人，先前那种情况，恐怕早逃之夭夭。
王仔昔并没有那么做，而是在原地等候陈云归来。
也确实，王仔昔除了这次莫名其妙做出人神共愤的事情外，其余时候都是心有瑾瑜，行如君子。
信守承诺只是其日常美德之一，他还事事为他人着想。
除了有些面瘫使人感觉不假颜色之外，几乎可以说是一个完美之人。
陈云到现在依旧想不明白，一個谦谦君子，品德高尚的令自己都羞愧不如的高尚之士，为何会做出这么恶劣的事。
想着，他降落到小岛。
下方，秦鸣、张乾、林辰和古月天等人正围聚在一起谈论刚才的事。
众人一看见陈云归来，立刻全都涌上去行礼。
“陈先生，归来了？”
“先生，你之大法，当真令人叹为观止也！”
“是啊，陈先生，我等刚才隔着数万里，都能观得你与他人斗法的炽盛光辉，如此威势，简直令人动容至肺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