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海蟾暗暗心惊,终于明白陈云修为有多么不可思议。
耶律阮与辽太宗聊了没几句,最终也留下来想要等陈云回来。
于是,一個契丹当今圣上,另一个契丹未来真龙,愣是苦哈哈坐在老君观院子之内等候。
和辽太宗有所不同的是,耶律阮没有“怕死”,刘海蟾奉茶他就喝,给吃的也丝毫不拒绝。
双方这一等就是半天。
耶律阮吃了东西没事。
辽太宗、鲁国公等人滴水未进,半天下来口干舌燥、腹中饥肠辘辘。
末了,眼看天快要黑了。
鲁国公实在忍耐不住,主动开口说道:“陛下,陈仙今日想来不会回来了,我等过几日再来吧?”
辽太宗无奈叹气道:“也好。”
刘海蟾耳朵一动,忙道:“陛下,老师若是回来,我令人前往皇城禀报。”
“如此甚好。”辽太宗大喜,站起身道:“先生,朕过几日再来,观中有书笔否?朕欲借纸笔作一书,留达陈仙,以表朕殷勤之意。”
刘海蟾应声,遂进内取了文房四宝出来。
辽太宗呵开笔尖,拂展云笺,写书曰:“德光久幕高名,两次晋谒,不遇空回,惆怅何似……”
太宗写罢,递与刘海蟾收了,这才拜辞出门。
等到辽太宗携众离去,耶律阮也依样画葫芦,留了一份书信表诚意。
末了,一众达官贵人离去。
刘海蟾将老君观大门关闭,回到院子里。
他恭敬的看向陈云问道:“老师,你方才言过几日汇报陛下回观,是准备出山辅佐了吗?”
陈云双手负在背后,“嗯。”
刘海蟾不解道:“既然老师有心辅佐,为何今日不现身也?”
“哈哈。”陈云大笑,“自古以来,但凡太容易得到的东西,皆不被人珍惜也,修道亦是如此,若是你能随随便便成仙,还会珍惜否?”
刘海蟾蓦然回想到他这几十年求道的经历,再回忆到被陈云授大法,他不由心中百感交集。
是啊,老师言之有理。
若是太容易被得到的东西,是不会被珍惜的。
刘海蟾隐约明白了什么,并且从陈云这番话中,明悟了一些道理。
他对着陈云长长一拜道:“老师大智慧高深,弟子由此,获益匪浅,敢问老师,下次陛下前来,还会考研其诚心否?”
陈云轻轻嗯了一嗓子,“自然,虽说事不过三,贫道应当见之,但诚心与否,事关重要,我自然要试探他一番。”
(本章完)
第454章 陈仙欲征党项崭峥嵘
话说辽太宗回到宫中,光阴荏苒,七八日转瞬即逝。
或许是收不到刘海蟾通传之意。
辽太宗令卜者揲蓍,选择吉期,斋戒三日,薰沐更衣,再往老君观谒陈仙。
鲁国公与一众大臣闻之不悦,遂一齐入谏太宗。
皇宫中,鲁国公道:“陛下两次亲往拜谒,其礼太过矣。想那姓陈的道士只会装神弄鬼,生怕见之露出马脚,故而避而不敢见,陛下何惑于斯人之甚也?”
辽太宗道:“不然,昔齐桓公欲见东郭野人,五返而方得一面,汉昭烈帝拜会诸葛孔明,亦曾三顾茅庐,何况朕欲见陈仙此等神人?”
惕隐耶律洼脾气火爆道:“陛下此言差矣,量此左道,何谈神人?今日无需陛下亲往,只要允许,某带一俩萨满祭司,定然将他擒来!”
辽太宗大怒,呵斥道:“汉昭烈帝尚能三顾茅庐,周文王甘愿背姜太公八百步,朕虽贵为一国之君,何尝不能学先辈也?汝着实无礼!”
耶律洼被骂的一声不吭,只好暗自里生闷气。
鲁国公等人见到太宗意念已决,均不敢相劝,只好陪同太宗再赴老君观。
为了表示诚意,此番辽太宗甚至在半里开外,便让仪仗队停住,下玉辂,携众官步行。
来到老君观门外。
众人观得刘海蟾匆匆从内而出。
辽太宗上前询问,“陈仙今日在观否?”
刘海蟾连忙施礼答道:“回禀陛下,老师上午方才回来,贫道正欲前往皇城禀报,未曾想陛下已至。”
辽太宗大喜,“今日总算侥幸能见陈仙了。”
鲁国公、耶律洼等一众官员心中冷笑,依旧不满陈云前两次不见的态度。
在刘海蟾带领下,辽太宗、鲁国公与耶律洼等官员进入观内。
这边刚走到内院,刘海蟾就指着坐在书房窗口研读道经的陈云道:“老师正在看书,陛下可前往见之。”
辽太宗道:“善。”
说着,他望向身后众多官员,“汝等在外等候,朕进去拜见陈仙也。”
鲁国公、耶律洼等人应声。
辽太宗缓缓入内,来到书房的门口,却没有立刻敲门入内,而是恭敬的站在门口等待,似乎想要等陈云看完书,再敲门进屋内拜会。
明明陈云就坐在窗口,哪怕再专心致志看书,眼睛余光都能观得有人进来,但他仿佛没看见辽太宗似得,依旧视若无睹的在那边看道经。
辽太宗一点都不着急,只是目光平静看着窗户处,在等待陈云看完书。
院子外面的鲁国公、耶律洼等人见状不由蹙眉,全都觉得陈云实在太无礼了。
只是他们也不敢大声喧哗,毕竟辽太宗刚刚下过命令。
众人就站在那边等待着。
这一等就是一个时辰。
耶律洼终于有些按耐不住,怒火冲冲咬牙切齿道:“这道人好生不知礼数,陛下在外等候一个时辰置若罔闻,气煞吾也,我这就进去夺了他的道书,看他能奈我何!”
鲁国公赶紧一把拉住,“耶律惕隐,不可如此,陛下尚且能等待,你若如此行事,岂非让陛下白等如此之久?”
耶律洼其实也就说说,他哪怕觉得陈云是江湖术士,可也明白不是他能够得罪得了的。
这边又等候了一个时辰。
端坐在窗口的陈云,这才缓缓放下了道经,口中吟诗道:“独自端坐观道书,无奈世人不识吾;惟有契丹今真龙,方知神仙在屋中。”
陈云吟诗作罢,缓缓站起身道:“陛下在此等候许久,贫道深感歉意,但请进屋内一叙。”
说话之间,房门自开。
辽太宗见陈云身高六尺,面如冠玉,头戴黄冠,身着青衣,飘飘然有仙风道骨之容貌风采。
他一点帝王架子都没,双手垂放,走入屋内。
辽太宗作揖行礼拜道:“契丹耶律德光久闻陈仙大名,如雷贯耳,前两次晋谒,不得一见,今日有幸见陈仙神采,乃生平一大幸事也。”
陈云笑言道:“贫道乃一山野闲人,屡蒙陛下亲临,不胜惭愧。”
两人相识过后,陈云邀请辽太宗坐下,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令刘海蟾将瓶中果子泡茶端来。
不多时,刘海蟾奉茶前来。
辽太宗观得杯盏中清气萦绕,忍不住问道:“敢问陈仙,此乃何茶?”
陈云面色平静道:“此乃两心茶。”
辽太宗求教道:“何为两心茶?”
陈云道:“如若陛下心系天下黎明百姓,能一视同仁,它便是延年益寿之仙茶,可要是陛下只顾一国之利,未把汉人同等,它就是一剧毒之茶也,来日毒性定当会自发,要陛下性命,敢喝否?”
辽太宗大笑,“吾虽是契丹皇帝,然志在天下,汉人也好,契丹人也罢,定然一视同仁,这茶,吾自然敢喝下。”
他在陈云面前谦虚极了,连“朕”都不自称,而是换做了“吾”字。
说完,辽太宗端起杯盏就要一饮而尽。
陈云伸手一拦,目光深邃道:“陛下,贫道可未曾虚言,你想仔细再决定要不要喝下这两心茶。”
辽太宗坚定道:“吾想的很是清楚,喝得。”
陈云遂而没有再阻拦。
辽太宗将茶水连带果子,一口气喝入了肚中。
茶罢,陈云道:“观陛下先前留下的书信,足以见陛下心系百姓,但贫道乃一山野之人,恐无治国之才,要让陛下失望了。”
辽太宗道:“陈仙乃仙家大能,无论是否有治国之才,吾都想听听汝妙策也。”
陈云谦虚道:“贫道不过一道士,安敢谈天下?”
辽太宗动之以理,晓之以情,道:“陈仙乃道教丹道大宗师,我契丹如今雄踞北方,未来亦未尝不能定鼎天下,难道陈仙当真不想在我契丹境内传教否?若是陈仙肯指一明路,来日吾能让天下太平,定然尊道教为国教也。”
陈云微微颔首道:“既然陛下如此之说,贫道再推辞的确失礼,也罢,我暂且谈谈浅见。”
辽太宗大喜,“但请陈仙赐言。”
陈云缓缓道:“自唐廷覆灭,天下动荡,黎明百姓流离失所,贫道遂不忍心,故而特献上定鼎之计,如今中原大地诸国林立,不可妄取,陛下当先横扫周边厥里诸部,定河壖党项,下西山诸镇,取那鹘单于城,东平渤海,破达卢古部,东西万里,而后夺幽州,南拒中原诸多小国也,方能有机会问鼎天下。”
辽太宗本来心中就如此之想,如今听闻陈云如此之说,与心中不谋而合,不由暗自赞叹陈仙虽然是一名不问世事的道士,但胸中的确蕴藏着定鼎天下之大智慧。
当然,辽太宗此番前来请陈云出山,肯定不单单是为了求教如何夺取天下,毕竟他早已有了定计。
之所以如此询问,是因为辽太宗准备御驾亲征党项。
而党项那边有诸多其他萨满教的强大修士在阻挡一统。
他想请陈云降服那些萨满。
“陈仙之言,令吾茅塞顿开,犹如拨开云雾见青天。”辽太宗先是恭维了陈云一句,而后说出自己的目的道:“只是如今我皇太弟征党项遇萨满大能者,迟迟不得推进也,敢问陈仙,有何妙计除之?”
陈云笑道:“贫道夜观天象,观那党项气运衰落,不久便会臣服,只是的确尚且有一丝阻力,正好贫道自江陵一战之后,许久未曾活动手脚,略感生疏,此番替陛下往党项走一遭,定扫平那一丝阻碍也。”
辽太宗闻言喜出望外,站起身来,顿首拜谢。
他拜请陈云道:“吾虽励精图治,但契丹周边依旧有诸部敌人觊觎,愿陈仙念吾心怀天下,出山相助,扫平周边,德光当恭听明诲。”
陈云站起身,双手负在背后道:“陛下三请,贫道若是再不允之,实乃不知礼数也,既如此,陛下不相弃,贫道愿尽力而为之。”
辽太宗大喜,遂命鲁国公、耶律洼等人入内献上厚礼。
陈云并没有拒绝金银珠宝,令刘海蟾收了下来。
随后,他带着刘海蟾便随同辽太宗一同回了皇城。
辽太宗求贤若渴,与陈云秉烛长谈一宿。
……
来日,上朝。
辽太宗邀陈云出朝坐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