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是哪一方势力的妖?”
“我是……”
云凡正了正脸色:
“我不是和你说了么,我不是哪一方势力的妖,我确实出身于极西之地,我没有骗你……
“不过我确实和旧妖皇有合作,毕竟我不喜争斗,只喜欢做些生意,卖些丹药,享受人生,所以和旧妖皇一方的势力合作,寻求庇护,才能在这乱世之中安稳……
“当然,这合作也是有限的,我伪装成一个普通的小炼丹师,炼制一些普通的丹药,然后得了赏识,获得可以和一些小有地位的妖族联络的东西,以旧妖皇的耳目身份获得一些便利和好处,
“你看之所以这几日我一直对修士战部的威胁没有什么担忧,就是因为我已经提前将此处的情况告知旧妖皇,也得了他们回复,我知道他们会在今日出手清剿这支人族的修士战部……
“如此简单,仅此而已。”
“确实如此?
“倒也合情合理……
“若真如此,你和我去妖族前线,不会把前线的事告知旧妖皇一方的势力吧?”
白莲皱着眉头说道。
“我说过,我不属于任何一方,也不会为任何一方做事,任何一方……包括你,都不过只是利用关系,
“我的目的只是去前线为我的徒儿取‘板红根’,新妖皇、旧妖皇谁占据了上风,我不关心,也没兴趣,
“我是一个合格的商人,从不会轻易下注,支持哪一方都有不小的风险,不如做个墙头草,等哪边赢了,我就去哪边,岂不美哉?”
云凡笑着否认了白莲的想法:
“你可以和新妖皇告发我,但就算你不和那位新妖皇提我的身份,我到前线的目的也很容易就能查出来,那‘板红根’可是一样奇物,就算新妖皇不动心,你觉得新妖皇手下的人会不动心吗?”
“哼……你身上的秘密实在有点多……不过看在安夏的份上,我姑且再相信你一次。”
白莲深吸了一口气:
“你真的没有藏着别的秘密了?”
“没有,真没了!”
云凡诚恳的说道。
“……希望你没有骗我。”
白莲双臂环抱,转过身去,瓮声瓮气地说道:
“既然没了,我们就继续走吧……
“好酒城距离这里不远,到了好酒城,修整一段时间后,不出半日就能到妖族前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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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洲
无尽高天之上
层层叠叠的云雾之间,枯坐着一位穿着有些破破烂烂的老人,正对着一个小巧的、外形宛若一座小型楼宇的青色小鼎征然发愣。
小鼎之下,悬浮着一个有四方角的圆形轮盘,轮盘之上是一支竖着的、笔状的指针,正对着轮盘悬浮。
青色小鼎和四方轮盘身上,正有无数的符箓滚动,鸟虫文、石鼓文、甲骨文、金文……这些久远的文字不断的翻滚着,仿佛计算机运转程序时,那潮水般浮现的代码流。
“成仙……成仙啊……”
老人目光直勾勾地望着鼎中孕育着的东西,轻声呢喃着,眼神中却不知为何,藏着几分苦恼的思绪。
“我到底怎么了?
“在这即将成仙的时刻,为什么我心中老是有惶恐和不安?
“也是,毕竟一介凡人得窥仙道,难免会诚惶诚恐,我有如此反应,也不足为奇,只需成仙之后,万法自然……
“不对!
“我……一定忘了什么事……
“忘了……什么?
“唯有斩得三尸,才可证金仙……
“可我从未斩过什么三尸,如何成仙?
“……
“不对!不对!不对……
“我根本没有斩三尸……
“我根本就没有三尸!
“我,就是三尸!”
老人脸色剧变,猛地站了起来,望着身前的小鼎,眼神充满了惶恐:
“它……它要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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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事务督察与纪律督察如丰收般带回了大量的人族俘虏后,尽管运输队损失惨重,但一众队员还是忍不住欢呼雀跃起来。
毕竟作为妖族公认的美味,一名普通的人族俘虏,在妖族中也价值不菲,尤其是用来繁育后代的“种人”,更是珍贵无比;
而如果在这基础上加上人族具有修为,肉体被灵力滋养过,或许在战时或许价值不明显,但若在平时,可是价值千金的珍品!
运输队为得如此收获而喧闹,欢呼雀跃着,
云凡等人却只觉得他们吵闹。
毕竟他们也不吃人,运输队拿的收获和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等过了好酒城,到了妖族前线,找到你云师伯,等我把要做的事告诉他,我们就可以回中洲了。”
云凡一边生硬地咬着干粮,一边对安夏说道。
“我们该怎么找他?如果按师傅说的靠白总督察做跳板……我们要帮妖族立下功劳,才能看到妖族的高层吗?”
安夏望着那些哀嚎着被妖族分食的修士,有些不忍地说道。
“不用,我们毕竟站在人族一方,不论为了多重要的事,最好还是以不要伤害人族一方的利益做标准,
“必要之恶有时不得不为之,但也应该有个限度。”
云凡摇了摇头,说道;
“我的那枚钉子除了可以和你鸿志师伯联系之外,还可以寻找他的位置……
“当然要能在距离他很近的地方,才能正确的定位他的位置,
“所以我们以白莲为跳板,目的不是结交妖族更高层次的权贵,而是能在权贵出没的地方,尽可能的靠近你鸿志师伯所在的位置,
“找到他之后,解决他无法联络我们的问题,告诉他下一步该怎么做,然后再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板红根’,
“找不找得到都没关系,在前线周边搜一圈,我们就可以回中洲了。”
“那,师傅,那个蛊雕……”
安夏有些迟疑地说道。
“唉!没办法!
“可惜了,时机不合适……
“接下来在妖族的这段时间,如果有机会的话,再把它捉住吧,
“如果没有机会,我们就等下次来北芦洲再说,
“反正以那只蛊雕的能力,应该没那么容易死。”
云凡皱了皱眉头,突然似想起了什么,朝一旁似乎在尽力躲避的童姥说道:
“怎么从刚才开始,你就一直默不吭声的,还好像一直在躲着什么……
“你什么情况?”
“啊!我……人家……”
童姥俏脸煞白,有些扭捏地说道:
“人家害羞……嘤嘤嘤……”
“……神经病!”
云凡翻了个白眼,转过头去。
见云凡似乎被自己转移了注意力,童姥不由得悄悄松了口气,盈幼的小手轻轻地擦了擦头上的冷汗。
却在这时……
“对了,说起来,好像童姥也是妖吧……
“不知返虚境的妖滋味如何?”
突然,背对着她的云凡轻声开口,
在童姥听来,这声音宛若深渊中刺骨的寒风,仿佛地狱恶鬼的低语,猛地出现在她这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柔弱女童面前。
“我……”
她神情惶恐,着急忙慌地正要开口,却望见云凡头也不回地朝她一点,一时间她只感觉自己浑身都被定住,半点动弹不得,就连张嘴开口说话都变得困难。
“说起来,我们也很久没有吃正儿八经的肉了……全是干粮!
“这里也找不到狼崽子什么的……”
云凡声音逐渐变得阴森,带着令童姥脊柱发寒的冷意:
“童姥啊,你就卸下来一条腿给我们吃如何?
“要知道我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享受到吃新鲜的肉的快乐了……
“反正你打架,一条腿也足够灵活了吧?
“实在不行的话,你可以恢复真身嘛……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你失去的只是一条腿,但我们失去的,可是一种单纯而珍贵的快乐啊’!”
“唔……唔……”
童姥瞳孔大张,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冷汗如暴雨从她额头滑落,她不断颤抖着,牙齿咯咯咯咯地响了起来,拼命挣扎,却只能在口中发出几声微弱的支吾声。
“安夏,你觉得呢?”
云凡缓缓转过头来,朝安夏微微一笑,这笑容在童姥眼中是如此可恐怖骇人,充满了邪恶的气息。
“呃……”
安夏有些疑惑地望着云凡愣了片刻,有些迟疑的说道:
“算了吧……虽然师傅你说她本质已经完全变成了妖,但不论她在之前,或者她现在的样子,我更习惯把她当一个人看。”
“她本质上是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