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祂隐隐有种感觉，祂不应该进去，而是应该走，但现在走，祂又有些不甘心。
祂现在的状态已经虚弱到了极致，就宛若风中残烛，随时都可能熄灭。
祂急需“三尸”强大的目标为祂供给“存在”的基础。
祂用了一年的时间才等到了这么一个适宜的目标，而且如此强大、优势明显，让祂舍弃，祂真的舍不得。
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让祂有种危险的预感？
犹豫了片刻，祂突然将目光望向这院落门口悬挂的一面有裂痕的镜子。
这镜子太过古怪，如此突兀地悬挂在大门正中央，不太正常。
事出反常必有妖。
慈航道人犹豫了片刻，对一旁的云凡喊道：
“你去，把门上挂着的镜子打碎。”
“是。”
云凡目光呆滞，仿佛机械般上前去，手中的伏羲剑重重一斩，便见那悬挂在门正中、带着些许裂痕的镜子一下便被斩成了细细碎碎的碎片，零零散散地散了一地。
“没反应？”
慈航道人望着那面普普通通的镜子，又望了望毫发无损的云凡，不由得有些狐疑。
那种危急的预感没了，没得无声无息，就好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到底是让这人斩了这面镜子误打误撞的解决了针对自己的危机，还是自己从一开始就多心多疑了？
沉默了片刻，慈航道人的那面镜子又飘飘忽忽地朝院中飘去。
危险已经消除，就不要再想那么多有的没的了。
就算还存在危险，等昆仑镜落到了自己选中的目标手中，有了护道者，不论什么危险都可自然而然地迎刃而解。
祂穿过了院门，直勾勾地朝着祂的目标飞去。
但还没飞多远，镜子就“啪嗒”一声，落到了地上。
“怎、怎么回事？”
慈航道人有些慌张，镜子周围再次浮现出法身，试图将镜子撑起来，但祂的法身现身之后，不但没能撑起昆仑镜，反倒一下子就与昆仑镜脱离。
“怎么回事？为什么我无法附着于昆仑镜？”
慈航道人试图将昆仑镜拾起，但尝试多次，却始终以失败告终。
与此同时，四周的景象也逐渐变幻，阴暗、狭窄的院落，一下子变得明亮、宽敞，院墙、摆设等悉数变成了山石、密林，
蔚蓝的天空上飞满了白鸟，周围生满了密林，朝远处望去，有一条长长的山脉整整齐齐地与大片的荒漠相连，将这里围了起来。
“这里……是哪里？”
对面前的景物变幻，慈航道人眼中出现了片刻的茫然，不过很快祂就反应了过来，伸手一招，仿佛在召唤着什么。
“……”
良久之后，慈航道人脸色剧变。
祂与玉净瓶的联系消失了！
玉净瓶是祂本源仙力所化，是祂在这个世界所掷下的大部分“筹码”，也是祂能影响这个世界的主要基础，若是丢失了玉净瓶，在这个世界，祂将捞不到任何好处，祂在这个世界割裂的这部分灵识也会很快消失，最终竹篮打水一场空，亏得底儿掉。
仙界的情况其实已经开始剧烈地恶化，“无量量劫”将至，如果祂失去了这部分灵识和本源仙力，祂在仙界的本体在“量劫”到来时，未必能支撑得住。
“你在找你的玉净瓶么？抱歉，我不会给回你的。”
一道声音慢悠悠地出现在祂耳边，祂震惊地转过头去，正看到先前那个已经被祂控制住的年轻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祂的身后。
“这里是哪里？你动了什么手脚？”
此刻人为刀俎仙为鱼肉，慈航道人已如砧板上的肉般任人宰割，已经输得不能再输了，但为了那一线转机，祂也只能强装镇定。
“这里是镜中世界。”
云凡说道：
“你可以理解为一个新生的小世界，也可以理解为一个毁灭后的世界的废墟，这个世界的本体是一只鲸鱼，而你正在这支鲸鱼的背上。”
“鲸鱼？鲸鱼背上的世界？我怎么……我怎么感觉有些熟悉，你到底是什么人？”
慈航道人紧皱着眉头，忽然感觉自己原本便虚幻的身躯似乎变得更虚幻了几分，不由变了脸色：
“这是怎么了？你对我做了什么？”
“看来已经成功了啊？炼妖镜的炼化效果，看起来比炼妖壶还是要差一点的……还好可以加速。”
云凡伸手在面前的虚空一指，从他的指间延伸出了数道漆黑的指针，正以他的指尖为中心缓缓地旋转。
他按住了其中最短的一根，朝着顺时针滑动。
第658章 “电池”
在云凡滑动指针的同时，慈航道人的灵识身躯虚幻的速度越来越快，祂的身影正在一点一点地淡化，逐渐消失。
“住、住手！有话好好说，何必咄咄相逼？”
慈航道人已经彻底慌了，祂连连摆手，大声喊道：
“你要什么？你不可能无所求，我无所不能、无所不知，只要你有所求，我就能帮你！”
“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好大的口气，我本不想和你多费口舌，但你如此张狂，那我便出道题考考你如何？”
云凡停下了拨动指针的手，饶有兴致地问道：
“已知等比数列{an}的公比为正数，且a3Xa9=2X（a5平方），（a2=1），那么a1是多少？”
“……”
慈航道人猛地愣住。
“答啊，怎么傻愣在这，你不是能么，你倒是答一下我看看？”
云凡环抱双肩，冷笑着说道：
“算了，我也不指望你能折腾出什么答案来，你也别废那劲折腾了，乖乖受死，不比想破了脑袋强？”
“不是，等等，这道题我会啊！”
慈航道人像猛地反应过来般，高声说道：
“设公比为q，由己知得a1Xq平方=a1Xq的八次方=2(a1Xq的四次方)，即q平方=2，又因为等比数列{an}的公比为正数，所以q等于开平方2，所以a1=a2除q=1除开平方2！”
“……”
云凡猛地愣住，怔然半晌，突然一副牙酸的表情：
“你怎么会这个？”
“我说了，我无所不知！”
慈航道人长嘘了一口气，随后似想到什么般，勃然大怒：
“这种题目难度不会超过高中！甚至初中生都有可能会做！你竟拿这种题目来问我，简直是在羞辱我！”
“……”
云凡沉默了半晌，默默地滑起了指间的指针。
“你、你做什么！？我已经答出来了！莫非有什么不对么？”
慈航道人又惊又惧，大声质问。
“没有什么不对，完全就是标准答案，即便是以我的挑剔，我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云凡点了点头，对慈航道人竖起了大拇指，目光中带着由衷的赞赏。
“那你、那你为什么……”
“我只是考考你，又没说要放了你。”
顿了顿，云凡又说道：
“至于我所求的事……我要这满天神佛，都烟消云散，你能帮得到我么？”
“满天神佛……烟消云散？”
慈航道人愣了好半天都没能反应过来。
一般能说出这种话的，要么是有癔症，要么是真的和神佛有什么深仇大恨，而百分之九十九的情况，都属于前者。
面前这年轻人有什么癔症吗？
是有点像，但是说到具体的情况，这年轻人对神佛也有些了解。
比如知道自己——慈航道人的事，只要去过有与自己有相关记载的世界，就可以对自己的部分情况有些了解，
这种事并不常见，但并不是没有，之前在部分世界，祂就遇到过几位来自其他世界的穿越者，十有八九都是因原世界毁灭，灵识无处藏身，跟随他所在的世界一同寂灭后，又因机缘巧合重新被释放了出来，去到各个世界俯身在适宜的人身上，获得另一种意义上的重生。
这样的人往往灵识强大，“本源”却不剩多少了，这样的人适合作为“位面之子”一样的存在，为神明牧羊。
这年轻人应该便是从有自己生平记载传说的世界穿越到了这个世界中。
能对神明如此了解，又如此憎恨神明……
“渎……神……者？”
慈航道人猛地一惊，身躯都不由得一颤。
“好了，不用再说废话了，老老实实等我送你归西！”
云凡再次开口，语气有些不耐。
其实慈航道人还是有可利用之处的。
且不说每一位仙人都具备十分不俗的战斗力，只要能控制住，便能手下一员虎将，比童姥、陆大有之流可强多了。
主要是这慈航道人居然对科技文明也有所研究……
就算不能当打手，当成一个普通的研究员，甚至当计算机用都不错。
但云凡实在不敢把慈航道人放出去。
云凡好不容易骗得慈航道人“三尸”和灵识分离，如果让祂出去了，被祂重新夺回了玉净瓶，还能有自己的好果子吃吗？
所以他毫不犹豫地将手指再次落在了面前的指针上。
“你……竟出尔反尔，言而无信！你在愚弄一位仙人！我会记住你，你这卑劣的人，我会记住你的样子，总有一天，你所做的事都会被清算的，而且这一天，绝不会太远……”
慈航道人也不再挣扎，只把双眼直勾勾地望着云凡，宛若一条择人而噬的毒蛇，目光深邃而阴狠。
指针逐渐移动，慈航道人的身形也变得几乎完全透明化。
就在慈航道人即将宛若消失前，云凡微微皱了皱眉，手指突然顿了一下。
同时，这方世界的天空也突然突兀地破开了一个洞，些微丝丝缕缕的灵气，从天空那破出来的洞缓缓地飘了进来。
这是炼妖镜先前被云凡破坏产生的裂痕，此时运转炼妖镜时，这一丝裂痕让炼妖镜的运转出了问题，以至于这近乎全封闭的世界与外界产生了片刻的相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