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他有些语气艰难的说道,
“那……上乘武功中,那些汇聚精气神三花,突破至练气的法门,又是什么东西?”
闻守非闻言,目光中掠出讥讽,
“自然是一群害怕劫难,害怕身死道消的修仙者,为了给自己留下一线求生希望,增添上去的!”
“为的,就是演化求劫路!”
劫……
这个词,李清霖已经看到、听到无数次了。
但却还是如水中捞月般看不清。
什么是劫,劫从何处起,又是如何表现,如何渡劫?
只可惜,这些秘辛,似乎涉及到修仙者的根本。
闻守非也并不清楚,他梦中的那位仙人,更是含糊其词。
裴璋、萧长毅、花幕三人,听着两人的讨论,暗暗吃惊不已。
这些信息,可是他们突破至五脏浑圆境界后,闻守非才主动告知的。
没成想,今日居然就悉数讲解给李清霖。
看来,在师父心中,格外看重这位新来的小师弟。
裴璋三人心中默默想到。
裴璋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
“那师父,这段时间,城外大荒山中的水衡柳,可是……”
闻守非点头,道,
“没错。那里便是漓泉道人的求劫路。”
裴璋闻言,顿时瞠目结舌起来,
“可是,那不是劫域吗?不是历史的旧影吗,漓泉道人按理说,早就死了啊!”
萧长毅、花幕两人心中也是同样的疑惑。
唯有李清霖心中一动,明白了什么,他试探着说道,
“某种幻境、阵法?”
闻守非诧异的看了李清霖一眼,却当其是在聊斋传记中看到的,于是点头道,
“没错,初时我等还没察觉,但这满城的仙缘者,一个个武者实力大增,不乏突破至养神的存在,基本都是有灵根的。
漓泉道人,哪里是古人,分明是当代的修仙者,布置了阵法幻境,是在养猪羊……甚至已经收割了一批。”
话落,静室中众人陷入良久的失神。
鸦雀无言,针落可闻。
萧长毅语气苦涩道,
“那这位漓泉道人,究竟是何来历?为何,为何官府一直袖手旁观,没多大动静?”
闻守非目露讥谑,
“来历?他不是自己说了吗?乃千年遗宗水横柳,自己道号唤作漓泉道人,那么,官府也就当做他是劫域中的古人。”
“因为官府……就是大姜中,最大的修仙宗门!”
……
“李公子,这些妖兽肉放在哪里?”
“哦,阿春,伱且带路,暂时放在库房冰窖,先勿要食用,等我回来看看药性再说。”
“是!”
今儿一大早,几名屠夫敲响了李清霖的家门,搬运来数十斤青古鱼的鱼肉。
这些屠夫都是来自五老清心斋下属的肉铺,基本每隔一个月,都会给李清霖送来妖兽肉。
这便是背靠大势力的好处了,许多事情都有手下去做,李清霖几乎只需要修炼即可。
李清霖扫了眼鱼肉,隐隐觉得这青古鱼有些眼熟,道,
“这妖兽肉,是从哪儿来的?”
屠夫立刻躬身回道,
“回公子,是几位道馆武师前阵子服役,去勘查荒野,绘制最新的地图时,在泥驼江斩杀的。
哦,现在的泥驼江水域范围大大增加了,上次劫域红波海行走后,落下的那片大江,跟泥驼江打通汇聚了……
好家伙,那泥驼江里好东西真是不少,一块珊瑚都是铸剑的宝贝!不过也太危险了,到处都是成精的水兽,去那边服役的人,十死九生,许多人都葬身兽口了。”
李清霖闻言,点点头,取出二两碎银塞在几位屠夫手中。
“劳烦几位了。”
“客气了李公子,这是咱们该做的!”
得了打赏,几名屠夫脸上笑容更甚,离开时主动把门给带上了。
回想着屠夫的话,李清霖目露沉思之色。
“既然已经有人前往泥驼江了,那么我若行动,也不算显眼了。”
李清霖在原地思索片刻。
李贤氏收拾着东西准备前往染布行。
阿黄两名仆从一趟趟搬运着鱼肉。
院子里的水缸盛满了水,墙角的橘色小花静静的开着。
一只喜鹊从天边落下,停歇在屋檐上,两侧白色的带状羽毛一颤一颤的,不时发出清脆悦耳的叫声。
李贤氏听到喜鹊叫声,不由喜悦的说了句,
“早报喜,晚报财,喜鹊到家门了,是有喜色哩!”
李清霖闻言,顺着这老太太的话风道,
“想来是弟弟清镜,今年秋闱必定过试!我李家,要出一名大文人了!”
李贤氏顿时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
李清霖离开家,前往提刑司。
路上不时遇到骑着快马,挎腰刀,三五成群的武师,极速朝城门而去,都是去寻仙的。
前几日,测试灵根后,闻守非所说之话记忆犹新。
但对于那所谓的漓泉道人,撒播仙缘演化求劫路之事,他并无做救世主,强出头的打算。
毕竟他又无灵根,漓泉道人的目标又不是他和他的家人。
苟着默默发育即可。
只是他的心底还是有些遗憾,武道坎坷,目前却只能止步于养神,前路茫茫。
仙道这等通天大道,却无法亲身去体验,实在让人喟然长叹。
“灵根?有心蟾在前,不知他化自在能否反哺出灵根,仙武不可同修,就真的无法打破?”
李清霖一路上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嗯?什么情况?”
李清霖本来打算去提刑司打听下消息,看看候浣花死了没,但一进提刑司,便听得一阵嘈杂吵闹声。
不少身穿囚服的人,推着挤着,哭着嚎着,手脚戴着镣铐,被一群提刑围着,正审问着什么。
第99章 水太深,把握不住啊!
李清霖见状有些纳闷,拉过熟人老白,问道,
“咋回事,囚犯怎么还在司里审了?”
老白似乎好几天没睡了,一脸倦意,配着那副俊俏模样,却有种病态美。
“还能咋滴,大狱装不下了呗!这些都是连坐的,正主在大狱里关着,三位总旗亲自上阵,正拷问着呢。”
李清霖闻言,越发奇怪。
这股阵仗,他打入提刑司起,还是第一次遇着,于是问起了案情。
“军营里,一位骁骑校领,胆大包天了,居然敢走私贩卖禁械寒鸦弩!”
老白冷冷一笑:“这等国之重器,他也敢卖?一身皮扒了都不够!现在三位总旗大人正连夜的审呢,他的卖家是谁、接头人是谁、卖了多久了,统统都得问个水落石出!”
寒鸦弩?
李清霖闻言,愣了下。
不会这么巧吧?
那罗刹门手中的寒鸦弩,莫非就是出自这位骁骑校领?!
这是怎么搭上线的?
老白解释了两句,便又匆匆离去审问这批囚犯。
李清霖心事重重的走进案牍室。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询问了吏员,翻找了片刻卷宗后,眼前一亮,取来出一卷《往丰县志-道馆篇》。
一炷香后,李清霖目光闪烁不定,暗忖果然。
罗刹门的门主海大阔,是内城大家族,单家的门客,只是三十余年前出走,到了外城扎根,一路顺风顺水,组建了如今的中乘武馆罗刹门!
“这海大阔明显是单家的黑手套,在外城的眼线之一啊,他手中的寒鸦弩,莫不是给单家弄的吧?”
“走私禁械的骁骑校领,背后的买家是单家?或者说,不止这一家?!”
李清霖想到这,神情凛然,顿觉此事大有风险,怕是还有后文!
说不好,还得连累作为提刑司的自己!
“李掌旗,咱们人手不够,劳烦你也来一趟,同审几位犯人?”
正想着,声音传来,麻烦到了。
金千岱带着几名小旗走来。
金千岱乃掌旗,从九品,麾下可掌管十个小旗。
本来李清霖也有资格招揽自己的班底,但他一来根基尚浅,年纪太小,没多少人信服他。
二来李清霖也不想分心过多在其他路子上,抓紧练武,伟力归于自身方为上策。
金千岱亲自开口邀请了,不远处,白景更是提着一个犯人朝密室走去,李清霖不好拒绝,只能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