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了’好几只猴子后,这才大致摸清楚了蕴神道基丸的炼制细节和药性。
手指轻弹,罡风击穿面前这只大青猴的眉心,彻底绝了它成妖的希望。
然后李清霖收拾了下现场,掩埋猴尸,离开地窖,飘然离去。
然后随着时间流逝,这间废宅,慢慢却流传出闹鬼之说,有更夫亲眼所见三丈高的赤目鬼,夜出昼伏,在脖后索命。
一时之间,成为怪谈。
……
面前的道基丸,不知是否由于李清霖炼制手法过于粗糙,外貌神似传说中的伸腿瞪眼丸。
散发着一股刺鼻味道,轻轻一嗅,积年老鼻炎都通了。
咕噜!
李清霖没有犹豫,仰头送入嘴中,将之吞进肚里。
然后李清霖立刻盘腿坐于床上,静气凝神,呼吸吐纳,留意着身体的改变。
渐渐地,一缕清凉之意浮上脑海之中,继而便是一股温泉水浴的感觉,把李清霖整个人浸泡其中。
不知过了多久,这枚蕴神道基丸的药效终于耗尽。
李清霖睁开眼,暗室生电,骤然一白!
【天赋神通:无目见(完整1%)】
完整?
之前,无目见只能算是微弱,体外数丈的范围,还能较为直观的洞察,但再远,便十分模糊,甚至只能看见一个火点。
直到现在,才成了完整版?
李清霖心中一动,施展无目见,便察觉到无目见的范围扩大了近五成,且更加细微,除了气血之外,甚至可以看到气息流动。
而且……
李清霖取出箭矢,将自己的注意力凝聚于箭尖之上,居然隐隐有种人箭合一的感觉。
似乎,李清霖长出了第二双眼睛,插上了箭矢,若是出箭,他甚至可以稍稍改变箭矢轨迹。
只是目前这种感觉还很轻微。
“看来还是嗑药,嗑少了……”
李清霖暗暗点头,于是掏出第二枚道基丸。
……
之后多日,李清霖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
但实力如乘火箭般蹭蹭上升。
更是肉体气血之力和神魂之力,齐头并进。
炼髓即将走到尽头,除了雷火之外,他甚至可以催发冰霜、罡风。
虽然效果都不大,但在夏日当个冰窖冻冻瓜果,吹吹风带来凉爽,还是绰绰有余的。
只可惜,关于五脏浑圆之境,李清霖却无半点灵感苗头。
物混成自浑圆,负阴抱阳玄又玄。
五脏浑圆,不仅是锁精关最后一关,还暗合养神之数。
浑圆浑圆,不仅是五脏六腑的圆满,似乎还要寻求某种精神、念头的圆满。
李清霖也曾借阅道馆中,一些突破至五脏浑圆境宿老写下的笔记,却发现这些人破境的方法、时间都不大相同。
有于闹市中,蓦然回首见路边野菊,陷入顿悟,醒来便五脏浑圆的;
也有颠鸾倒凤,共赴极乐时莫名其妙突破的;
也有苦求破境之法,多年无所得,最终放弃的那刻突破的……
五花八门,不成体系。
看得李清霖头都大了。
这种心学,可非他擅长之物。
他更习惯靠着气血,硬生生莽上去!
时间流逝,物换星移已深秋。
直至这日。
李清镜一身儒巾襕衫,带上防风遮雨的油布,背上干粮厕筹,辞别李清霖等人,前往参加下治试。
秋闱,到了。
第109章 秋闱诡事
岁锦街,贡院。
矮屋湫隘、院落荒秽,方寸大小的单人考场,犹如鸽子笼般拥挤着,细细数去,有数千余间。
而这便是下治试考场,要考九天六夜,期间吃喝拉撒全在这转身都困难的号舍中。
其实以大姜的国力,不至于此。
但当代大姜帝,深信‘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需劳其筋骨,饿其体肤’,便大手一挥,在考场上下功夫,起步阶段就开始磨砺未来官员的心智。
效果不清楚,倒是每年秋闱,有不少士子殁于琐闱,活活饿死、累死。
如果这些士子,幽魂不泯,或许还留滞于贡院之中,苦雨凄风,飘泊良苦。
李清镜排着队进入贡院,有大兵挨个检查考生是否夹带。
李清镜前面,有个白面考生,被一寸寸、一处处检查,最后居然从肛门中搜出了摘抄。
这白面考生自然抵死不认,他目光溜溜一转,突然看到身后面容稚嫩,似乎好欺负的李清镜,于是硬说是李清镜做的,趁他不备,把夹带扔了进来。
几位大兵闻言,目光不善的看向李清镜。
李清镜目光不变,一托衣袖,反而拱手笑道,
“即我所掷,岂能不上不下,恰中粪门?彼亦何为高耸其臀以待掷耶?”
此言一出,满场考生哄堂大笑。
甚至惊动了坐于高楼上的考官们。
“把这厮轰出去,革去学籍,追究师长责任,传告城中教渝!”
负责监察贡院科举的督学官,走了出来,横眉怒斥,大手一挥。
几名大兵不敢怠慢,直接夹着白面考生出了贡院。
“你可是波安山长的弟子,李清镜?”
这位督学官似乎认识李清镜,此刻笑呵呵的说道。
波安乃绶仁的字,一般文人相称,只有熟人故人,才会称其字。
李清镜闻言,拱手行礼道,
“后生见过督学。”
督学官道:“我听波安提起过你,擅长诗词,前段时间写的《喜鹊》可是在外城流传甚广,好好考!”
两人并未过多交谈,督学官又劝慰了李清镜几句,便转身离开。
只是在转身那刻,脸上的笑容荡然无存,浑浊的眼眸中,散发着几许冰冷。
李清镜回头,看了眼贡院之外,一直目送自己的兄长、三妹、李贤氏,给了个让其放心的笑容。
走进分配好的号舍,李清镜取下行囊,屏息以待。
出于李清镜预料的是,今年的下治试重点考场的不是诗词和八股文,反而是经策。
给了个大而空的命题‘治大国若烹小鲜’当以何解。
李清镜目光微变,却听到大量考生叹气哀嚎的声音传来,更有人砰砰砰的以头击案,似乎蒙错题了。
李清镜倒是没做过多犹豫,反而提笔就写,
“亨人一卷中有言:亨人掌共鼎镬……清镜私以为,如此烹人待民,只可得一时安稳,而不可得一世安稳……”
李清镜胸有成竹,似乎这番策论早已在心中千锤百炼过,洋洋洒洒写有近万文字。
一抬头,便见天色已暗,有大兵挨个送来油灯。
李清镜只觉脑力过耗,于是取来糕点细细嚼碎吞入,最后便趴在案上,浅寐起来。
但才沾桌案,李清镜便彻底睡死过去,眉头紧皱,脸上血色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吸走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起来。
更开始做起噩梦来。
梦中,荒废的贡院中空无一人,他独立于院中,猛地一回头,便见一具具尸体架绳于空,拽而置之垣外。
尽是之前死在贡院的考生!
月光如水,倾泻于号舍。
一盏盏黯淡的灯光,在夜风中摇曳。
二层小楼上,坐着多位考官。
主考官叫做吕游泰,当年乃府试的解元,现任往丰县都事,正七品官员。
而此刻,他满脸笑意的朝身边一位年过半百老者说道,
“波安山长的寒山书院,这次,似乎有好几十位学子,前来参加下治试吧?”
便见这老者,头发斑白,留有美苒,体型清瘦,如同苍松,谈笑间,透着一股儒雅之气。
此人便是李清镜的便宜师长汪绶仁,先帝恩师,因性格执拗,于朝堂之上怒斥圣人,被贬谪到往丰县。
虽然汪绶仁被革去了功名,更是一撸到底,成了一介白身。
但在场众人没人敢轻视怠慢于他。
那位圣人向来喜怒不定,乖张怪癖,谁知道哪天又心血来潮,颁下旨意,让汪绶仁回京?
更不用说汪绶仁弟子门生三千,遍布三十六道县,简直是走到哪里都有人。
汪绶仁闻言,点头,
“不少,但大多只是中人之资,能入眼的,也就两三个。”
“哦?不知是哪两三个?莫非此次科考,前三甲便出自其中了?”
吕游泰故作好奇的追问道。
在场诸位考官,纷纷侧过头来,看着汪绶仁。
目光中,或是探究,或是思索。
吕游泰此举,隐隐有些不怀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