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精有些凌乱。
离开青狮潭三山,回归凡俗后。
李清霖身上逐渐多了些‘人气’,也会贪图享乐,也会留恋美食。
更多的是一种随心所欲。
毕竟无论是修仙还是练武,都是为了获得自在逍遥,做自己想做的事,无人拘束。
李清霖自然不愿沦为苦修士,只会变强的机械。
明悟到这点,不知不觉间,李清霖的心境似乎都变得剔透圆满起来。
暗合某种自然之境。
白骨精本就是侍女出身,此刻无奈重操旧业。
还好乌篷船上预留了些许瓦罐,只需稍作清洗,便能当做熬煮的工具。
片刻后,粥水沸腾,一股鲜美腥甜的气息混合着淡淡的粥米香弥漫开来。
“万劫天尊劫难猜想集……”
另一边,李清霖喃喃自语着。
这本册子中,记载的是云升散人,对部分劫域诞生的猜想。
据云升散人所说。
劫域,便是坟墓。
是一座座活着的坟墓,用固定的某段岁月埋葬着某位存在,让祂能活在属于他们的那段时间。
劫域的侵入、开启,乃至后人的拓荒。
就相当于盗墓。
只不过,是在墓主人眼皮子底下盗墓,有可能唤醒,乃至为被埋葬的存在续命!
其中,便包括那位万劫天尊!
后世所有生灵,都活在坟头!
大家,都是鬼!
看到这,李清霖也不由暗暗心惊云升散人的脑洞开得太大了。
不过自古以来,关于劫域的种种猜想层出不穷,更加骇人听闻的都有。
李清霖看罢这本猜想集,虽然感触颇多,却并未笃信,而是留作阅历。
“前辈……”
“叫我公子吧。”
“是,公子。”
白骨精递来一个小碗,碗里绯红的虾蟹,裹着玉质透嫩的鱼肉,传来的灵米香气,闻之都令人食指大动。
李清霖毫不客气,就着孤舟寒雾的满江景,不紧不慢的吃着河鲜粥。
“自食长生粥,逍遥千岁舟。坐听无弦曲,明通造化机……哈哈哈,甚妙,甚妙……”
第223章 这么快?!
乌篷船随波逐流,本来速度并不快。
但李清霖感知了下陈不凡的方位,似乎已经赶至淮南府。
于是目光扫视江面,突然眼睛一亮,发现一根枝丫茂密的竹竿飘来。
将枝丫修剪了,绑上丝网,又从储物袋中取来梭状法器,用蛮力将其扳弯,当做鱼钩。
洞庭江江水深不见底,波涛千里,自然有许多大货,不乏比乌篷船还要长的鱼类,逐渐妖化。
李清霖留意了片刻,便见江底,一条模糊的黑影自远方游来,足有十几丈身长,在江底游曳时无数水族仓皇避让。
赫然是一条巨大的水蟒,散发着淡淡妖气。
这等境界的水蟒,尤其占据地利,就算是养神巅峰的武者或者练气后期的修仙者,也不敢贸然下水擒拿。
而此刻,李清霖轻甩鱼钩,只留残影,鱼钩如同长了眼睛般,挂在这水蟒颚下。
哗啦啦!!
水蟒惊怒之下,疯狂扭动着身躯在水中挣扎,一双狭长瞳孔看向江面,隐隐能看到一艘乌篷船上,坐着一蓑衣垂钓的身影。
“你这小蛇,颇有几分蛮力,且捎在下一程,事后自有赏赐,否则……天寒气冷,吃顿蛇羹也未尝不可!”
犹如雷霆收震怒,水蟒只觉一道冰冷声音在心底响起。
它立刻变得乖巧起来,老老实实顺从着鱼竿而游。
下一刻。
这乌篷船如同离弦之箭,两岸迅速朝后抛去。
只在原地留下长长的扩散涟漪。
“可惜了,倒是不能体验独钓寒江雪,学学姜太公于江面垂钓,愿者上钩的雅致了……”
李清霖看着卖力拖船的水蟒身影,目露遗憾之色。
有这一头近妖的精怪在此,自然没有哪只寻常江鱼敢靠近。
三日后。
李清霖正闭目养神,推演武学时,清晰的听见岸边有衔铁马蹄声和车轮声。
李清霖睁开眼,顺着声音看向岸边,发现官道小径上有一行车队朝江边而来。
李清霖目光一扫,便见这车队中,有前往州府参考州试的书生,也有劲道炼入骨髓的武者,看起来颇有家资的模样。
李清霖看了眼,不欲多管,又闭上眼睛养神。
岸边。
路边车马行来,有名文弱的书生掀开车帘,望向江边。
看到江雾弥漫,水汽蒸腾。
而在孤寂洞庭江之上,一叶孤舟伴着蓑笠渔翁,还有个身材娇小,似乎是渔翁孙女的身影,跪坐在渔翁后,瑟瑟发抖着。
见此,他不由诗情大发,吟诗一首,
“江面平铺练,山头拟似草,一竿弱老翁,天寒蓑衣冷。”
“兆尹兄才情过人,此次州考必定名列三甲!”
“哈哈过奖过奖……”
边上有个书生紧了紧裹着的毛毯,手中提着一个炭火暖炉,从窗子伸出半边身子,应和的说着。
什么诗词,狗屁不通。
乌篷船上,李清霖闭着的眼珠子滚了滚,心底忍不住暗骂一声。
“时间还早,我们刚好还可以顺路去双蛟之巅,一睹两大武道巅峰的武者,于月下比武!”
马队里,有类似领头的武者,披着毛绒大氅,客气的对几名书生拱了拱手,这才纵马到岸边,对着李清霖大喊,
“这位船家,劳驾了,不知可否搭我们过江,我等想去双蛟山,过江能省数日脚程,还请行个方便。”
双蛟山位于淮南府西侧,伫立于洞天江中,高有百丈,状如蛟龙,自古以来,便是大姜有名有姓的武者,比武约斗的胜地。
听到对方喊自己,李清霖缓缓睁开眼,稍稍拉扯鱼竿,示意江底水蟒放缓速度,这才放声回道,
“不好意思,在下不喜生人,还请壮士另寻船家吧。”
这武者愣了下,没想到李清霖居然会拒绝。
“我愿意出三倍船资。”
李清霖闭目不语,置若罔闻。
“那打扰了。”
这武者无奈摇头,拱了拱手,一夹马腹重新回到车队。
“再坚持半日吧,我记得前面就有一个中型津渡,那里应该船家很多。”
“哼!”
吟诗的书生兆尹不喜的看了李清霖一眼,但并未多说,放下车帘回到车里。
车轮声缓缓传远。
李清霖这才抖动竹竿,示意水蟒该卖点力了。
水蟒顿时弹射出去,甚至吐着舌头,驰骋驭水而游。
李清霖同时还在壶中仙中,操控三穗车前草梳理灵田中栽种的灵植。
李清霖看似是在享受生活。
但私下里修炼的功夫,可片刻没落下。
一心四用,练武、修仙、栽种灵植、元蟾猎杀横行于泥驼江。
而在另一边。
符禺县中。
一道遁光趁着夜幕,悄无声息的入了城门。
纪于从中走出,看了看还未彻底干透,留有许多水洼的街巷。
“奇怪,百眼阴枢符为何会引导我来这凡俗城市?”
“这等灵炁稀薄,充满孽障之气的地方,属实并未修仙者潜修的良地。”
“按理说,韩非不应该到这里来吧?”
纪于目露疑惑之色。
突然,纪于猛地回头,便见从城门方向,缓缓出现四五道身着法袍的身影。
“寂泽老道、明相毒翁……”
看到这几人的模样,纪于目露凝重之色。
“纪小子,跟我们走一趟吧。”
“呵呵,听说你与韩非这厮私交甚好,想来你应该知晓他的下落。”
“伱我不妨共谋分宝崖的造化,你现在没了景元大修的庇护,无异于丧家之犬,何必再为徐家卖命?”
阴恻恻的声音传来。
纪于闻言,表情一愣。
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