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妙的衣衫有些凌乱,避寒大衣下只着素衣,粉嫩的脸蛋在气血激荡下泛起酡红。
她本还有些慌张的目光,一看着李清霖手中的小飞炼,顿时就消散了许多。
“李清霖?”
苗妙双手托住小飞炼,有些惊讶李清霖这幅倒夜香的打扮。
“来,进院子喝杯姜茶,暖暖身吧。”
苗妙颇有些感激的拉了拉李清霖的衣袖。
“不了,我还……”
“妙妙,可是有客人?”
李清霖正欲推脱,便听从门后,那幽幽庭院深处,传来一清浅的女子声音。
苗妙闻言,大声回道,
“三奶奶,是我一个朋友,刚刚帮忙捉住了小飞炼这个坏家伙!”
“哦?既然如此,还不请这位……捉猫义侠到屋里坐坐?”
苗妙闻言,这才转过身,灿然一笑,故作迎客状,
“三奶奶有请,这下你拒绝不了了吧?”
李清霖无奈,只有放下肩上粪桶,跟着苗妙朝前走。
庭院极深,九曲蜿蜒。
小径的尽头,是一间格局普普通通,但细节处却充满雅致美感的竹楼。
而此时,阶梯上,竹楼中,
有一位近乎看不出年纪女子,肌肤光滑如玉,眼泛桃花似秋水,粉嫩丹樱点绛唇,体型略有些丰腴,露出一截白皙的脚腕,脚腕上系着一对金绳。
她就这样靠着椅子坐着,双腿上盖着毯子,脚边匍匐着几只猫。
一盏火炉浅浅的燃烧着,散发着淡淡檀香。
慵懒,即是说这些猫,也是说这个女人。
此情此景,李清霖脑海里顿时浮现一句话,
“溪柴火软蛮毡暖,我与狸奴不出门。”
盖着毛毯,烤着火炉撸着猫。
这才是神仙日子啊。
李清霖第一次觉得有些自惭形秽,他闻了闻身上淡淡的秽物气息,突然变得有些局促起来。
早知道,该换身干净衣服来的……
一个念头浮现心中。
不过猫群里面,有只猪里猪气的橘猫,有些狐疑的抬头,闻着李清霖的气味。
不知怎的,它似乎变得有些焦虑,开始疯狂的舔毛。
三奶奶狐疑的看了橘猫一眼,隐隐从李清霖的方向闻到一股恶臭,但她懒散的脸色并未有丝毫改变。
苗妙抱着小飞炼走进竹屋,惩罚着将其锁进笼子,嘴里嘀咕着什么小坏蛋,一晚上都不安宁。
“哎呀,猫儿又不懂事。妙妙何必跟它置气。”
三奶奶笑着劝慰了两句,她温润如水的目光看向李清霖,似乎看出了他的局促。
“取我的姜茶,给这位捉猫义侠送去。”
苗妙应了一声,片刻后,走下阶梯,端给李清霖一个瓷碗。
姜茶入嘴温热,从喉边淌过又变得腥辣起来。
“呼……”
李清霖吐出一口热气,随着一杯姜茶下肚,只觉得身体暖呼呼的,甚至长了毛毛细汗。
“我听妙妙刚才叫你的名字,想来你就是她跟我提起的,那位一月时间就打出响劲,要是再不努力就要被伱超过的李清霖吧?”
“三奶奶!”
苗妙见女子揭自己的短,嗔了她一眼。
就要被超过?
额,已经被超过了。
李清霖打了个哈哈,又回答了三奶奶几个客套的询问。
寒风卷着细雪吹入竹林。
沙沙的声音引人犯困。
三奶奶打了个哈欠,就如同伸着懒腰的猫,凸显出傲人的身姿幅度,这才话中带有送客之意道,
“我乏了,下午还得去梨园看戏,得再补个觉。清霖去忙自己的事吧。他日再叙。”
看着三奶奶的身影消失在竹楼中,李清霖被苗妙送出门外。
“喏!这是三奶奶赏你的面巾!戴上吧,天天闻这些秽物气息,人都会腌入味了!”
苗妙递给李清霖一块似绢似绸的面巾,方尺二寸,做工细腻,呈淡黑色,表面还散发着淡淡竹子清香,一下子便驱散了李清霖身上的恶臭。
“三奶奶每日下午申时就要去戏园,倒不是故意嫌弃你。
对了,你跟王管事的事,我听说了。大家都是爱猫之人,若你真顶不住了,来找三奶奶,我给你说几句好话!
三奶奶这人,耳根子软,磨上几回,准给你做主!”
苗妙颇有大姐大的气派,熟稔的踮起脚尖,在李清霖肩上拍了拍。
李清霖收下面巾,对苗妙道谢,这才发现粪桶里已经有货了。
他看着门缝中逐渐缩小的苗妙,轻轻一笑。
……
后门。
李清霖从褡裢中摸出一枚铜钱,递给对面同样倒夜香的佃佣。
此人一脸惊喜的收下,心里美滋滋的想着,
“这人怕不是傻的!就这点功夫,只需要挑着夜香,走出后门,到十几步路外的转角,把夜香交给倾脚头就行了!
我这也能赚钱?”
李清霖看着这人挑着自己的粪桶走出后门,目光在门外扫了一圈。
并未看到什么奇怪的身影。
前几日那卖炭翁很明显不安好心,怕是孕育着什么见不得人的阴谋。
卖炭翁给李清霖的压迫感,丝毫不逊色典吏司那些人。
如此人物,伪装成卖炭翁,在府外徘徊,究竟是何居心?!
李清霖虽然早有脱离王府的念头。
但此时觉得自己是个念旧的人,不必这么急着离开。
王宅,也挺好的。
只是那王管事……
想到这,李清霖目光中掠过一丝杀意。
王管事,已有取死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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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秋冬遇憾事
刚倒完夜香回来。
便有人找上李清霖,说是马大师有事找养虫的佃佣,让他们同去保温房。
李清霖想了想时间,今日即不是检查冬虫状况的日子,距离交付虫卵的截止日期也还早,不知马大师所为何事。
在前往保温房的路上,李清霖遇到了驴脸、韦良几人。
大家相视一眼,颇有默契的摇头,表示自己也并不知情。
小心推开保温室的门,李清霖等人侧着身子,小心钻了进去。
方进屋立刻将门窗锁好,避免寒气内侵。
便见马大师立于堂前,神色凝重,正弯着腰打量装虫的瓠器。
看到李清霖几人到来,马大师也不隐瞒,语气隐含怒火的说道,
“昨夜下了场急雪,有不懂事的下人在保温室外滑了一跤,跌破了窗子。
寒气吹入,瓠器里的虫儿受了冻,死了不少。”
众人闻言,心里一跳,顿时眼观鼻尖、双手自然下垂,站在堂下。
那脚滑跌倒之人的下场,无需多问。
“下个月,内城王家、单家、贾家,三大家族会举行‘冬虫斗虎宴’,分为成年冬虫‘猛虎斗’和幼年冬虫‘幼虎斗‘两场。
猛虎斗也就罢了,我还有些压箱底的宝虫,也可凑数。但幼虫……却少了几只。”
说到这,马大师目光幽幽,隐含几分期待,问道,
“你们所养的冬虫,可有产卵了的?”
此言一出。
在场佃佣面面相觑,神色有些为难,迟迟无人开口。
冬虫难养,养到产卵更难!
见到众人反应,马大师明白了。
他长长叹了口气,目露失望之色,正要挥手示意众人离开。
一个声音,突然打断了他的动作。
“马大师。”
李清霖向前踏出一步,道:“我养的虫儿,昨日彻夜鸣叫不止,我看其腹部,饱满鼓鼓如麦穗,今早更是趴在沙土里,一动不动的,不知……”
马大师猛地瞪大了眼睛,几步走到李清霖面前,语气激动的问道,
“此话当真?”
“但请一看。”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