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管事死了!
传言说是尸首不全,被人斩首,血溅得满屋都是!
倒是坏消息中难得的好消息,喜丧啊!
现在王府集结了一批护院,正在搜集罪证线索,将昨夜浑水摸鱼的人揪出来,处以鼎镬刀锯!
“哈哈飞龙汤倒不必了,多来点肉食即可。”
李清霖心情也不错。
毕竟除掉了王管事这个心头大患,那甚劳子苍天授箓观经此一役,想来也元气大伤,会暗中舔舐伤口。
自己接下来一段时间,想来会安稳平静下来。
虽然代价也很大,不但冒了风险,碧玉元蟾吞食水府满池鱼塘,反哺的气血、汞血也消耗了大半,只剩下一缕汞血和七八道寻常气血。
但李清霖并不后悔。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长生久安固然好,但当个缩头乌龟又有什么滋味?
想到这,李清霖想到了碧玉元蟾找到的那三只假龙鱼,和腹中奇特的苍黄的光芒。
“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说不好奇是假的。
但来历不明的东西岂敢贸然下肚?
出于谨慎,李清霖并未马上吞食假龙鱼和那苍黄光芒。
毕竟余鸢前脚刚走,万一杀个回马枪回来,发现了碧玉元蟾吞食假龙鱼的气息,那就万事休矣。
李清霖打定主意,暂缓几日,先借阅些古籍典册,了解一二后再做决定。
当日,李清霖、驴脸等人都忙忙碌碌的,参与乱后重建工作。
有官府的官兵衙役,身穿轻甲、手持利器,在王府门口巡视。
但出于尊重,并未进府彻查。
在路上,李清霖、驴脸几人被王府护院成立的纠察队拦了下来,盘问昨晚去向。
“哦?伱就是李清霖?王猛少爷亲自吩咐,你斩杀贼人有功,有勇有谋。等我们事情摸查结束了,必定论功行赏。”
几名护院本还有些咄咄逼人,一见李清霖的身份腰牌,脸上顿时多了几分笑意,双手将腰牌归返。
李清霖听闻,心中暗暗感慨。
王猛这富二代,真是好人呐!
第45章 两对策之白柱
王宅,中院一处院落。
屋内,袅袅檀香从一盏青釉镂空香炉的镂孔处徐徐散出。
王猛脸色有些苍白,半躺在虎皮覆盖的椅子上,不时咳嗽一声。
那对擂鼓翁金锤就摆在脚下,有几个侍女正小心擦拭着锤上血迹,仔细保养着。
“猛儿昨夜做得不错,英勇无畏,击杀贼人,在不少族老面前出了风头。今日一早,就有个族老就隐隐放出风声,看好你了。”
屋内,桌前。
坐着一打扮精致,略施粉黛的妇人,脸蛋儿小巧,但眉眼唇角有些轻薄,平添几分精明的感觉。
此妇人便是花袭人,乃王猛生母。
“这颗黄芽丹乃族老所赐,可抵猛儿半年苦修,有了他,想来猛儿不日便可突破至透骨境界了。”
花袭人取出一个药瓶。
王猛看着面前的丹药,脸上少见的露出一丝叹息。
王宅深似海,主家嫡系、旁支庶出,莫不在争!
争权,争利!
他王猛看似如日中天,名头丝毫不逊色那几位兄长,但他的母亲只是一个妾。
而且多年来,并不受王老爷喜爱。
所以王猛停不下来,也不敢停!
只能精进勇猛至进无可进!
他十岁踏足锁精第一关:紧皮膜,十二岁突破至壮肉,但足足两年有余,都快成年了,还止步于透骨境之前。
这黄芽丹,乃王府秘传千金难求,他早已申请多日,却迟迟不曾下发。
昨夜是场劫,但对王猛来说,也是一次机会。
收下黄芽丹,王猛又跟花袭人说了些贴己话。
片刻后,花袭人有些累了,便离开了房间。
花袭人走后,王猛转而看向了身旁,一直站着的一位白眉中年男子。
“王伯,昨夜苍天授箓观死了多少人?”
这位王伯同样是旁系出身,可谓从小看着王猛长大,言传身教传授武学,两人关系极为亲密,不是师徒胜似师徒。
王伯沉声回道,
“除了鹿杖客这个首恶外,十六个被种魔御神的佃佣仆从全部击毙、六个潜入府中的道童,死了四个,两个被生擒。
十殿火头第九:熊仇、十殿火头第八:癞头雕都身死。
但十殿火头第五,师刀,重伤逃走了。”
王伯口中所说的师刀,便是击飞了王猛的道人。
武学修为已至炼髓境界,开始生出肉体伟力,远非紧皮膜、壮肉、透骨三境的武者可比。
“可有发现什么重要线索和物品?”王猛咳嗽一声,挥手让几位丫鬟退下。
待丫鬟走后,王伯这才说道,
“线索不多。这苍天授箓观向来谨慎如鼠,驻地、人员分布这些信息,即便是官府都所知不多。十殿火头、左右坛口上师,这些信息,还是授箓观自己传出来的。”
“不过……”
说到这,王伯似乎想起了什么,
“倒是从一名道童的脚腕上,发现了一对白柱脚镯,虽然只是十锻级别的防具,但出自苍天授箓观那位神出鬼没,有鬼匠之称的‘两对策’之手。
其中掺杂了几两白沙银,抗腐蚀抗冲击性能力极强,不逊色于百锻武器。
可惜猛儿你不曾斩获,否则不管是自己用,还是将其熔炼萃取出白沙银,加入至你的擂鼓翁金锤中,威力定可大涨!”
道童?
白柱脚镯?
白沙银?
王猛闻言,愣了下,猛地记起一件事。
他怔怔的开口问道:“敢问王伯,这两对策,是不是还打造了一对护腕?”
王伯闻言,赞叹点头,
“猛儿耳听八方,眼观四路,居然还知道这等信息!
没错,那两对策打造了完整的一套白柱轻甲和武器,两对策白柱护腕便是其一。
世人都传言,得全白柱,可倒反天罡,锁精武夫可匹敌养神高人,养神巅峰,也可与仙人交手。”
咔嚓!
王伯还在原地诉说着。
但此刻,王伯的声音在王猛耳中渐渐拉远、缥缈起来。
他隐约觉得自己心里什么东西碎掉了。
他曾经,有一份机缘摆在面前。
那对白柱护腕就在脚下。
但他却……拱手让人!
“我恨呐!!”
王猛心中在滴血,只觉得自己就是个地主家的傻儿子,恨不得哐哐哐给自己两拳!
“我王猛,日后定要摸尸!!”
……
午后难得出了点太阳。
暖洋洋的照在身上,给大地披上了一层金纱。
忙完分配的重建任务,李清霖、驴脸、小刘一行人从伙房吃完饭出来,便朝药房走去。
远远地,还能看到人头攒动的药房,外面排着长长的队伍。
药童忙碌的在院子里烧着瓦罐,熬制汤药,见李清霖几人前来,毫不在意。
轻嗅着空气中弥漫的中药味道,李清霖一行人躲过溅在地上还未打扫的血迹,走进药房。
药房本来面积颇大,但此刻几乎被病号挤满了,不少人更是坐在地上敷药,哀嚎呻吟着。
李清霖几人在药房里找了一圈,终于在一道被帷帘隔开,自成一片小天地的木床上,发现了马大师。
马大师见到李清霖这几个养虫佃佣,明显愣了下。
“伱们这……”
驴脸嘿嘿一笑,将手中的瓜果糕点放在马大师床边,推开窗户换气。
顿时,屋外暖洋洋的太阳直射入屋,清凉畅快的气息随之而来,马大师顿时精神一正。
“马大师,听说你受了伤,我们专门来看看你。”
马大师闻言,眼睛里多了些善意。
他看到小刘,稍稍有些尴尬:“小刘也来了啊?莫怪当日马师傅狠心,实在是我夹在你们和王管事中间,有的事也不好多说。”
小刘知道马大师是在解释一月前,他‘秉公执法’,上报自己养虫失误,被王管事处以鞭刑的事。
小刘闻言,接连挥手:“没事没事马大师。做错了事,就得受罚,跟你无关。”
马大师闻言,默默点头,目光看到了李清霖……
然后默默收回目光。
王管事,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