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边邻居是一对休致闲赋在家的老两口,没有子嗣,男的叫做白正卿,听说早年间在一位中郎将手下任职,也是个风云人物。
只可惜人走茶凉,权势尽消,一年到头也无人拜访,见到李清霖登门,还颇为高兴,拿出自己珍藏的雨花茶。
让李清霖感叹,果然孟母三迁是有道理的,他也效仿做了回‘李兄一迁’。
李清清这姑娘也是个自来熟的,短短数日,便和宋二郎的子女玩到一起,还没事就往白正卿家里跑,把这老两口逗得笑呵呵的。
丝毫也不管自己念书的事。
……
咚,
咚,
咚……
敲门声响起,李清霖快步赶来。
便见屋外,站着文铁心、邓冬、常遇仁、兰玉四人,都提着礼物或酒水,满脸笑意。
“李兄乔迁新居,可喜可贺!”
“喜到门前,清风明月,福临宅地,积玉堆金!”
邓冬、常遇仁大笑一声。
文铁心点了点头,白皙的脸庞也浮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喜色。
“我听你说过伯母的眼疾,但积年已久,不宜用重药。先喝几副八珍汤,此药主治气血两虚,有益气补血之效,看看情况再说。”
兰玉递出两提药包。
许是因为有着共同斩妖服役的经历,有种先天性的亲近,这几人变得熟稔起来。
李清霖此时连连道谢,将四人迎入屋内。
将四人介绍给家人认识后。
李清霖从酒楼中叫来一席菜肴,就在院中的石桌前,宴请众人。
“对了,李兄,当日你是如何说服王姥爷,成功脱离王府的?”
推杯换盏间,邓冬突然开口问道。
“你这一走倒是轻巧了,却不知王府中是议论纷纷,不少武师、护院都蠢蠢欲动,也想当个自由人。”
此言一出,常遇仁、兰玉几人顿时立起了耳朵。
文铁心也放缓了手中挑菜的动作。
李清霖失笑一声,也并未隐瞒,
“也很简单,赵武师亲自送我到门口,然后他自个儿又回去了。”
赵武师?
四人想了想,突然脸色大变。
“孤鸿手赵逍明?!”
原来这却也是个人物,早年本是一家下乘武馆的弟子,结果为了修行秘药,欺师灭祖,杀了自己师傅,强行夺取秘药。
之后更是改头换面,接连加入数家道馆,偷学真传,最终事情败露,却力敌三位透骨武师而不败,被王宅的一名族老所救,收作一名阴影中的奉刀人。
传言说,此人劲力深厚,已近骨髓,他愿意在王宅当一名默默无闻奉刀人,是看中了王宅的五脏大药。
劲力深厚?
李清霖听到这里,倒是默默点头。
那位赵武师,倒是的确吃得住劲儿。
得知李清霖居然力敌这等人物,还完好无恙的走出了王宅。
四人或惊或惧。
看着李清霖那宠辱不惊,满脸平静的脸庞。
邓冬心中更是暗骂一句人比人得死。
酒意渐酣,一杯一杯复一杯。
桑葚累累,也可下酒。
众人谈到近日逐渐在城中流传起来的,水衡柳出世的消息。
此事终究还是走漏了风声,哪怕有王宅和官府联手出面镇压,也拦不住浩浩荡荡,志在求仙的武师出城。
那可是一方可火中捉刀,甚至影响了现实的劫域!
谁知道里面究竟藏着何等造化?
说不定,会有一个幸运儿在火与血的磨砺中,一跃蜕凡登仙,成为修仙者!
往丰县内,悄然刮起一阵拓荒风和考古风。
城中大大小小的药店,药物上涨数成,兵器铺、铁匠铺的生意更是爆火。
就连许多书斋的生意都变好了。
有‘聪明人’曲线救国,翻阅各种古籍史记,想确定那座道观、山门的具体年代,努力学习古建筑、古文、生活习性等知识。
“对了,不知那位王大少爷,可回府了?”
正吃着酒,李清霖突然开口问道。
兰玉是二少奶奶的身边人,此刻闻言,摇头道,
“没有回来,不仅是他,当时留在劫域的人都没回来。”
李清霖闻言,默默点头。
……
当夜。
月色朦胧。
北屋外的幽幽竹林下,一点若有若无的微光绽放,一时大炽。
便见李清霖立于屋外,身体呈现一种超过常人的诡异姿势,时而拉伸,时而扭曲如蛇,关节似乎都不存在了,看得人心惊胆跳。
全身肌肉都拧成了钢丝般,在皮肤下浮现出线条,心蟾中的汞血流转而出,遵循着玄羽擒龙经中的记载路线,搬运周天之数。
他的整个身体微微震颤,肌肉皮肤变得滚烫灼热起来,毛孔开始泌出细密汗珠。
哪怕有再多琐事红尘事,李清霖一日也未放松过自身的修行。
自从突破至壮肉境,至今已有大半月,他每日深夜都会苦练。
碧玉元蟾吞食银纹蟒后,反哺了大量汞血,哪怕时至今日,随着难以消化的蛇宝渐渐融化,偶尔也有一两缕汞血出现。
寻常武者,需要花三四天的功夫,才能完整搬运一个周天,凝练体内精血而成一缕铅血,强化自身。
哪怕天资卓越者,也得需要一日苦修。
但李清霖甚至都记不清自己擒拿、炼化了多少汞血、搬运了多少周天了。
他每天都有肉眼可见的进步,血肉筋骨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变强!
往日用钝器捶打,或者震动性质的伤害,还能对自己还能造成淤青。
但此刻,自己的肌肉如同会呼吸般,先是卸劲,后是消解,最后才是用自身结构对抗十不存一的震动之力。
皮膜如梧桐断角,水火不侵!
血肉如板肋虬筋,刀枪不伤!
一日修行,便抵得上旁人一月苦修!
他隐约,碰到了壮肉境的极限!
“看来,得往五老清心斋走一趟,获取突破所用的秘药了。”
李清霖默默想着。
这秘药的最大作用其实就是刺激潜能,凝聚注意力,增大破境的概率。
李清霖虽然有自信,可靠自己突破。
但若是搭配秘药,也会节省大量时间,自然不会拒绝。
“只是,那官将杀一脉,武侯景似乎格外厉害,大家都畏之如虎,我也得打起万分精神,不能掉以轻心。”
李清霖或多或少,还是有些担心自己受到道馆暴力,武力欺凌的。
“再等等,大不了等月末,五老清心斋招生的最后一日再去,错开锋芒!”
“此外,也可去其他道馆,乃至内城的上乘道馆看看,加不加入两说,至少开拓了眼界。”
……
翌日。
李清霖正要出门,却见得门外,站着一个略显富态,一身青色长袍的老人。
手里还提着放满鸡蛋的竹篮和几只野味。
“可是李提刑?”
老人见到李清霖,顿时脸色一喜。
李清霖疑惑的问道,
“这位老丈,可有事?”
老人接连说道,
“呵呵,李提刑却不记得了,老头我之前在街道司扫地的,负责花布街一带,近日被调往成了花布街的集长。”
老人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容,
“这不,特地前来拜访李提刑,哦。”
李清霖闻言,与之寒暄了几句,却听得老人突然说道,
“若是李提刑不介意,我这边可以顺手给令弟申请一个武巡卫的头衔,不办事,就是挂的闲职,一个月也有一两的月例咧!
哦对了,差点忘了,还有个消息,老集长昨日死在狱里了,是自杀的。碌碡帮也解散了,正帮主对抗执法,被当场击杀!”
老人说着,便将手中事物递出,一边还观察李清霖的表情。
老集长自杀了?
碌碡帮也一夜之间荡然无存了?
李清霖倒是有些意外,顿时知晓此人的来意。
他语气有些认真的说道,
“集长何必如此?处其位,谋其职即可,他人万万也挑不出毛病。
至于武巡卫之事就不必了,这等吃空饷的事,休要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