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大姐,她有义务杜绝这些不良之风的蔓延,给妹妹们做一个好榜样。
借着夜色,春雨悄然隐没于暗色中。
约莫一炷香后,正气凌然的春雨回来了。
进屋后把湿潮潮的裙衫换了下来。
——
更深人静,春芳河畔渐归沉寂。
随着灯会游人散尽,唯余风清月皎,映照一水潺潺。
小河里,一盏盏祈愿灯随意飘着,宛若点点星辰,将这片河流点缀成了星河。
波光潋滟中一艘小船悠然荡漾其间,随着细碎波纹轻轻摇摆,恍若游离于尘世之外。
李观世默默喝着酒,慵懒斜倚于船舱软榻之上,云髻微偏。
一双精致绣鞋脱落旁侧,露出一对纤纤玉足。
洁白如霜的小脚儿于溶溶月色之下,更显晶莹剔透,犹似琼瑶琢就,不惹纤尘。
“难得看到李真人忧愁挂心的一面。”
不知何时,天空中片片晶莹的雪花稀疏落下,一袭荆钗布裙的独孤落雪站在小船一头。
这位女夫子依然那副清心寡欲的气质。
李观世神情淡漠,“今晚没心情听你说教,不想被扇耳光就滚远一点。”
独孤落雪神情并未生恼或畏惧,望着河面上一盏盏祈愿灯说道:“放心,我已经有了新的对手,以后不会再叨扰你了。而且我也相信,你不会双修的。”
“那我可得感谢姜墨了,替我引走了一只苍蝇。”
李观世讥讽道。
独孤落雪将一络秀发掠至耳后,柔声说道:
“处世不宜与俗同,亦不宜与俗异。做事不能令人厌,亦不宜令人喜……这是当初我先生告诫我的话。”
李观世拎起酒壶,张开红唇喝了一口,淡淡道:“看来你只听了一半。”
一滴酒液悠然滑落,沿着雪腻下巴,修长的脖颈,最终隐匿于云锦衣裳的幽深处,停歇于一抹温润如玉、色泽嫣红的那抹隆起之处……
无意间撩起的几分神秘诱惑,教人遐想联翩。
独孤落雪微微一笑,轻声说道:“或许吧,也许将来某一天我会否定自己走过的路,但至少不是现在。”
李观世不再说话,默默喝酒。
沉默了一会儿,独孤落雪轻声开口,“你那位叫叶竹婵的徒弟,听说死了?”
“我希望她死。”李观世淡淡道。
“还是第一次看到你如此忌惮一个人的,尤其这人还是你一手培养的徒弟。”
独孤落雪露出一抹笑意。
李观世冷笑,“我以为女夫子是光明磊落的君子,不曾想也是挑拨离间的小人啊。”
“你心中所想如何,我解释也无用。”
独孤落雪叹息道,“我只是很好奇,叶竹婵究竟和晏长青有没有关系?”
“好奇会死人的。”
“吃饭也会死人。”
“那你就自己去查吧。”
显然李观世没兴趣回答对方的问题。
“我会查,因为有些答案我想从她身上验证一下。”
独孤落雪平静看着对方,“我来,只是想确认你不会阻止我,以免发生不必要的误会。”
“既然有了答案,那就滚吧。”李观世耐心到头了。
独孤落雪折腰行了一礼,飘然离开。
独孤落雪忽然想起来,今日是李观世师父的祭日。
船儿摇摇晃晃,推开一盏盏灯。
李观世仰望着天上星辰,怔怔看着,绝美无双的脸颊飘渺的极不真实。
她拿起旁边一坛烈酒,琥珀色的酒液在月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女人举坛对月,仰首畅饮。
酒液甘冽,沿唇边缓缓而下,滴滴渗透衣襟,润湿了素裳,沾染了雪肤,乃至青丝亦挂珠滴露,更添几分超凡脱俗之姿。
这一刻的她无疑是画中仙,遗世独立于这清冷夜色之中。
哗啦!
空酒坛落在了水中。
醉酒的李观世娇躯微倦,慵懒依偎于小舟之畔,喃喃道:“师父啊,人间不值得。”
女人皓腕轻舒,玉指似不经意间拨弄着潺潺流水。
涟漪圈圈,泛起层层诗意。
很快,河面上的一盏盏祈愿灯光华渐盛,犹如点亮了夜的眸子,与她指尖荡起的水波共舞。
天际星辰仿佛感应到这人间灯火,悄然更替,光芒流转,倒映于潺湲河中,上下交辉。
一时之间,星灯共舞,天水一色。
女人倚船而眠。
醉里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第230章 赔了夫人又折兵?
姜墨已经失踪有两天了。
染轻尘是在第二天发现对方不在的,询问夏荷之后才得知,原来男人并没有陪对方去灯会。
也就是说,姜墨一晚上没回来。
房间内的浴桶还在,显然前一晚上沐浴过。
起初众人以为姜墨外出办事了,可又等了一天,对方依旧没有踪影。
染轻尘去找厉南霜询问,对方也表示没见过。
这下众人有些坐不住了。
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就突然不见了?
依照姜墨的性子,即便要出去办事,也会提前打招呼的。
“不用猜了,这小子在外面肯定有相好了。”
江漪端着茶杯,慢斯条理的啜着,“估摸着这会儿应该是与相好的缠绵在一起,你们费力费心的找他,他在外面享受温柔乡,男人就是这样。”
春雨摆出一副我很懂男人的表情,对担忧的秋叶和夏荷说道:“夫人说的没错,姜墨肯定是和别的女人出去浪荡了。”
正在这时,单东川和袁安江匆匆前来大堂。
“染大人,出事了!”
单东川神色焦急,沉声说道,“慕容家的人找来了,说姜大人昨夜杀了慕容朔。”
什么!?
众人一听,面面相觑。
染轻尘秀眉微蹙,“开什么玩笑,姜墨好端端的怎么可能杀慕容朔呢。”
慕容朔乃是慕容南的父亲。
上次姜守中几人前去调查慕容南死因的时候,对方比较沉默寡言。
“是真的。”
袁安江神情严肃,“慕容家的人坚信是姜墨杀了慕容朔,这会儿他们都在外面讨说法。”
染轻尘脸色难看道:“让他们进来。”
很快,一群人嚷嚷闹闹的来到大堂,其中二人还抬着一块木板,木板上盖着白布。
领头的是慕容南的大伯慕容佟,以及青州慕容家产业的负责人慕容河。
“染大人。”
慕容佟目光如电,扫视了一眼大堂,冷冷问道,“姜墨呢?躲哪里去了?”
染轻尘面色不豫,“慕容伯伯,你先告诉我事情经过,究竟怎么回事?”
“哼,姜墨杀了我二弟,染大人若真不知道也就罢了,若是故意包庇姜墨,我慕容家和你们染家的交情,今日怕是要断了。”
慕容佟目光冰冷,压抑着怒火。
染轻尘摇头,“我决不相信姜墨会杀慕容朔,无缘无故的为何杀他?证据呢?”
“证据是吧。”
慕容佟轻轻挥手。
两名手下抬着木板进入大堂,将其放在地上。
染轻尘揭开白布,瞳孔赫然一缩,果然是慕容朔的尸体,而胸口处明显横着一道致命的刀伤,深可见骨。
刀痕边缘皮肉翻卷,色泽青紫,残余着一抹森然煞气。
“染大人可认得这是什么兵器所伤吗?”
慕容佟问道。
染轻尘沉默不语。
夏荷四姐妹上前观察着尸体,冬雪俏脸微微一变,“好重的煞气,此刀必然经过长时间杀伐孕养,刀饮血气,气凝凶煞,也唯有……”
“七杀刀。”
春雨给出了答案。
“两位小姑娘倒是有眼界。”
望着沉默不语的染轻尘,慕容佟拉开自己的衣衫,指着肩膀一道较浅刀伤说道,
“前两日我与姜墨有过交手,染大人你们都在场,老夫吃了亏。当时姜墨,便是用七杀刀将老夫击伤,这伤痕与我二弟一模一样。
只不过老夫运气好,及时避开。而我二弟运气差,死在了姜墨刀下!
染大人,我二弟乃是刑部官员,击杀朝廷命官又该何罪,你心里比我清楚。老夫希望,染大人能交出姜墨。”
大堂内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