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去看看!”
沈统领带着众人前往苏家,临走时他想起姜守中说过的那些话,下意识看了眼锦瑟谢,扭头对两人说道:“你们去巷口调查一下,看有没有什么南金国的人。”
……
这声爆炸惊动了整个青州。
便是姜守中也不明所以,不过他并没有多想,返回被烧的客栈。见陆人甲和张云武已经不在,便回到了居住的小院。
小院内,独孤落雪静坐在屋檐下缝制着衣物。
清冷月华洒落,为她清丽的容颜更添一抹霜寒之美。
看到姜守中进来,女人问道:“刚才发生的爆炸是怎么回事。”
姜守中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
独孤落雪以为是姜守中弄出来的,见与对方无关,便没再询问。
姜守中沐浴完身子,换了身衣服,凑到独孤落雪的身边笑道:
“师父,刚跟人打了一架,有点累了,要不今晚就别做功课了,我给你再按按摩?”
没等独孤落雪拒绝,姜守中便屁颠屁颠跑到女人身后,开始按压对方肩膀。
按压时,衣襟又不经意的稍稍敞开些许,细腻的布料轻轻摇曳,仿佛是月光下涟漪轻漾的湖面,隐约露出内在佩戴肚兜之上的雪肤。
独孤落雪犹豫了一下,最终没说什么。
姜守中回想着眼下青州的局势,随口问道:“师父,青州如果发生暴乱,你是选择离开,还是留下来救那些百姓?”
“命数天定,遇见了想救便救,不想救便不救了。”
独孤落雪语气平淡道。
像她这种级别的高手,就和李观世一样,追求天命,视万物为草菅,没什么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圣人心。
哪怕她是儒家半个圣人。
姜守中喃喃道:“我有预感,这地方会血流成河,眼下就看袁大人能不能及时解决了。”
……
锦瑟谢。
房间内,柳无絮用热敷的毛巾轻轻按压着被姜守中扇肿的脸颊。
她神情冷漠,看不出有愤怒的情绪。
蓦然,屋内烛影一闪。
一个带着斗笠的男人出现在屋内。
“你没事吧。”
男人看着她关切问道。
柳无絮轻摇了摇螓首,自嘲道:“我以为他会更早一些找我算账呢。”
“这个完颜乌海,为什么不让暗中盯梢的人救你!?”
斗笠男人握紧了拳头,语气愤怒。
柳无絮笑道:“我们利用他,他利用我们,都是各需所求罢了。只要我不死,别说是扇一个耳光,便是被那姜墨扒了衣服游街,他也不可能让暗中的人出手的。
斗笠男人冷哼道:“他就不怕我反悔,不起兵?”
柳无絮目光投向摇曳着的烛影,幽幽道:“都到这时候了,我们还有退路吗?”
斗笠男人沉默了一会儿,缓缓道:“为什么要选那个陆人甲,计划不是这样子的。”
柳无絮无奈道:“是完颜乌海做的决定,姜墨的威胁太大,他需要尽早除掉。不过眼下来看,即便是内卫也拿不下他,可能弄巧成拙了。”
“至少证明了,姜墨并非无情无义之人。”
斗笠男子淡淡道,“人最大的弱点,就是有在乎的人,有了在乎的人,别人就会轻易拿捏你。”
柳无絮微微一笑:“就比如你。”
“我不后悔。”斗笠男子伸手轻轻触碰着柳无絮红肿的脸颊,柔声说道:
“既然选择了你,那这辈子当个傀儡,又如何?等事成后,我替你去当那个刽子手,大不了下地狱。”
唰!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掠入房间。
来者是一位灰袍老者。
他瞥了眼房间内的二人,淡淡道:“计划要提前了,后日起兵。”
二人皆是一惊。
斗笠男人皱眉问道:“为何突然提前了?”
灰袍老者冷声说道:“刚才来自苏家的那声爆炸,难道你们没有听到吗?
有人闯入了修罗城内部的修罗祭坛,将一盏琉璃灯给打碎,计划只能提前?现在小主已经派人去追杀了。”
柳无絮闻言,脸色大变:“阵台有没有受影响?”
“放心,她们进不去。”
老者看着她,问道,“小主让我问你,那个叫姜乙的家伙究竟可靠不可靠?能否信任?”
听到阵台没有受到影响,柳无絮松了口气。
她迟疑了片刻,轻声说道:“我不敢十分确定,但八成还是有的。”
老者扬眉冷笑道:“八成也够了,反正也只是利用他,将万寿山川拉下水而已。让那些大洲的读书人们瞧瞧,他们心目中的圣地,也是会和我们这些南蛮子合作的。”
“闯入修罗祭坛的是什么人?”斗笠男子好奇问道。
老者淡淡道:“两个女人,其中一个受了重伤。真不知道她们是怎么找到那里,发现秘密通道的。”
第261章 修罗女皇
月色静静洒在小院,银霜满地。
按摩结束后,姜守中并没有回房休息,而是陪着独孤落雪。
两人并肩而坐,彼此的影子交叠在银白月华铺洒的壁上,宛如墨绘丹青,绘成一幅静谧的剪影画卷。
姜守中思考着眼下青州的局势。
虽然他已经确定青州要发生暴乱,但他不觉得仅凭自己的一人之力,就能阻止这场暴乱发生,尤其眼下他还是通缉犯。
他已经尽可能地,做到了自己所能做到的一切。
给陆人甲的信件,是让对方交给袁安江。
而冒险出面,提前给内卫预警。
无论袁安江能不能阻止,无论这些大内高手相不相信,他已经尽力了。
姜守中开始犹豫,要不要让江漪带着夏荷和秋叶她们先离开青州。
一个城市叛乱可不是小事,哪怕春夏秋冬四女的修为再高,在庞大的军队面前也只是江湖人士而已,掀不起多大浪花。
即便如赵无修,耶律神野这类超级高手,在大规模的战场上起到的作用也有限。
记得晏长青就对他说过,再强大的修士也有力竭之时,世上没有什么无敌的存在,蚂蚁真的会把大象给掀翻。
所以姜守中不得不考虑,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师父,你这世上有在乎的人吗?”
姜守中忽然问道。
独孤落雪轻拈银针,低首专注缝制着衣物,每一针一线皆细致入微,听到姜守中的问话,停顿了一下,认真想了想说道:“师父在的话是师父,现在的话,是你。”
我?
姜守中神情怪异。
这话听着歧义太大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情侣之间的暧昧。
不过姜守中对此保持怀疑。
对方真的在乎他吗?
两人才认识没多久,对方之所以收他做徒弟,无非是心境受损,想要借此磨练道心而已,带有很强的目的性。
或许是猜到姜守中心中所想,独孤落雪抚了抚衣物,淡淡道:“既然收了你做徒弟,肯定会在乎你的。”
说话间,一络发丝自然垂落,不经意间半遮面庞,为她那本就清冷绝美的容颜,更添一抹神秘与不可触及的韵味。
姜守中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为自己的小人之心而惭愧。
于是男人厚着脸皮说道:“师父,有了你我是不是可以横着走了,我跟厉害的人结怨,你帮我打架行不?”
独孤落雪穿着线,平静道:“你若是死了,我会为你报仇。”
姜守中一愕,不吭声了。
许久,姜守中叹了口气,用力搓了搓脸说道:“我应该也没有在乎的人的,可惜啊,心太花了,现在惹了一堆情债。”
“伱该禁欲。”
独孤落雪话锋一转,又复归于她热衷探讨的话题。
她侧首凝视着男人棱角分明、俊逸非凡的面容,缓缓言道:
“你所谓的情债,不过是情欲所致的贪恋,你只是贪图那些美好。当你某天对她们不再有情欲时,所谓的在意与不舍,皆将化为乌有。”
姜守中摸着下巴,微微点头:“师父你说的没错,我完全同意。其实我觉得,想要解决这种问题,就应该用转移的方式。
比如师父你来诱惑我,让我对她们不感兴趣,毕竟以师父你的魅力,弟子很难把持。如此一来,我就只对你一个人有情欲。
然后呢,你再用你的禁欲之道对我说教。最终我成功禁了欲,而师父你也成功磨练了道心,岂不美哉?”
听完姜守中的建议,独孤落雪淡淡道:“我不会诱惑人,也不会用这种方法。”
“哦,那没辙了,那我只能堕落下去了。”
姜守中叹了口气。
“啪!”
男人脑袋上被拍了一巴掌。
独孤落雪微微鼓着清丽的脸蛋,而后,她皓腕轻舒,葱指轻巧地揪住了姜守中的耳廓,冷冷道:“去做功课,背诵《戒欲》卷的第二篇。”
姜守中顿时一副苦瓜脸:“师父,我可是刚才给你按摩了,你不能这么卸磨杀驴啊。”
“按摩?什么时候的事?”
独孤落雪眨了眨漂亮清澈的眸子,一脸茫然道,“为师年纪大了,不记得了。”
姜守中无言以对。
就在这时,夜幕之中忽现一道犀利寒光,如同流星划破寂静长空,直逼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