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竟还是个方士?”赵年意外问,微微侧目。
他刚从外府归来,其实对张玉清也并不怎么了解。
“是个方士,据说还是个上古道统传承者。”赵恒回答。
“有意思,是上古哪个道统?”
赵年负手,莞尔一笑,并不怎么在意。
“一个唤作灵宝道门的道统。”赵恒再应道。
赵年回想一会,转而询问身旁的老仆,“龙伯,你可曾听说这个上古道统?”
“灵宝道门?”老仆摇摇头,“老朽不曾听闻,此宗不再上古九大道脉,十三显宗序列,应是个较为隐秘的道统。”
“那便是小道统尔,不足为惧。”
赵年释然。
不再上古九大道脉、十三显宗序列。
可不就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道统吗?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灵宝道门根本不属于这方天地。
忽而,又见一道剑光自苍穹落下。
谪剑仙赵青身影出现,气质出尘,剑意环绕,漠视四方,
“你们来此作甚?”
赵恒嘴角一抽,差点忘了自己可是请出这位了。
“青弟,这是你侄儿小年。”
他将赵年拉到身边。
赵年对自己这位叔叔也有不小印象,打量一眼,略微惊叹,拱手道,“二叔,我可还记得您小时候还教我习剑呢!”
即便是以他如今的眼光来看。
自家这个亲叔叔,也着实不凡。
一身剑意通天,剑法修为几乎触及到传说的道境。
放眼大雍诸府之间,也是个人杰。
武道真人之境可期。
赵青眸光微动,扫了眼赵年,却是拧眉轻斥道,“你修为斑驳,杂而絮乱,一身剑意也不三不四,练了个四不像,我可不记得有过这样教伱。”
赵年哑然失笑。
不过赵青所言非虚,这些都是他的问题所在。
盖因为他一身修为确实有多数不是通过修炼而来。
而是接受了传承,受他人醍醐灌顶。
将修为硬生生堆了上去。
一旁的老仆替他回应,“世子得天命,将来走的是帝道之路,可广纳百川,承天命。”
“我不管什么天命、帝道,总之,修行即炼心、养身、悟道,缺一不可。”赵青冷漠道,
“你已落了下乘,别再一错再错。”
赵年摇头,“二叔,我的路与你不同,不可混为一谈。”
“哼,不知悔改。”
赵青冷哼,毫不客气的冷瞥一眼。
他从始至终都对天命没什么敬畏。
斩情斩欲,他练的是无情之剑,绝情之道,自不会因为其他而乱心。
赵年失笑,轻叹一声。
倒是身旁老仆意味深长的打量赵青,流露出几分惊讶之色。
倒是夹在中间的赵恒最是为难。
后悔于早知自己的麒麟儿归来,就不去后山将赵青请出山了。
又片刻时间。
一道端庄的身影走来,让场面气氛为之一滞。
尤其是赵恒,嘴角抽了抽,“玉姗!”
“别叫我,恶心!”
映水剑宗女宗主目光冷瞥而来,杀意森森。
让赵恒心间骤然寒意一卷,表情苦涩。
“二娘,对于四弟的事,我们赵家会替他讨回个公道。”赵年拱手,声音温和。
女宗主倒还没必要将气撒在他身上。
但也只是微微点头。
接着,又见两道身影出现于雾海。
一男一女,他们身上有星辰的明和气息。
见到赵年后,却是遥遥俯首,极为尊重。
“荧惑星君、岁星君,白泽楼二长老与三长老之间的棋局对弈我不在乎,但此人,没我允许,你们不可动他。”赵年指了指雾海深处。
荧惑星君为一女子之身,点头应道,
“我们只是奉命打碎小和尚金身,打开神道洞天。”
白泽楼之间对弈归对弈,但始终是个整体。
对太始天王、赵年皆极为尊重。
无论哪一方胜出,对白泽楼都无影响。
又或许白泽楼二长老、三长老的对弈,本就是故意如此。
不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走吧,去会一会这位上古道统的传承者!”
白衣赵年摆摆手,转而走向雾海,临近阵法所在时,他俯视虚空,轻唤道,
“阁下还要在阵中躲到什么时候?”
躲?
张玉清蹙眉,眸光一冷,“果真无耻,阁下堂堂真人世家底蕴齐出,欺我这无名无势之人,夺我斩神之功,又欲窃取社稷神器,欺世盗名,还敢在我身前狺狺狂吠。”
他的声音不疾不徐传来。
在雾海之上回荡不绝。
“我儿得天命加身,天数如此,岂能说窃取二字?”
赵恒拂袖,仰天回应道。
“住口,你这皓首匹夫?苍髯老贼,也敢在我面前妄论天数,我断你天机,即将命归九泉矣,届时看你有何颜面去见赵家先祖!”张玉清振振有辞呵斥道。
赵恒顿时气怒,面红耳赤。
又见一赵家长老出声大喊,“如今大雍社稷有累卵之危,生灵有倒悬之急!我赵家麒麟儿应天合人,得上古人王认可,欲扫清六合,席卷八荒,实乃天命所归。”
“你这无知匹夫,何乃要逆天理,背人情而行事?”
另一个赵家长老补充道,“小兄弟亦是武道人杰,但如何比得上天空之皓月?你若愿归于我赵家,听年儿差遣,将来仍不失封侯之位!”
“住口,你这老贼还有敢说出此言!”张玉清愤然而立,
“当日天地大劫,天灾人祸不断,怎不见你赵家人出面扫清六合?怎不见所谓天命者现身?”
“是张某一介匹夫,采天山之水,四时之泉,红尘之药,炼仙液祛瘟疫;也是张某,与同道者登九天,斩瘟神。”
“天灾人祸时,天命者身处何地,赵家人又在哪?”
“对了,你们在图谋造反,先刺杀老府君、又以无辜武者为兵人,都是为了你们的大计。”
“不顾百姓,不顾苍生,却声称要扫清六合,肃清寰宇,此话当真是丑陋至极、可笑至极。”
阵阵冷笑声传荡而来,回响不绝。
赵年脸色不变,“阁下忧心苍生,赵年佩服!”
“但,刺杀老府君一事绝对是空穴来风,兵人计划更是口说无凭!”
“至于我,也是事出有因、迟迟归来瀚岳府。”
张玉清怒骂,“尽说些屁话,反正张某也对你们赵家极其不爽,便实话告诉你们。”
“赵慎是我杀的,你们要寻的左家祖器也在我手中。”
“想要,就破此阵来我身前再说。”
第166章 亵渎天命!赤帝旗与禹帝剑之争
话落!
以赵恒为首的诸多赵家长老变色。
“左家祖器竟在他手中!”
他们怒火激荡,眼含凛然杀意。
对于左家祖器,赵家寻找了许久也不见下落。
那祖器关乎兵人,重中之重。
对赵家后续的计策也影响极大。
此刻,这些赵家长老都有生剥了张玉清的心思。
“好一个冥顽不灵的小子,干脆杀了他,夺回祖器!”一名长老阴恻恻的道。
他话还没说完。
铿锵一声!
一道凌厉而璀璨的剑光横空,夹杂澎湃的杀意与怒火。
映水剑宗的女宗主在听到赵慎死于张玉清之手时。
眼神已然接近疯狂,悍然出手。
一剑斩出,剑光呼啸,首尾相连,化作一方剑轮。
剑轮皆由无穷道剑光组成,庞大无比,散发着璀璨之色,更有道道雷火缠绕,席卷向雾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