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死个明白。”
闻听此言,太阳与鸿钧对视一眼。
在短暂交流后,鸿钧依然保持强控,并随时准备下杀手,以打断她可能会进行的自爆。
而太阳则渐渐熄灭,显露出那只模样凄惨的赤色巨鸟。
赤鸟身形一晃,一名年轻文弱的男子取而代之,这正是焦明。
焦明面色苍白,在接连强行斩杀了祖龙与祖麒麟之后,他也基本是强弩之末了,很难再提得起法力斩杀祖凤。
但他还可以自爆!
只要鸿钧能把祖凤控住,自爆的威力足以把这最后的敌人炸个尸骨无存。
所以这才有了焦明化形上前的行为,反正祖凤在他眼中已经是只死鸟了,既然它想死个明白,那倒也不是不能满足它……
焦明来到祖凤身前,两世以来第一次见到她的人形。
在鸟的审美中,五彩的凤凰自然是美到极点了,就算她化作人形,以人的审美来看,那她依旧是美得不可方物。
看着祖凤的人身,焦明恍惚间回到了第一世初见百鸟朝凤之时:
一样的惊艳,一样的美丽。
只可惜,自己早已不是那只张口生蛋、闭口交配的无知小鸟了,自己经历了太多,也看遍了祖凤的各种残暴行为。
对她这种人来说,再美丽也只是皮囊,皮囊下则是视万灵众生为草芥的冷酷心性……
“你要问什么?”
焦明平静道,语气毫无起伏,好似一潭死水。
祖凤也是第一次见到焦明的人身,她很难想象,面前这个看上去文文弱弱的男人,竟然就是刚刚以狂暴之态烧死祖龙与祖麒麟的那轮太阳。
不过她并没有过多感慨,而是直接开门见山地问:
“我们三个何时惹到了你?”
她一直很迷惑,自己和长虫、牛马的共分洪荒之约还没有开始付诸实施,这个家伙就半道杀了出来。
起手就是一招抢先启灵,把自己三人好不容易才谋划出的“血脉成道之法”直接从根上砍了一刀!
搞得就算他们三个各种内卷启灵,也还是远远达不到预想的程度,成道遥遥无期,差点就崩溃了。
接着就是发展文明,彻底把他们三个干破防了:
开启灵智你要抢先,搞文明建树,你也要抢,合着你是来专门砸饭碗的?
但最让他们绷不住的,还得是焦明在点化万灵后却不和他们三个互屠……
不是,哥们,你既然不和我们互相开屠、共谋成道,那你启什么灵?抢什么饭碗?
闲的蛋疼是吧!
说实话,如果焦明只是想加入三人小团队,大家共同成道,那只要你诚意足够,大家也不是不能重新分割一下利益。
但你这是几个意思?
祖凤就很想骂他一通,自己不成道,还不准别人成道,你哪来的?这么霸道?
“惹?”
焦明平静回答:
“你们屠戮万灵,使我不得自由,这本就是一种招惹。”
好好好!
祖凤都气笑了:
“我们屠戮万灵又怎么了?怎么就碍着你自由了?万灵本就如同野草,我们则是天生神圣,在成道大事面前,何必要考虑可有可无的万灵?”
祖凤说得逻辑分明,因为在她的三观中,万灵本就是一茬又一茬的野草,自己赐予这群蛮荒中的野草以灵智与文明秩序,难道不是功德无量?!
不就是成道时要有足够的牺牲者吗?
牺牲一下怎么了!
祖凤不理解自己到底错哪儿了。
她这一席话,直接给焦明听沉默了。
这……就是三观不同。
双方根本没有道理可讲,一方的完美理论在另一方耳中,比狗屁还要不通……
“为什么?”
焦明忽然释然地笑了起来。
因为追求同类的自己,今天终于明白了一件事:
那就是自己根本没有同类!
祖凤不是同类,她是自诩高贵、视众生如草芥的天生神圣。
鸿钧?
他也不是自己的同类,因为他也是自诩高贵的天生神圣,之所以怜悯众生,不过只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怜悯而已,在牺牲起万灵时,他也绝不会手软!
只有自己,才会因为万灵的牺牲而感到不自由。
多愁善感?
并非如此。
那究竟为什么呢?
“因为……”
焦明忽然莫名地笑了笑:
“因为我也是这野草一样的普通万灵中的一员啊!”
啊?
祖凤听得一愣,下意识嗤之以鼻:
普通万灵?
能吊打天生神圣的普通万灵?
能以血脉点化一切众生的普通万灵?
能全洪荒第一个突破到下个境界的普通万灵?
能用那太阳般的怪火烧死祖龙祖麒麟的普通万灵?
别开你的洪荒玩笑了!
祖凤刚要嘲讽这个家伙的冷笑话,但忽然又滞住了,因为她想到了刚刚焦明的本体形象。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虽然焦明的本体长得有点过于巨大,从而导致看着不太像。
但仔细对比一下就可以看出,那真的就是只南荒火山最为寻常的小火鸟,除去体型差距过大之外,完全没有区别,基本就是等比例放大了无数倍……
祖凤傻傻地望着这个面色苍白的文弱男子,不敢置信自己的猜测,同时心中越发迷惑与震惊了:
一只最为普通的小火鸟,是怎么成长到现在这个夸张的地步的?!
难道,真的是自己太自大了吗……
……
第136章 洪荒第一准圣!
“你……”
犹豫了一下,祖凤问出了自己的最后一个问题:
“你为什么要用这种以命换命的打法?”
她很不理解,修行难道不是为了活得更加爽快吗?
为什么焦明要以命换命?
难道他修行的意义,就只是为了杀死自己三人吗?
她很难相信自己能和他有这么大的仇恨……
焦明没有隐瞒的必要:
“因为我不想让你们永世奴役洪荒万灵,所以无论代价多大,伱们都必须要死。”
“包括搭上性命?”
祖凤难以理解,这是什么大圣人言论?!
“包括。”
焦明轻声回应。
“你……”
震惊到怀疑人生的祖凤,一时间欲言又止。
询问?置疑?惊奇?求饶?怒骂?
不,都没必要了……
“我没什么好问的了,动手吧。”
她叹息着说。
她眼中全无悔意,有的只是漠然。
金乌真火再度亮起,焦明也准备自爆,要把这最后的敌人一同带进死亡。
但……
“等等!”
忽然有人开口,但并不是焦明,而是旁观的鸿钧。
焦明与祖凤都疑惑地看过去,却见鸿钧感慨道:
“道友你人生一场,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又何必急于求死呢?”
鸿钧的话,让焦明一愣:
确实,反正伤成这个样子,再怎么也得死了,倒也不急于自爆。
“道友有何高见?”
面对焦明的好奇询问,鸿钧微微一笑:
“如今二祖已然伏诛,祖凤也伏首待死,一切阻碍皆已消散,何不继续突破境界?”
这话倒让焦明有些意外,自己谋求突破的目的,本就是斩杀三祖,如今只剩一个将死的祖凤,自己目的已经达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