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联系一下圣人近期的动向,很难不让帝俊发现人族的特殊性,进而极端开屠。
所以在帝俊的眼中,主角金丙已经不再忠诚了,反而大概率是哪家圣人所扶持的间谍!
在这个当口,赵思最好能真的披上圣人虎皮,这样或许还能让帝俊投鼠忌器,反而留得一命。
最忌讳的,则是刚才的滑跪行为,在天帝怀疑你身后站着大人物时,你最好顺着话头承认下来,如果你不承认,继续盲目献上忠心,他反而会觉得你在搪塞他,索性一刀砍了……
“行!”
想通了的赵思再看着那分别指向不同圣人的选项,心头恍然:
“其实我选哪个都能活命,但不同的选择,会决定天帝对我的态度……”
选三清,那基本上可以滚蛋了,因为天庭这次本来就是被截阐弟子吸引来的火力,如果坐实了勾结三清,最好的结局也只能是发配回老家困死。
选西方二圣,那也没好哪去,和天庭更尿不到一个壶里!
选女娲,那更是等于直接宣布站队人族……
所以……鸿钧?
赵思试着点了点:
【你选择D项,为什么不能是洪荒境外神秘势力紫霄宫呢?】
【面对帝俊的提问,你抬手向上指了指,而后不再言语,因为言多必失,你不敢说太多,当然,也决不是因为害怕紫霄神雷……】
【帝俊:……】
【帝俊诧异地看着你的手势,而后浑身一震……再次看你时,他的眼中疑色尽去,取而代之的是释然。】
【你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真敢相信这离谱的答案,但反正帝俊确实深信不疑,接着缓缓问了你一个问题:“如果人族与妖族注定敌对,而你又是天庭的掌权人,那么你会怎么办?”】
【你:……】
【你陷入了沉思,不仅是因为天帝这句无头无尾的问题,也因为这个问题确实触动了你的内心深处。】
【“我究竟应该选择帮谁?”】
【一个大大的疑问出现你的心中,这个疑问很早就埋下了根。】
【人?妖?】
【悄然间,你一直想知道的答案解开了,屠戮人族并不是帝俊的一时脑抽,也不是因为人族本领低微或野蛮落后,而只是帝俊单纯站在整体利益之上的一项战略决策,因为在他的眼中,妖与人之间并不能够和谐共存!】
……
第24章 天道不仁?
人和妖之间,能够和谐共存吗?
这个问题如果是让各种仙侠设定中的蜀山派弟子来回答,那铁定是不能,不仅不能,甚至他还会大吼一声“邪魔外道!”,然后一剑砍了出题人。
应该说,在几乎所有与妖怪相关的神话、传说、小说设定中,妖怪都是天生的坏种,什么吃人肉喝人血穿人皮,什么吸阳气吸元精骗感情,反正就好像这玩意儿存在的意义就是和人类对线搞破坏一样。
一说妖族,就是血海深仇。
二说妖族,就是种族大战。
三说妖族,就是有你没我。
可实际上如果你仔细想想,就会发现一个问题:
怎么虎豹豺狼、羊兔鱼鸟,甚至花草树木等等,这些截然不同的物种,居然都能算进妖族呢?
这个族别,究竟是按什么标准划分的?
或者说,为什么除了人类以外,其它所有生物都是“妖”?为什么“妖”就得和人类为敌?
怎么高速路上除了我以外,大家都在逆行啊?(疑惑)
在排除掉是因为某个机械降神强行插手,强行让所有种族放下捕食者与被捕食者间的矛盾,集体与人族对线的可能性之后,那就只能有一个答案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说可能……大家这样空前地统一战线针对人族,不是因为大家吃多了撑的慌,而是因为人族真的问题很大,所以犯众怒了呢?
当然,这毕竟只是一种可能,也不绝对……
毕竟万能免责公式:
敌人越是反对我,越是说明我做对了,因为打到他痛处了!
朋友越是反对我,越是说明我做对了,因为这个朋友是虚假的朋友!
塔塔开!塔塔开!一直摸塔塔开!反对我的都是敌人,一定是他们的错,都是他们不理解我,绝对不是我的问题!
因为妖族天生为恶,所以抢妖族幼崽当坐骑可以毫无心理负担,所以杀妖炼丹是天经地义,所以妖族看守的天材地宝是我们人族修士的机缘所得。
什么?居然敢反抗?用尖牙利爪和毒液伤人?
真是天生邪恶!不乖乖献上宝物后再用生命给我刷经验,你居然还敢还手?!
懂不懂什么叫天命主角啊,伱们不过是群NPC而已,居然还敢逆天而行……
绝大部分的妖人矛盾,其实都是这么来的,没有无缘无故的恨,特别是在世界上除了我以外的所有人都恨我的情况下,那大概我真的不无辜。
仔细想想仙侠文中通用的设定,修士捕获妖兽幼崽,其实可以理解为拐卖儿童,往往还是灭它满门后强抢的。
修士下副本斩妖夺宝,其实可以理解为入室盗窃杀人。
修士组团抢夺妖兽看守的天材地宝,其实可以理解为黑帮打家劫舍……
这么一想,在妖族拥有人类的意识之后,不针对人族才叫奇怪。
赵思一点儿也不怀疑,如果洪荒人族真的以天地主角的身份登临统治地位,以上事情是绝对会发生的!
毕竟在你是天道认可的主角身份下,别的物种就成了npc,真有主角会把npc当人看吗?
就算真有,那也只是个人行为,整个主角种族将会以一个大型统治阶级的身份来存在,只有背叛阶级的个人,没有背叛阶级的阶级。
而阶级,就是压迫与剥削的代名词……
帝俊作为洪荒当前的统治阶级代表人,指望他有心消灭阶级,自然是不可能的,毕竟真的利益相关。
但作为一个胸怀天下的雄主,他本身是没有种族意识的,从他建立的天庭名字不是“金乌天庭”或“鸟族天庭”,而是“妖族天庭”就可以看得出来,至少在他的定义中,不论是哪个种族,都在“妖”的概念内。
他在做一件能从根本上改变洪荒气象的事业,他试图抹除自太古以来的不同种族意识,试图塑造出一个更抽象、更广阔的“妖族共通集体意识”,用来取代保守的“虎族”、“龙族”等小族意识。
帝俊只希望洪荒有阶级之分,而不想有种族之分!
但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因为虎狼与羔羊的客观差别在洪荒是存在的,龙凤也绝不认为自己和蛇雀同族,更别提广成子他们这种自诩高妖一等的先天生灵了。
他们嘲讽帝俊,也嘲讽得对:
按你那套来讲,女娲也是妖,三清也是妖,鸿钧也是妖,连盘古也成妖族了……
帝俊被嘲讽,不是没有理由的,“妖族”这个集体意识的塑造,也没怎么深入人心。
事实上,连帝俊自己也承认这套东西推行的效果不佳。
但是,人族的出现则更是帝俊所不能容忍的!
因为人族天地主角的身份,是真真正正地把“种族平等”这个概念给踩烂掉的:
什么种族平等?咱可是天道亲自认证的主角,搞不懂自己的定位吗?
推行了一辈子的“妖族平等”、“相亲相爱一家人”,结果现在你给我真跑出来一个“天龙人”,你让我冷静?!!
【对你紫霄宫背景深信不疑的帝俊,终于向你倾诉了自己的痛苦与怨念。】
【“先天神圣与后天生灵之间不平等,其实根源只在修为上,只要修为够强,根本不存在什么不平等,一切差距都可以用力量来弥补。”】
【但是,经过天道盖章的人族真的是“妖上妖”!这是真正的本质性不平等,不是修为可以弥补的。】
【物种平等?真是可笑,你主角都冒出来了!】
【帝俊的怨念比东海都更深更广,他无法理解这“天命主角”是个什么东西,也不能理解天道究竟发了什么癫,居然真的以物种区别而整出了等级差别。】
【“太清曾言,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是说天道不偏不倚,不对任何人与物有特殊的仁慈与偏爱,可现在的天道,为什么变了呢?”】
【“究竟是天道变了,还是它本来就是这样?”帝俊碎碎念着,看得出来,他的道心很不稳……】
【“是老师做了什么吗?”帝俊似在问你,也似在问自己。】
【刚扯了紫霄宫虎皮的你,这下汗流浃背了……】
【好在帝俊也并没有打算真的从你这里问出些什么东西,在讲述完你一直所好奇的屠人原因后,帝俊又把问题重新抛给了你。】
【“如果你是天帝,面对人族与妖族的问题,你会怎么选?”帝俊如此问道,语气中有着期待。】
【你选择:(?)】
【A:滑跪,天意不可违,当人族的狗多是一件美事啊!B:开屠,天意不可违?天龙人给爷死!把所有人族一个不留地全部清除掉!C:逆天,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若天道有偏爱,那便是天道错了!】
……
第25章 屠杀前奏
又是三个选项,第一个是典中典的极端滑跪方案,第二个是则是经典的极端开屠方案,没什么可说的,一看就不能选。
唯一一个看上去是可选的选项,其实只有第三个: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这句话,赵思熟的不能再熟,基本上是个修仙文里就都会出现它。
其含义被很多人理解成“天道是个坏种,把万事万物都狠狠玩弄!”,其实这是错误的理解方式,真正的解释为:
天地没有私情,它平等地看待一切事物。
这是老子朴素唯物观的体现,他受到古代落后世界观的影响,所以并不否认超越物质的“神明”存在,也拿不出证据来否认。
但老子也并不认为“神明”会有人的私情,所以他笔下的“神”,不会结婚生子,也不会传播信仰,更不会解救和怜悯世人,就算存在了,也等于没存在。
这就是所谓的“道”。
道家的“道”,和道教的“道”,不是一回事。
而在洪荒设定中,天道基本就是这么个形象,铁面无私又高高在上,力量无穷大,但它又并不对任何事物有倾向性。
它是如此的公平,以至于当帝俊在获知人族是天道亲自盖章认证的“天地主角”时,整个人道心都快崩溃了!
做个不是很恰当的比喻,这就像是一家父母有两个孩子,从小父母对他们一碗水端平,从不偏爱于谁,两个孩子早就习惯了这样,虽然都觉得自己才是父母的真爱,可对这种一视同仁的待遇,两个孩子都没啥意见。
可某一天,一个人突然来到了家里,张口就喊爸妈,还问你们两个捡来的为什么呆在他家里?
弄得你俩一愣一愣的,关键是父母还亲口承认了这一点:
对,你俩不是亲生的,这个才是我们亲儿子,以后他会继承家产……
何止是五雷轰顶,简直是天崩地裂!
这样一看,崩溃状态的帝俊死命地想屠人,也不是不能理解。
但问题是,人族目前除了被天道盖章之外,啥坏事都没干过这就要开屠,说不过去啊!
如果非要找一个背锅的,那不能怨人族,而只能找始作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