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妖怪吗？”
放好了泡面，赵思也打量起了这只偶遇的橘猪：
身材肥硕，但又浑身灰脏，典型的城市流浪猫。
但能听懂自己说出的妖文，是否又证明它其实是只潜伏在人类身边的猫妖呢？
喵。
肥猫茫然地看着赵思，它的智商还不足以理解“妖怪”一词。
赵思觉得它应该不是演的。
“所以其实你能听懂妖文，并不是因为你很特殊，而是妖文本身的特性？”
赵思若有所思，妖文作为洪荒妖师为万妖所创的通用语言和文字，若说它本身就蕴藏着能沟通不同动物的力量，倒也不难理解。
可问题在于，为什么洪荒游戏里的妖文，拿到现实也还能用？
“洪荒，不是神机当年瞎搞的神话故事大杂烩吗？”
赵思很疑惑，洪荒设定本身就是小说家言，其创作脉络在网文里一清二楚，根本不存在什么真实性。
现实没有神仙妖怪，也没有救世主，有关洪荒的一切，都只是小说家的编织而已。
现实与洪荒一点关系也没有！
可现在……
“难道是游戏在强行对现实植入设定？”
突然想到这个可能性，赵思对游戏的警惕性直接拉满：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随着自己在游戏里获得的“赠礼”越来越多，岂不是要在现实里重演洪荒？
现在还只是妖文有影响，对现实冲击力微乎其微，可以后呢？
“灵气，仙法，妖怪……倘若现实真的出现了这些东西，那么……”
赵思打了个寒颤，不敢细想，总之那绝非什么好事，唯物主义的现实世界容不得唯心的存在，除非不再唯物。
有那么一瞬间，赵思很想把手机砸了，不玩这个破游戏了！
但随后又不敢再想，毕竟它已经验证了它的灵异力量，在它的操纵下，自己一切行为都是无谓的。
而若它已经注定了要入侵现实，那这个进程绝不是自己可以打断的，贸然动手，并不会把网挣破，但鱼肯定是死了……
“罢了。”
赵思摇摇头，不再想那么遥远的威胁，当前对自己最重要的，其实只是尽可能活下去。
活到游戏完结，或许还能对往后的世界起到一些作用……
喵？
摸了摸肥猫圆润的脑门，在它的疑惑中，赵思耐着性子继续对它说着妖文指令：
“翻跟斗！”
“卧倒！”
“去给我煮个四菜一汤。”
喵？
感觉这个主人似乎油饼呢……
在一人一猫的指令训练中，时间渐渐流逝。
【叮！更新完成！】
把猫都累瘫了，赵思也早就神游物外之时，手机屏幕忽然跳动了一下，让赵思连忙集中了注意力：
【在你上书天庭后，天帝并没有任何表示，但妖师却在朝会上高度赞扬了某东海小龙关心朝政的上进心，这让你的名声一时间响动洪荒，你成了无数妖族父母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
【随后，妖师公布了新的朝会决议，表示前番屠人的诏令确实有些极端，经过内廷的商议，特补充一二。】
【不教而诛谓之虐，所以天庭决定，在屠人令之前补充一条诏命，允许人族进入天庭开办的学校中，与其他妖类一同学习，若能改正野蛮习气，可取消屠人令。】
【诏令一下，万妖受命……】
……
第6章 倾覆
“好！”
看着屏幕上的文字变化，赵思不由振奋起来。
虽然不是很清楚这游戏为什么一定要让自己在妖族屠人令上各种发力，从极端的给人族当妖奸，到更极端的癫狂屠戮，再到如今的上书谏政。
但它既然这样安排，那必然是想让赵思挽救人族被屠的命运的。
如今天庭采纳了自己的谏言，便也代表着事情正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想来有了天庭的退步，人族必能……
“嗯？！”
看着新刷出的信息，原本已经放下心来的赵思猛地又把心提了起来，连抚摸肥猫头的手掌也不由加了几分力，引得猫头不悦。
【事情就这样解决了吗？】
【随着诏令的推行，越来越多的人族被天吏强行拉进了学校教育，与此同时，人族这个刚刚诞生不足一千年的年轻物种终于第一次在妖族大众们面前亮了相。】
【对于人族，大多数妖民其实压根没见过他们，毕竟人少，大家只是单纯地听说他们野蛮落后，却从来没有真正眼见为实过，而当人族真的批量入学后，大家才发现，传言还是太保守了……】
【文字是没有的，语言是不存在的，道德是荡然无存的。】
【但凡有人族在内，课堂质量都是极差无比的，他们在课堂上嘻戏打闹，视老师与同学如无物，闹着闹着，偶而便打起架来，这在人族眼里是交流感情，可在大家眼里却是不服管教的表现。】
【课堂便溺，当众交媾，打架斗殴……实在是天天都有，无奈之下，妖族老师们只好加强管制，施以铁拳教鞭之威，这才逐渐让无拘无束惯了的人族学生安份起来，但这明显不够……】
【终于，妖族学生们受不了了，他们鼓动家族向天官诉苦，请求把人族集中起来单独开班，不要再打搅自己正常上学了，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大伙不想被人族耽搁了求学时间。】
【一来二去，洪荒处处充斥着对人族的怨言，一种排斥人族的共识从最广大的妖民中间逐渐形成……而这，正是帝俊所期待……】
“要糟！”
看见最后一段字，赵思大急，这下傻子都看得出来了，帝俊从头到尾也没打算放弃对人族的大屠杀。
可现在，由于妖民对人族的坏印象日趋加深，集体性的排斥已经不可避免，这次若是帝俊再起屠人诏令，恐怕全洪荒都要为之鼓掌，再无先前的怜悯与犹豫……
【这时，大家不约而同地想找一个出气筒，为人族之事背锅，在这紧要关头，当年为人族之事而被妖师当众夸奖的“东海小龙”自然成为了目标，不断有人谈论这小龙究竟收了人族多少好处……】
【你敏锐地察觉出了这情况的不对头，于是此情此景，你选择（？）】
【A：顺应民心，主动向天庭上书承认自己之前的错误，并公开跳反，倡议屠戮。B：固执己见，表示人族才是天命主角，尔等不识天数，真是自取灭亡！】
赵思：……
又是两个极端的选项，如果所料不错，应该两个都是死路。
“所以能不能跳过这个流程，直接给我开放隐藏选顶，让我自己写策略？”
赵思无奈地对手机说道。
手机没有动静，似乎就是存心想看他先死两次。
这就没办法了……
“先选A，图吧。”
赵思咬牙闭眼，却又忍不住睁开条缝去看：
【你选择（A：顺应民心，主动向天庭上书承认自己之前的错误，并公开跳反，倡议屠戮！）】
【伱再次上书，只是言辞与以往相悖，妖师看过了，不由摇头轻笑。】
【屠戮的诏令并没有立刻下达，天庭出乎意料地平静。】
怪了。
本来都做好重开准备的赵思不由狐疑：
“我都滑跪了，按理说天庭不是应该就坡下驴吗？难道他们还打算给人族一次机会？”
机会？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天庭当然不会主动表态，毕竟宽容待人的命令是自己下的，前脚宽容后脚开图，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它只是在等待。】
【不久之后，亿万妖族学子终于爆发，不仅自发抵制人族，还群起效仿于当年的“东海小龙”，向天庭上书请愿。】
【但即便民意如此，天庭却依旧无动于衷……】
【而在这时，一条消息却不知怎么传扬了开来：太清圣人收徒一名，赐法号“玄都”，此人乃是人族出身！】
【消息一出，洪荒哗然，毕竟大家才刚刚贬斥人族品行低劣，扭头就见至高的圣人收了个人族当徒弟，这不是等于大家在被圣人亲自打脸？！圣人宁愿收人族当徒弟，也不愿意收妖族？】
【众妖为此议论纷纷，但太清圣人向来淡泊名利，并不在意非议，何况也没人狗胆包天，敢于指责圣人有眼无珠。】
【倒是天帝发诏祝贺圣人收得佳徒，送了一大批礼品，又顺便送了件先天灵宝给那圣人弟子差使，并畅言道：“若有子民为圣人亲传弟子，朕一如此恩。”】
【先天灵宝？！被圣人收作弟子，就能有如此待遇？万妖心痒，六个圣人道场立马被挤得妖山妖海，每天试图拜师的各族络绎不绝。】
【但让大家失望的是，自玄都之后，太清圣人再不收弟子了，上清圣人倒是来者不拒，但亲传弟子却寥寥无几，西方二圣也一样，记名弟子来者不拒，亲传弟子少之又少，女娲圣人则是完全不收徒弟。】
【最过分的却是玉清圣人，他一边公然宣称，披鳞带角、湿生卵化的妖族之辈不收，一边却又收了几个人族亲传弟子……难道在圣人眼中，人族不是妖吗？】
【反驳圣人，自然没人敢，但人族却倒了大霉，无数拜师无果的妖族开始针对人族，大家本就不满于人族的野蛮，如今又被玉清圣人公然歧视，正好新仇旧恨一起算！】
【无故杀人，天律之下无妖敢犯，但歧视一个群体，往往不需要见血。人族吃的，妖族要抢，人族喝的，妖族要抢，人族要休息了，还有现了巨兽本体的妖怪在附近山崩地裂地溜达……一来二去，人族也受不了了，觉得洪荒之大，怎么处处都在针对自己？】
【具体是谁先动的手，已经不可考证了，但毫无疑问，当天庭正式诏命屠杀之后，以双方实力的巨大差距，人族完全不是对手，在自发性的集体排斥下，人族很快就沦落到了妖妖喊打的境地，复仇的种子开始在心头种下，并生根发芽……】
【圣人们庇护了残存的人族，一如你的印象，他们发奋图强，底蕴一点点积攒，虽然在全洪荒的排斥下度日艰难，却又越来越强盛，强者越来越多。】
【巫族不出意料地揭竿而起了，妖族对人族的排斥同样在巫族心中留下了痕迹，原来妖族真的可以因为不喜欢一个群体，而对这个无罪的人族进行排斥，野蛮落后而已，巫族不也一样？巫族并不觉得人族有什么致命的罪过，他们只是被针对了。】
【巫妖大战一触即发……】
【历史最终还是走入了那条妖人两族无数次仇杀的轮回道路里，你仿佛改变了什么，又仿佛什么也没改变，来自太极图的混沌气息磨灭了你金蛟全族，只因人族攻占天庭后翻阅文书，在那浩瀚中找到了你曾建议屠人的奏表。】
【你死了，错误的选择招致了错误的结局，你并没有真正找到妖族与人族的根本矛盾，一切只是无用功……】
【是否时光倒流，回到人生选择？】
一时间，赵思沉默了。
……
第7章 根本矛盾，不可共载覆！
“失算了。”
看完了一整条支线走势，赵思咬了咬牙：
自己从一开始就计划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