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听一声咳嗽,一人缓缓从废墟里爬了出来,众人连忙看去,果不其然,正是帝俊!
“陛下勿惊!”
金丙演戏演全套,惊呼一声,当即上前搀扶。
帝俊:……
“好好!”
他身心投入地演了起来,那为了体面,帝俊自然也不会拆台,当即就是一番勉励嘉奖:
“朕有忠良如此,真是天庭之福,万民之福啊……”
“陛下言重了,都是臣下应该做的!”
说着,情真意切的金丙朝众人使了个眼色,大伙连忙配合无比地退出了瑶池,把现场留给了这两个戏精……
待众人离去,帝俊直接不演了,冷笑道:
“你小子可真是忠不可言啊!”
“陛下过誉了。”
金丙笑了笑,而后语意莫名道:
“陛下为何没有成圣呢?”
“嗯?!”
帝俊轻咦一声,目光微凝:
“太清给你说的?”
“臣猜的。”
金丙沉声道:
“陛下轻易要把帝位给我,这实在难以想象……这不合您的一贯做法。”
“没错!”
既然都被猜到了,帝俊索性直言道:
“朕确实是想用圣位来拼一次,有了圣位在身,六圣也不能强迫我禅位!”
“所以半个元会前,趁着太阳那厮与你们斗得不可开交时,朕带着太一鲲鹏他们外出了一趟……”
外出了一趟?
金丙心头一冷:
怕是还顺带打了波野吧……
于是他直接开问:
“红云老祖可还活着?”
帝俊又好奇地看了他一眼,怎么感觉这小子知道的有点太多了啊?
如果没有圣人相告,而是单凭他自己推测出来的,那……
“死了,但没完全死。”
帝俊大方承认,而后从怀中摸出一团红色的云气,云气不断颤抖,似乎在害怕:
“我让他直接交出来,他非不交,那只能动粗了……不过,念在紫霄听道的同窗之谊,我给他留了点真灵本源……给你吧。”
金丙愣愣地接过这小团红色云气,不禁有些莫名的伤感:
堂堂准圣,身具鸿蒙紫气,却就这么死了。
两个最高只有大罗金仙的天庭之间的战争,却间接导致了一尊散仙准圣的陨落。
真不知是该说他倒霉呢,还是该说他像个易碎品呢,自己前后两世,便见证这位老祖死了两次……
手捧云气,感慨万千的金丙又问起了最重要的事情:
“陛下杀红云、夺紫气,那为何不顺势成圣呢?”
“成圣?呵!”
帝俊笑了笑,笑声中带着认命般的自嘲:
“我凭什么成圣?”
“你以为拿着紫气就能成圣?那红云早就成了!”
“我也是急糊涂了,光看着六圣成了圣,却没看到红云憋死都成不了圣,紫气只是成圣众多条件中的一个罢了……”
帝俊目光飘乎:
“我被六圣胁迫退位,成圣是我唯一的翻盘机会……但我早该明白的,六圣什么都知道,既然他们没有阻止我夺取紫气,那就说明我根本成不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我满心激动地拿着紫气参悟了半个元会,却依旧一头雾水……红云资质修为与我相差无几,他不行,我自然也不行……”
帝俊好似大彻大悟了一般,可旁边的金丙却听得茫然:
天帝……根本成不了圣?
那前世他是怎么成的圣?!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金丙,现在听了帝俊的话,那就更困扰了:
“成圣的条件……”
成圣到底需要些什么条件?
以六圣成圣的经验来讲,不外乎这几样:
鸿蒙紫气,准圣巅峰修为,明悟己道,人族诞生,以及……功德?
帝俊有紫气,修为也达标,人族也早就诞生了,只有“明悟己道”和功德两个可能有问题。
前世他能成圣,说明那时候的帝俊一样不缺,也就是说,至少前世的帝俊既明了己道,功德也足够!
那么,帝俊的“道”是什么?
答案有且只可能有一个:
万族平等!
而且是在知道人族是“妖上妖”的前提下,还要坚持万族平等,而他选择的途径是灭亡人族。
功德呢?
前世的帝俊对人族有什么大贡献?
金丙立刻就反应了过来:
是禅让!
前世帝俊很早就开始向人族移交权力,甚至迁都于首阳山,在正式禅让前,天庭就已经变成了“人庭”。
所以在天道看来,帝俊是在对人族做贡献,推位让国,那自然功德无量……
明白了!全都明白了!
明白过来的金丙忍不住露出了笑意:
幸好这一次没有选择禅让,而是举兵伐天,强行夺取天位,没让帝俊无意中拿到功德。
不然,恐怕自己登基之日,即是人族再次走向覆灭之时……
“权力,果然还是打出来的好!”
金丙感慨着说出句没头没尾的话来。
“嗯?”
仍在“网抑云”的帝俊没听懂他的话,莫名奇妙地看了他一眼后,便继续蹲在废墟间,独自玉玉……
“对了,这瑶池是怎么回事?”
心情大好的金丙,终于有心思好奇这瑶池乱景的原因了:
“难道是太阳星君……”
“是帝江。”
帝俊无奈地吐出一个令金丙精神一震的名字:
“帝江?!他在这儿?”
“不在,刚走。”
玉玉的帝俊突然有些幸灾乐祸起来:
“我劝你最好赶紧找到他!”
“这家伙本来和太阳那厮约好了,要一前一后地给我争取成圣的时间,但太阳刚走,他就冲进来问我还要多久?”
“我如实说了,根本成不了……他一下子就怒了,不仅把我这瑶池拆了,还抢了我的紫气……”
鸿蒙紫气在帝江手里?!
他要紫气干什么?巫族又不能修仙,帝江也根本不是准圣巅峰啊?
帝俊的幸灾乐祸之言,直接把金丙听迷糊了……
“怎么?你觉得他用不了?”
帝俊看出了他的茫然,不禁冷笑道:
“小子,你最好尽快找到他,否则他绝对会给你一个惊喜!”
“帝江……或者说巫族,他们和我们可不一样,人家是正儿八经的盘古亲儿女,天然高妖一头……”
“永远不要把这些贵种当成我们平民来看,这是我这个即将退位的天帝,对你上的最后一课!”
……
第97章 圣人的选择
贵种?平民?最后一课?
金丙默默地把帝俊的认真教诲从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丢进历史的垃圾堆。
“天帝,你已经老了。”
金丙突然出言,打断了帝俊的好心授课。
“嗯?”
帝俊一愣。
“事到如今,我也不瞒着你了。”
金丙好似放下了什么重要的心结,颇为轻松地对发呆的帝俊道:
“其实,人族乃是天道钦定的主角种族,比巫族这个盘古儿女的特权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