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站队皇族,还是站队他老爹,他都没有任何好处。
因为就算日后他老爹反了,而且真的黄袍加身成功了,给镇西侯论功行赏,镇西侯敢要么?
不敢要。
再往上,镇西侯那就得封他老爹许殷鹤现在这份造反毕业套了。
老爹敢受着这造反毕业套,是因为相国府的体量已经可以与皇族相抗衡。
而镇西侯府还差了几个量级。
站队成功没有好处,而站队失败,那就是全家陪葬。
收益与投入完全不成正比,
中立,才是镇西侯府最好的选择。
二人安静的自斟自酌了一会,李君武忽然说道:
“我要去西疆。”
“啊?”
突然听到这话,许元看向李君武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怪物,古怪的道:
“你,李君武,要去西疆?”
见到许元的眼神,李君武气得直接想抄起酒瓶往许元脑壳上砸,不过忍住了,一字一顿:
“对,我,李君武,要去西疆。”
“没开玩笑?”
李君武拳头攥了攥,反问:
“我不能去?”
许元倒吸一口气凉气:
“去那边旅游?”
“旅你个头!”
李君武暴脾气没忍住,回身便是一记鞭腿踢向许元。
“啪——”
许元一把抓住她的脚踝,但这一鞭腿上强大的劲道让他的手掌有些发麻,倒吸一口凉气:
“我靠,你玩真的?”
这一鞭腿,很突兀。
若不是确定要去北境后,这一旬以来凤九轩对他的地狱特训,他可能真的反应不过来。
虽然还是没能领悟所谓的“意”,但他对于这种突兀的攻击已经有了一些气感。
脚踝被抓住,李君武想用用力抽回,但许元眼瞳之中已经流露了一抹血芒,她抽不回来:
“许长天,松手!”
“松了你还得揍我,鬼才松。”
“.”
李君武不再说话,源炁运转,单手撑住臀下软榻微微用力腾起,一个翻身间,另一只长腿凌空劈下。
“呼——”
破空声袭来。
“啪——”
许元又握住了,但强大的力道让他已经感觉有些支撑不住。
李君武虽然修的是军阵,但修为毕竟已经晋级四品。
这角力的瞬间“砰”的一声,坐下软榻直接塌陷了。
一声轰鸣,原本歌舞升平的大堂霎时一静。
许元没有任何犹豫,两只手一手抓住一只脚踝,侧身一拉,李君武失去平衡,直接摔在了塌陷的软榻上。
半晌后,
一些人认出闹事的人又是这瘟神,想都不想直接起身结账离开。
威名之盛,尤甚两年之前。
寻常达官显贵可承不起这位二世祖的闹腾。
不需片刻,这刚刚开业的“云天宫”中的客人便悄悄的走了个七七八八。
大堂之内寂静下来后,一旁的老鸨敢怒不敢言,只能在旁边看着,也不敢过去。
而小闹一番后,
李君武仰躺在软榻上,看着大堂上空的吊顶没动了。
许元见状笑呵呵的松开手,甩了甩受力发白的指节,坐回塌掉的软榻上,李君武的细腰旁:
“真是,开个玩笑嘛,我知道你是去帮你家老头子的。”
李君武依旧没动,看着吊顶,幽幽传音的说道:
“我也不是因为这个想揍你。”
“啊?”许元装糊涂。
李君武冷哼一声,转而说道:
“长天,去西疆是我自己的想法。”
许元挑了挑眉:“不是你镇西侯让你去的?”
李君武躺在软榻上,看着许元的侧脸,语带无奈:
“你可能不知道,我家老头子其实不想让我接手镇西军,所以我才一直带在帝京里吃喝玩乐。”
许元闻言回眸瞥了她一眼,略微沉默:
“镇西侯他老人家应该有他自己的考虑吧。”
李君武撇了撇嘴,低声传音道:
“放军权,保平安,你觉得真的行得通么?”
许元想了想传音回道:
“如今朝廷放任地方军权做大的原因是有宗门存在需要制衡,一旦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解决,朝廷必然是要收权,不然藩镇便是下一个宗门。
“如今镇西侯正值壮年,他应该认为能在自己西去前处理完这些事情。”
李君武安静数息,忽然说道:
“可若处理不完呢?”
“.”许元没吭声。
李君武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缓缓起身,坐在许元身旁,手肘枕着许元的肩膀,轻笑一声:
“长天,此去西疆,下次见面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去了。”
“.”
许元回过眸子,没再多言:
“那我便期待你成为下一个李清焰了,镇守大漠。”
李君武翻了白眼,用拳头捅了许元腰子一下:
“本姑娘是李君武,不是李清焰,更不是第二个李清焰。”
一息后,许元微微一笑:
“野心挺大呀。”
李君武轻哼一声:
“本姑娘日后不会比她差。”
许元眸子一弯,柔声道:
“好,你是李君武。”
而这时,
李君武忽然细声说道:
“许元,到时候如果你需要,我会帮你。”
“.”许元。
近距离对视,
他能感受到她的鼻息,
他也从她的眼中看到了认真。
但他却没有答复。
“.”
李君武也没再多说,拿起酒瓶一口豪饮而尽,便转身欲走。
许元见状连忙叫住了她:
“喂,王承平和龚元增俩小子还没到呢,你这就走了?这次离开估计很久都见不了面了。”
李君武回过眼眸,叹息一声,道:
“长天你是在装糊涂么?他们父亲都是皇党,自从上次聚会以后,他们俩都被关禁闭了。”
“.”
闻言,许元眼眸略微垂下。
李君武微微一笑,拍了拍许元肩膀:
“好了,本姑娘要走了,别想我,下次见面给你看腿。”
说罢,
她飒飒的摆了摆手,转身逐渐走远。
而走出一段距离,几个侍从跟上与那李君武那窈窕背影一同消失在了云天宫的入口.
由于刚才的闹剧,大堂内的客人都惜命的离开了。
周围很很安静,只有一些强制被留下来的倌人还在奏着乐。
整个云天宫几乎算是被许元包了场。
坐在这塌了的软榻上自斟自饮,许元一杯接着一杯,心绪莫名有些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