嘛,凡事也不绝对。
毕竟又不是硬物。
车厢内一时沉寂,
李清焰似乎能够看清娄姬的动作,眼神之中并未有太多的惊讶,声线沙沙:
“此事竟然能让娄总长在百忙之中抽空前来?”
没有什么火药味,很平淡。
“呵”
娄姬目光略微审视的上下打量了一眼李清焰,红润的丰唇吐出一声轻笑:
“殿下说笑了,此行我来只是为了看看我家长天。”
“.”许元。
“看他?”李清焰平淡的视线扫了一眼许元。
娄姬颔首,声音幽幽的:
“自从长天因为那荒唐事被迫离京后,我这做姐姐的已经两年没见过他了。”
说着,
娄姬一手捏住许元的下巴,强行把他的脑袋掰了过来,一边怒搓狗头,一边笑吟吟的说道:
“咯咯咯~这么久没见,我们家长天又变帅了~”
一阵天旋地转,许元挣扎着从这老阿姨的手里挣脱了出来:
“够了,烦不烦?!”
“.”
娄姬愣了一瞬,旋即便委屈巴巴的说道:
“长天你凶我”
“.”许元翻了个白眼。
李清焰安静的坐在对面看着姐弟二人打闹,一双英气十足的凤眸中并无愠怒,反而闪过了一抹好笑的注视着对面的娄姬。
像是在看一个幼稚的傻子。
娄姬回眸对上视线,眸中闪过一抹无趣,松开了手,无奈的叹道:
“长天,你可真不中用呢。”
“.”
许元冷哼一声没说话,心里估摸着身边这老阿姨应该不会作妖了。
毕竟,李清焰不是大冰坨子。
从身份、到立场、再到婚约都完全不一样,这老阿姨没有任何作妖的理由。
而且作为政治联姻,在一间马车里相处了一个月,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很容易互生情愫,不生情愫大概率是因为其中一方或者双方的脸都不好看。
但奇怪的事情就这么发生了。
一个月前相敬如宾,一个月许元他和李清焰也依旧是相敬如宾的状态。
许元的手法对李清焰无效。
作为从小在军中带兵的人,李清焰很懂如何收服人心。
就像前世的军训一样,老nba达人了。
见招拆招,棋逢对手。
最后的结果就是在原地踏步。
娄姬这阿姨作为乐子人,没了拱火的乐子,自然也就不会再拱火。
略微沉默,娄姬言归正传,将话题拉回了这场战事:
“殿下,姜荷那老家伙托人带给你可还保存完好?”
李清焰收敛了眼神回归严肃,淡声道:
“完好无损。
“娄总长,本宫离开北境已经三月有余,如今北境的战局如何?”
战场局势瞬息万变,三月时间不长,但却足以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听到这个问题,娄姬眼眸之中立刻闪过了一抹阴霾。
作为黑鳞卫的头头,秘密抵达北境以来,几乎所有的情报都会汇总于她,而万千的信息都导向了一个答案。
“目前战局尚且稳定,武成侯他老人与宗青生在大骊山附近修筑了几个大型的营寨互为犄角固守,但若这场雪若再持续两个月,我们与蛮族的攻守之势将会易形。”
李清焰几乎是一瞬间便明了了其间的原因:
“因为后勤物资跟不上?”
娄姬碧绿的眸子中闪过一抹无可奈何:
“如今大量的军械粮草堆积在广阳府城因为大雪封路无法北上,大骊山与定蛮河一线的军队倒是可以靠着须弥戒运输补给,尚且稳定,但如今北封城内的库存量已经快要见底了。”
虽然每天都有海量的物资被吞吐入北封城这座北境最重要的关隘重镇,但这与前线几十万军队每日的消耗比起来依旧是小巫见大巫。
武元听到这话黛眉微颦,心中一沉。
她离开北境前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广阳府城,北境三洲的交通枢纽,位于北境这场暴雪的交界处。
为了准备这场对蛮族的灭族之战,她的父皇暗中已经筹备了大量的物资,但却因为这场突然而至的暴雪天灾,十之七八皆是无法运送至前线。
车厢的沉默中,
许元忽然冷不丁的出声:
“战事的运力不够应该是赈济灾民消耗了朝廷太多的军用车架。”
“伱疯了么?”
李清焰闻言立刻抬眸,眼神带着一抹不解的看向对面的男子。
她有些无法理解方才还心忧将士之人转眼间便说出如此冷血之言。
娄姬倒是没说话,饶有兴趣侧眸看着许元的侧脸。
许元扫了二人一眼,沉声说道:
“一路上武元你也看到了,低阶的车架没有阵纹守护根本不敢北上,一路上我们看到大半军用车架都分流向了三洲各处进行赈灾,若是再这么下去,皇上大概率会抽调赈济北境三洲灾民的军用车架,强行对北封城进行补给。”
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
这话,说得很好听。
在前世的古代封建王朝都少有君主可以做到,更别提如今这个超凡的封建王朝。
生命最后的疯狂,对于一生执念病态的执着,这种事情当今的那位皇帝绝对做得出来。
李清焰安静少许,没有再对此表态,看向娄姬问道:
“慕叔他们是如此,那这北境的宗门呢,他们的军队在哪?”
娄姬笑着瞥了一眼许元,缓缓将身子靠在了背后的软榻:
“这群宗门都缩在二线。”
“二线?”李清焰皱眉。
娄姬垂眸把玩着自己指尖的须弥戒:“他们近三十万的精锐全都龟缩在侯亭县附近,听宣不听调。”
“侯亭县?”许元呢喃一声。
李清焰一边思索,一边轻言解释:
“慕叔三十年前兴建的一座军镇堡垒,之前陷落了,被收复后就一直作为后勤的中转站。”
许元摇了摇头,道:
“我的意思是他们如此多的军队全都缩在一起,后勤能跟上?”
“那里不算太过于深入北境,距离北封城这边只有三百里的距离,可以用官道进行物资补给。”
“.”许元不吭声了。
大骊山与定蛮河距离北封城已经有将近一千三多里。
三百里.
这哪是二线啊,这些宗门都直接缩在家门口了。
那些军中高层也许早上出门,晚上还能北封城吃饭。
烂。
太烂了。
娄姬翘起二郎腿,看着李清焰意味深长的说道:
“确实可以用官道补给,我手下探子汇报,他们在北封城内的存货可还多着呢。”
不听调令,朝廷自然直接把宗门的军队粮草供给给断了,但问题是这些宗门在北境经营千年,物资库存早已堆积如山,根本不是事。
换而言之,若是拿他们开刀,北境便能有充足物资将战事维持下去。
与娄姬对视一眼,李清焰轻轻摇了摇头:
“如今的局势还不能动这些蛀虫的东西,一动,可能会发生大变故。”
娄姬一摊手:
“我可没说要动他们,只是给殿下提个醒。”
一边说着,娄姬从须弥戒中取出了几筒密封好的纸卷:
“这些是我总览出来的北境战局的信息,公主有空可以看看。”
李清焰伸手接过,放入须弥戒后,拱了拱手:
“武元,谢过娄总长。”
“行啦,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些货物我手下黑鳞卫会负责押送去前线。”
娄姬微微一笑,随后看向许元,道:“不过既然公主谢我,能把长天借我一天么?”
李清焰闻言瞥了一眼对面的许元,沉吟一瞬,忽然笑道:
“自然可以,娄总长随便用我这驸马。”
“咯咯咯公主可真大方呢~姐姐我才不会把长天用坏的~”
一阵娇笑后,娄姬拎着许元便飞身出了马车。
等到许元回过神,他已经来到了一间闺房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