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衍.”
许元迟疑着问:“这鬼雾之中,竟然还有活物?”
虽然依旧还在生气,但天衍并没有因为自己的私情而影响正事,一双金瞳扫过四周,平淡的反问:
“为何不能有活物?”
许元被问得一僵,打量着四周,若有所思的回道:
“我记得鬼雾可是会吞噬一切活物的。”
天衍轻轻摇了摇头,拉着许元向前走去:
“你们相府的典籍还是太少,少到连曾经的鬼雾是何等姿态都不清楚。
“许元,不管是阴鬼,还是谷底的这些生物,只要想延续下去,他们就必须寻找到一个相互依存的关系。
“而这处历经不知多久的古战场,其中早已经形成了平衡。”
“.”
细细听完,许元心中思索一瞬,旋即便释然,打量着周围诡异环境,低声吐槽:
“嚯,阴鬼居然也懂可持续性发展。”
相府圈养起来的鬼雾,有相府这个外力为其源源不断地投送死囚与尸体以达到产出魂珠的目的。
但这处野生的鬼雾却是没有外力投送血食。
它想要延续下去,便必须找一处平衡的生态。
换而言之,这近乎大到没有边界的鬼雾,其实就是阴鬼的饲养场,里面的活物皆是阴鬼备用的食材。
念及此处,许元也便没有再多说些什么。
万年之前,阴鬼强盛便圈养生物为血食。
万年之后,人类强盛便圈养阴鬼为资源。
强者掠夺弱者,很公平的一件事。
“真是一片怪异的生态圈。”
感受着少女指尖的温热,许元踏在黑褐色的土地上发出一阵窸窣,轻声感叹道:
“不过规模如此之大的鬼雾,作为古战场这诸剑谷当年到底死了多少人.”
作为监天阁的圣女,天衍似乎看过这段历史相关古籍:
“超过亿万生灵。”
上亿
庞大的数字让许元愣了一瞬,回过眼眸:
“你说什么?”
天衍金瞳扫过四周,指了指脚下,语气平缓:
“古早时期中土十四洲可不单单只有我们人族,如今人族盛况都是当初的那些先贤一步一步打下来的天下,乱世末端,势大者唯余人与妖两族,而这诸剑谷便是那场人妖两族定鼎之战的所在之地。
“赌上整个种族的兴盛的战争死伤亿万,并不算多。
“这场大战,人族赢了,所以我们独占了中原沃土十四洲,而妖族则被迫西退到了古渊之中。”
说着,
天衍略微回忆,平静的继续诉说:
“而且,据我所看的古籍记载,这诸剑谷便是那场大战造成的地形。”
“.”
这些情报,是相府没有的。
甚至除了监天阁以外,这种古早秘辛可能已然无人得知。
不过这不知多少年前的情报根本不重要。
许元听完之后,意识到了另一个问题,对着身旁少女,低声问道:
“这处诸剑谷内的鬼雾应当会不断的向外扩张吧?”
鬼雾会扩张,这对于修者而言几乎是一个常识。
许元不认为这诸剑谷会打破这种常识。
这片鬼雾虽然看似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但总共的面积就只有这么大,其中资源迟早都会耗尽。
这么大一处鬼雾横亘于此,作为天下老大哥监天阁居然将其放任不管?
若是换做现在大炎天下,必然会调动军队将此等危险第一时间荡平。
对于许元这个问题,天衍并未有立刻回答,略微沉思过后,轻声答道:
“这已经是两万年前的事情了,这一时期的阁主是如何决策我并不知晓,但监天阁选择放任不管,必然会有其道理。”
许元闻言轻笑一声,带着一丝调笑,道:
“剿灭如此宏伟的鬼雾,应该会动摇监天阁的统治地位吧?或者说山高皇帝远,这里并不属于监天阁的势力范围,毕竟,我记得监天阁的故址好像是在临海的天绝山巅之上。”
“.”
沉默少许,天衍对于这个回答并没有否认,很坦然的承认了:
“有这种可能。”
“你们监天阁不是自诩守护人族么?你们监天阁竟然能放任这鬼雾成长至此?”
“守护人族的前提,是要自己能先延续下去,一切都有取舍。”
说到这,
天衍顿了一瞬,看着许元眼睛,反问道:
“你们相府难道不一样么?”
“.”
对视熟悉,
许元轻笑着摇了摇头,同样没有否认:
“确实。”
天衍收回了视线,继续打量着四周,转而低声问道:
“许元,你知道为什么我要带你来这诸剑谷躲避监天阁的追杀么?”
许元挑了挑眉:
“为什么?”
天衍唇角勾起,嫣然一笑,扬起手掌,对着四周白色雾气环指一圈:
“鬼雾能够干扰衍天诀的推衍结果,只要我们躲在这里面,这一代的阁主便只能推算出我们在这鬼雾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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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八十四章 追杀之人
旭日的夕阳褪去,万里天穹被墨色侵蚀,圆月的清辉如瀑洒落人间。
数道身影虚空悬立于黑夜之下,
从者皆着统一白衣,宽袖窄领,其上或绣异兽白泽,或绣神兽貔貅,其上神异纹路泛着淡淡金光。
而其中为首者则是一名女子,
她未着白衣,而是一身黑色裙袍,柔顺的绸裙下摆随夜风飘舞,依稀勾勒出其曼妙凹凸的身姿,黑发高挽成发髻发簪上插着红珠,眉梢微翘,澄澈的目光中透着狡黠,勾人魂魄。
而在这数道身影的下方,则是一片被浓雾笼罩的谷底。
那阳光下的白色雾气,此刻在月光的照耀下泛着忽明忽暗的妖冶红芒,云影影绰绰的在这庞大的谷底中连成一片,如同一片诡异汪洋大海。
听着下方雾气中依稀传出的阵阵诡异戾啸,一名身穿宽袖窄领长袍,手持罗盘的男子,忽然低声问道:
“圣女大人,这二人真如阁主所料进入诸剑谷了,是否先将此事汇报给阁主?”
天夜一双眸子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下方一切,红唇轻启,低语之间蕴含若有若无的媚意:
“这二人倒是挺有意思~师尊他以衍天神诀推衍之人从未出现过差错,但这二人就像是同样有某种预测的手段,每每皆能从我等围捕中逃出”
说着,
天夜略微侧首,双手环抱着胸前,笑意盈盈的看向了身侧的男子:
“萧见轻,我记得你当初在琼华宗之时,似乎认识这两人?”
手持罗盘的白衣男子正是萧见轻。
当年比许元和天衍还要更先一步跑路,叛逃出琼华宗后,他几经起伏,最终成功被纳入了监天阁。
萧见轻闻言沉着的眼眸闪烁了两下,略微思索,轻声的回道:
“回圣女,景赫师兄与天衍师姐,萧某自然是认得的,不过萧某出身寒微,不曾与他二人有过太深的交际,只是碰面之时的点头之交。”
天夜闻言略微显得有些讶异:
“你们皆是核心弟子,且修为相近,竟然没有交情?”
萧见轻直视着眼前圣女美艳动人的金瞳:
“萧某句句属实,景赫二人乃是宗主一脉的嫡系后人,自然不会与我这一介草民出身之人太过亲近,而且当年萧某应当算是琼华宗二长老一系。”
天夜听到这话,淡金色的美瞳之中泛起了丝丝笑意:
“内斗么”
“是。”萧见轻躬身垂手一礼,垂落的眼眸闪过一抹叹息。
时隔七年,
如今的琼华宗在地方上算是一流宗门,但放眼天下却已然只能算是二流宗门。
而且,
他们如今还在随着时间而还在不断的衰败。
其中原因有外部因素,但更主要还是琼华宗内部出现了问题。
而这些问题,在他萧见轻尚未叛出宗门之时便已然有端倪。
七年前的那场变故只是将这些问题全部引爆了出来。
天夜臻首微摇指尖朝着南方虚空一点,语气带着妩媚笑意,但却有着一丝讥讽:
“琼华高层的内斗正在愈演愈烈,再这么下去,恐怕百年之内琼华密宗就得沦为一介不入流的门派,作为曾经弟子,你就不想说点什么?”
萧见垂着脑袋,语气带着一丝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