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姬瞥了许元一眼,眼中带着一丝揶揄:
“长天,华鸿也是源初,姜荷与许歆瑶甚至只是凝魂,你觉得她们的重要性会比一位圣人低?”
“.”
“修为确实能决定很多东西,但却不能决定一切,那金发丫头身上大概有着一些对于西恩帝国不同寻常的东西存在吧。”
娄姬缓声说着,抬眸看了一眼逼仄廊道的上方。
她的视线仿穿过了笼罩整个地底的庞大阵法,穿过了那厚重的土层,看到了相府之内那正觥筹交错的繁盛筵席。
盯着上空看了数息,娄姬收回视线了视线,继续抬步向前走去:
“而且人家不来,这次的谋划不就失败了么?你父亲可还等着借助你创造出的这次机会除掉一批阳奉阴违的人。”
许元缓步跟上,笑着道:
“若是真来了,父亲就没有其他打算?”
“当然有。”
娄姬玉手轻轻摆了摆:“若是真来了,你娘舅应该会替你父亲给那名来自西恩的圣人带一些话。
“毕竟,以现在的局面,若是与西恩帝国的高层达成交易,就界空石一点,获取的利益可比斩杀一名圣人大上太多。”
阴暗狭小的监牢,两位仿若坠落凡尘的男子。当视线在空中相碰的那一刻,天地之间的空气都仿佛泾渭分明了起来。
在一片沉寂的空间中,半跪在地的奥伦丽不自觉的抿了抿唇角。
皇帝与那白衣男人仅仅只是站在那里,她便感觉到自己的呼吸隐隐有些不畅。
这让她很不舒服。
比起仰视,她更喜欢俯瞰。
但这一刻,她却因为二人周身散逸的气息太过灼目而不得不低下了头颅。
“哒”
一声轻柔的脚步响起在无声空寂的监牢,隐藏于角落阴影的男人向前踏出了一步。
但踏前一步,他的身形依旧笼罩在阴影中。
皇帝周身散逸的圣洁无暇光辉似是被侵蚀,随着男人的走动,黑暗在监牢之中再度蔓延.
不,不对。
监牢只是恢复了它原本的模样,阴暗,腐朽而潮湿的本来模样。
男人的每一步的声音都很轻,却仿佛踩在人的心间。
皇帝看着那持剑的男人,在对方再度踏步的一瞬,紫黑法袍下散逸出剔透金发无风自动,似是致意,又似是挑衅。
凤九轩顿住脚步。
他的脚下的阴暗被圣洁的驱散,光芒映在他身上的白衣,胜雪三分。
比起这处阴暗的囚牢,两道人影更应该在某处名山之巅,亦或者奔腾的海洛河川之上相遇,伴随着在风雨或者飞雪。
那画面应该会很美。
但可惜这监牢里有的只有沉寂诡然的空气。
凤九轩缓缓的将剑从鞘中抽出。
一声剑吟刺破沉寂,似是斩断了光芒,将监牢中的光芒与阴暗一分为二。
特质的监牢内壁细微震动,然后震动变为龟裂,如同蛛网的一般裂痕爬满了监牢六壁。
没有任何言语,凤九轩只是安静拔着剑。
而皇帝也安静的看着男人拔剑。
凛冽的风在密闭的室内掀起阵阵波涛,奥伦丽的面色有些发白,丝丝缕缕的血痕于奥伦丽那细腻肌肤上浮现,但又转瞬在四周光辉的照耀下愈合。
剑未出,剑已至。
明天闭关,尝试写七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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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零六章 建议
剑吟撕裂监牢阵法,朝着廊道两侧快速席卷而去。
箐渊剑长三尺三,在剑出一半之时,笼罩在紫黑法袍下的男子忽然动了,或者说祂的气息忽然变了。
繁芜的法袍随着激烈的劲风不断拂动,袍帽之下,依稀可见一双如深海般澄澈的眼眸亮起。
霎时间,祂周身那宛若星辰的光辉猛地一滞,隐约可听的山呼雷啸。
凤九轩低垂的眼帘,平静如深潭。
在肉眼不可视的空间中,可见无数圆弧状的咒法纹路浮现,自其中射出的洁白锁链已然将他的拔剑手腕牢牢封锁。
层层叠叠,犹如盘结的蛛网缠绕在他的手臂之上。
凤九轩拔剑手依旧很稳,但剑出鞘的速度却逐渐变慢。
每拔出一厘,便有十数根洁白晶莹的能量锁链崩碎成星光消散。
在一切归于沉寂之时,箐渊出鞘的剑身被定格在了两尺四。
这一次未分胜负的试探。
奥伦丽感受着监牢内的气息逐渐平稳,心中如此想到。
这有些出乎她的预料。
这名炎人的强大是他未曾想过的。
随着年纪的不断增大,随着魔环的不断凝聚,她很清晰的感受到那位坐在王座之上的“父亲”在各种意义上,都已然不能被称之为人。
而他竟然可以在她的这位“父亲”的手下不落下风。
思绪至此,奥伦丽垂落的眸子下意识上挑,望向了那已然被锁链束缚的男人。
监牢逼仄狭小,但她的视野之中依旧存在着很多事物。
界空石制造的那紫黑色环状裂隙,无数洁白的锁链,被劲风掀起的皇帝法袍,圣洁如上神降临的“父亲”。
但在这一刻,奥伦丽的眼中只剩了一柄剑。
不管是人,还是物,当一件事物美到极致,人的心神都会不受控制的其吸引。
这是一柄无暇的剑,出鞘一半,修长的剑身泛着瑰丽的青芒,完美得仿佛不似人间之物。
心神颤动,奥伦丽身体不受控制的轻微的颤抖起来。
这份震颤,他只在眼前的这位“父亲”身上体会过。
而现在,第二个出现了。
但奥伦丽依然来不及惊艳赞叹,几乎是在奥伦丽看见箐渊的下一瞬,死亡便牢牢的抓住了她的心脏。
监牢内的一切开始褪色扩散。
以那柄剑为中心,万物失色,唯剩剑芒。
白衣炎人拔剑的动作被西恩皇帝止住,但他的剑势却没有停。
被魔环笼罩的碧蓝瞳孔不断收缩,奥伦丽试探想要看清白衣炎人的这一剑,血泪无意识间自她的眼角沿着脸颊滑落
“闭眼。”
平淡而熟悉的声音响起在奥伦丽的心间。
往日这令人忌惮恐惧的声音,在此刻却给了她无与伦比的安全感。
不能看。
恍然回神,奥伦丽立刻闭上眸子。
周遭一切都瞬间陷入黑暗,
然后,
一切都陷入了沉寂。
一秒。
五秒。
十秒。
空寂无声的黑暗让奥伦丽不知道周围发生了什么,但心脏的跳动让她意识到自己依旧还活着。
沉默中,奥伦丽渐渐睁开了眸子。
周围的一切在无声中都变了。
就如同刀切豆腐。
监牢不复,原本坚硬平滑的内壁此刻已然被密密麻麻的剑痕所覆盖,而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道剑痕。
这是一条深不见底的剑痕,自白衣炎人脚下绵延而出,笔直向前,不断扩散,直到在这地底形成一条剑渊!
心神停滞一瞬,奥伦丽恢复了镇定,因为那道身着皇帝法袍的背影依旧站在她的面前。
那条威势恐怖的剑渊差之毫厘从祂的脚边经过。
这一剑,被皇帝挡开了.
不对。
不是挡开。
白衣炎人这一剑的目标从一开始便不是皇帝和她,而是那枚悬浮在半空中的空间挂坠.
在界空石被切开之后,那条紫黑色的环状裂隙已然开始变形,持续了十数息,最终崩碎成点点星光消散于虚空中。
这一剑是警告,也是威胁。
做完这一切,凤九轩目光沉静的看着笼罩在紫黑法袍下的异域男人:
“你是西恩的皇帝?”
他说的是大炎语,但却仿佛能够直达心灵。
圣源。
西恩皇帝瞥着脚下那条剑渊,似是在思考着什么:
“是。”
他的声音同样直达心灵。
“噌。”
归剑入鞘,一阵劲风掀起二人衣摆。
无边的沉寂中,凤九轩声音很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