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一次,她没隐瞒这抹情绪,眨巴下眸子,可怜兮兮的问妇人,阿婆是你不要我了吗。
老妇人依旧慈眉善目的揉了揉她的脑袋,细声说着她编纂的谎言。
婆女二人细声交谈了一阵,娄姬忽然起身扔下捣衣杵,哭闹着脸跑回了里屋,并且砰的一下撞上了木门。
就像是一个负气的小女孩。
老妇人也果不其然的跟了上来。
娄姬知道自己真的很漂亮,漂亮到足以拔高这些人对她的容忍度。
他们不清楚自己进入那青蛇会以后,会不会成为那里的女主人。
因为小娄姬关门的动作,老妇人在进门时也下意识的将房门虚掩了一下。
缓步走到正背着身负气的小女娃身后,老妇人轻抚着她的脑袋,拉着她缓缓的站起了身,语重心长。
【女娃,婆婆不是不要你了,婆婆这是为你好,那可是位大老爷,能看上你是你的福分哩!你就算不想去也得为婆婆考虑一下,要是不你去,外面的那些匪汉就要把婆婆扔到中水河里哩,听话去了那边,婆婆会经常来看你.】
这是老妇人当时对小娄姬说的话,也是最后的遗言。
因为在这番话还未说完,小娄姬便用方才取回的一根木刺捅入了老妇人毫无防备的脖颈。
他所在的位置即便房门敞开,院门之外也是看不见的。
在木刺穿透喉管的一瞬,老妇人那慈祥的眉眼间明显愣了一下。
只是在这愣神的时间,小娄姬已然将木刺拔出,又一次刺入。
小娄姬很清楚人在死亡的时候会爆发出一些不同寻常的力量,老妇人虽然年迈,但也不是她这个小孩能够抵挡的,在反应过来之后,老妇人也许会将她推倒,也可能会打翻老屋内的一些物件发出声响,而房门只是虚掩,外面的壮汉已然在等候,她不能发出任何声音,只能用这种方式快速的让对方死去。
而木刺捅入的位置则是她总结出的经验。
从这里刺进去,血液会呛住喉管,让对方只能发出“咕咕”的细微声响。
而这一次,也没有任何意外。
“咕咕.咕.”
脖颈间涌出的温热鲜血浸染了小娄姬纤细的手掌,顺着她的指缝滴答滴答的坠落地面。
因为惊恐,老妇人没有感受到任何疼痛,这并不影响她努力的想要抓住对方捅来的木刺,只是一切都晚了,她能眼睁睁看着对方小手不断在自己脖颈间刺入又拔出。
两下。
三下。
四下。
五下。
望着逐渐瘫软无力,眼神绝望的老妇人,小娄姬有些伤心。
在这里的时间她很开心,她其实都想要放弃了的。
因为复仇真的太累了。
心中想着,她用那单薄的小小躯体努力扶住了倾倒的老妇人,然后手脚轻柔的将她放在了地上,然后用带着哭腔说道。
【那那婆婆伱最后帮我换一身衣裳,理一次发鬓,可以么?】
声音由大转小,保证前半部分外面的壮汉能够听见。
而老妇人没有回应。
只有一些细弱蚊蝇的“咕咕.咕.”的声音想要求救。
但很可惜,这是徒劳。
在老妇人那惊恐的目光中,小娄姬平静的踏过了她的身体把虚掩的房门彻底关上。
弥留之际的老妇人无力看着娄姬慢条斯理的从她身上翻找出了定金,又看着娄姬将染血的布衣换成一件粗糙麻衣,用土炕内的炭灰将浑身染得脏兮兮。
一切都有条不紊。
而娄姬在做这些事情时候,心中也在思索着将来的路。
最初之时,她确实是想着靠着自己好看的脸蛋进入教坊司,但这个想法早就变了,因为路已经被堵死。
家庭巨变之时她被贬入了贱籍,而妖兽袭击囚车之事则直接让她变成了黑户。
大炎户籍制度颇为完善,没有官府文牒,即便主动找上教坊司,那边也大概率不会收她。
虽然以她的容貌,也可以进入一些背景深厚的青楼作为花魁培养,但问题是青楼与教坊司是有着本质的区别的。
教坊司那种地方玩得的情调,头牌倌人有着很大的自主权。
说不睡,大概率就能不睡。
之前许元去皇城里的教坊司,就算差点把人家酒楼拆了,直言想当李诏渊义父,也是没能得手。
而青楼情调虽然也玩,但玩的更多的还是情趣。
只要你权势够大,砸钱够多,即便清倌人不愿,也能霸王硬上弓。
小娄姬青楼尚且不愿去,更别提一介黑巷这垃圾堆里的一个大个垃圾。
她很清楚被这种人拖住,这一生大概率都会挣扎在这混乱的黑巷底层。
不过也因此,
小娄姬在九岁那年成功的解锁了自己的第一段逃亡生涯。
而直到两年之后,在时机彻底成熟亲手设计将青蛇会覆灭,小娄姬的生活才回归了平静。
但同时,她也进入了一些人的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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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子,请听我解释》请假一天
五百一十五章
“所以,那人是龙婆婆?”
听到娄姬说到这,许元感觉终于要进入正题了,只是思忖一瞬之后,他又觉得可能是他老爹:“或者...我父亲?”
“真是不食人间烟火气。”
娄姬伸出一根纤长手指轻轻点了许元额头一下:“青蛇会太小了,哪怕是放在当年,想要覆灭它,你父亲也只需要在手下汇报之时轻轻皱一下眉,当晚便会有人替他去做。这种小事,怎么可能惊扰到你父亲那样高高在上的大人物?”
许元表情古怪:
“初遇之后,他没派人盯梢?”
“就现在所知,他当年确实这么做过。”
“青蛇会虽小,但却被十岁女童覆灭,这种事情不值得引起重视?”
“当然值得。”
“那”
“长天,你知道现在万象城那个改名叫白敬天的人在做什么吗?”娄姬打断。
“.”
思索熟悉,许元略显迟疑的说道:“似乎.是在万象城那边当监理,总览那附近的生意。”
娄姬轻轻的笑了:
“人家早就被挖走了,现在在天安商会下属的柳源布行做行长,前天晚上还到过相府述职。”
“.”许元沉默。
“伱看吧。”
娄姬露出一副果不其然的轻佻表情:
“你父亲当年可比现在的你忙多了,随手而为的事情,做过也就忘了。我只是他当年随手洒下的其中一颗种子而已。”
许元咂了咂嘴:
“那是谁注意到了你?”
“黑巷的王。”
“噗”许元没绷住。
伴随着落雪纷纷,娄姬也是笑意嫣然的呢喃说道:“听上去确实很没有自知之明,不过这其实是黑巷里的人对他的畏称。”
许元轻声的问道:
“那可你方才说你接下来度过一段平静的时间,这么说来,那位黑巷的王对你是抱有善意?”
“不是。”娄姬否认。
“恶意?”许元表情古怪。
打了小的,来了老的,经典剧情。
“也不是。”
娄姬再次否认,轻轻的说道:“他是一个很复杂的人,帮了我很多,我接触修行便是从那老头那里开始的,不过他也给我制造了不小的麻烦。”
“麻烦?”
“他想把我和他的家族绑定在一起。”
“联姻?”许元表情古怪。
“是的。”娄姬轻轻颔首:“那老头晚来得子,希望在他百年之后,我能帮助他的儿子。”
许元“嚯”了一声:
“这老头还挺有眼光。”
“是啊。”
娄姬对于这话很是赞同:“有的人的上限并不是其自身的上限,而是其所处平台的上限。那老头可是在帝安城这种地方以凡人之身控制了黑巷长达三十余年。”
“凡人?”许元挑眉。
“是的,凡人。”娄姬点头。
“那确实厉害。”许元呼出一口气。
帝安城大炎皇都的特性,注定了黑巷这种地界会有很多别有用心的混杂其中,也注定了朝廷要对其有着绝对的掌控。
一次朝堂上的口水仗,可能就会在黑巷里带来一次“打黑除恶”,能以凡人之躯屹立三十余年而不倒,娄姬口中那位老头也算是一位神人了。
娄姬闻言则摆了摆手,低声道:
“算了,不说那老头了,那段时间其实总体来说还是挺无趣的”
“别啊。”许元有些好奇那个神人老头,也有些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