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您送去剑宗的那份礼物。”
“是么?”
“父亲你找我何事?”许元干脆直接。
许殷鹤略微抬手,示意边走边谈,没有立刻回应,而是问道:
“黑鳞阵功修行得如何了?”
许元实话实说:
“阵功与炁功不同,遇到一些难点,现在估摸最多能控制五百人左右的源炁共振。”
许殷鹤对于这略显缓慢的修行进程也并未着急,抬步向书房走去,平静说道:
“阵功不用急,你有炁功的的经验,一旦入门,之后进展便会一日千里。”
“是。”
许元回道,心底却疑惑。
多事之秋,这父亲抽空理应不会专门为了修行之事来找他。
正想着,
许殷鹤似乎斟酌好了用词,轻声问道:
“方才歆瑶只告诉了你为父送去剑宗的那份礼物?”
什么意思?
听到这话,许元眼眸微眯,心底有些不祥的预感升起:
“是,除此之外还有其他事?”
许殷鹤缓步站定,深吸了一口气,
回身,
看着眼前略显不安的三子,
肃声道:
“长天,冉剑离被人截杀了。”
请假
请假
捋一捋卷纲,有点忘了。 or2
第748章 对弈之人
冉剑离的死讯对于许元来讲无疑是一个噩耗。
毕竟那个大个子老头是大冰坨子胜似父亲的重要之人,也算是他未来半个老丈人。
但不知为何,
当这个消息彻底落地的那一刻,许元原本紧揪着的心却开始变得平静。
他几乎是在一瞬之间便消化了这个消息,
也几乎在一瞬之间消化掉了冉剑离的死对冉青墨带来的撕心裂肺。
速度之快,近乎冷血。
寂静可闻心跳呼吸,许元面前一直注视着自己的父亲,出声:
“谁做的?”
许殷鹤缓缓转过了身,继续抬步向书房,话语回荡在内院小巷:
“不露声色很好,但你的心还是有些乱了。”
“.”
话落,沉寂一瞬。
许元也意识到了寻常状态下的自己不会问出这个愚蠢的问题。
谁做的?
还能有谁?
能做到这件事情,放眼整个天下就那么寥寥数人。
脚步窸窣,
许殷鹤的声音如古井般平静肃然,带着劝诫:
“长天,现有的规则因你那封平税仙法的呈递而被破坏,整个天下已经开始礼崩乐坏,在新的规则重新建立之前,谁都可能在你眼前逝去,长歌、歆瑶、娄姬、华鸿,甚至包括为父,都可能会因某些不可抗力永远消失在你眼前。”
“长天,
“这不是儿戏,更不是戏曲故事,既然你选择了亲手开启乱世这条路,那你便应当做好面对一切的准备。”
沉默,
许元的声音带着些许沙哑,细弱蚊蝇:
“.孩儿知晓。”
“.”
许殷鹤垂着眼帘,自己应尽之事却要交由下一代来完成对于他并不好受。
方才的劝诫虽轻,但却将身后的子嗣直接架在至高之位。
这是责任,更是压力。
但当下的他已然没了其他选择。
因此哪怕是揠苗助长,他也需要让长天快点成长起来。
最终,还是许元打破了这份沉默。
他深吸了一口气,低语问道:
“父亲,您这个消息来源是哪?”
眼前的老爹不会无的放矢,但冉剑离终究是天下绝顶的至强圣人之一,如此悄无声息的被人截杀未免蹊跷。
许殷鹤没有隐瞒,绕过小巷拐角:
“剑宗那边传来的消息,为父并不是第一个知晓的,或者说兴许这个消息明日便会传遍整个天下。”
说到这,
许殷鹤略微回眸,漆黑眼瞳直视着许元的眼睛:
“监天阁圣女,亲自带着冉剑离的尸身赴宴天元大比。”
“.”
许元的心跳停滞一瞬。
许殷鹤半眯着眼眸,视线如鹰隼,磅礴的压力瞬时朝着许元涌来,声音依旧平淡,但却带着权倾天下的威势:
“据元昊传回的消息,那位圣女已经突破了蜕凡,性情也与之前你所见时有了很大的区别,变得神性、无情,似乎已经因功法进入了那位每一任监天阁主才能抵临的状态。”
“.”许元沉默。
在西漠时,天夜那个妖女曾戏谑调侃想要看乐子,看到天衍强行进入那神无之态,他会如何抉择。
那时他不甚在意的一笔带过,但心底却是知晓这确实是未来可能发生之事,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得如此之快。
他虽未向天衍需要类似大冰坨子的承诺,但这份对立又何尝不让他纠结。
终究,还是要刀兵相见么
似是看出了这名子嗣心底的决然,许殷鹤周身的气势也便逐渐收拢了起来,低语:
“这件事情,为父终究还是失诺了,冉剑离与为父交手之后,重伤难愈,又孤立无援,大概便是这个时间点让那些人有了可乘之机,也许为父当时应当送一送那家伙的。”
许元唇角勾了勾,有些苦涩:
“父亲,这不怪您,您已经尽力了。”
当时的情况虽未亲身经历,但却也可以想象。
这老爹必须倾尽全力的瞒过皇族,而如此全力施为之下,冉剑离的重伤几乎是不可避免的。
至于护送冉剑离便更别提。
当时的这父亲已经被天意所盯上,若是扛着这份压力去护送冉剑离,那重伤垂死之人兴许就会变成他自己。
可问题是,隐宗是如何知晓冉剑离的准确方位?
从情报侧来讲,
隐宗那边理应连冉剑离还活着的消息都不应知晓。
内应?
更不可能。
整件事情,除了两位当事人外,这父亲只告知了他一个人,就连相府的一切高层都被隐瞒了真相。
许元终是问出这个问题:
“他们,怎么知晓冉剑离的位置?”
许殷鹤安静了一瞬,轻语说道:
“为父也非通晓世间万物之人,但这件事为父有两个猜测。其一,监天阁对天机的推演,算出了冉剑离.”
“这不可能。”
“理由。”
“未来已经陷入不可预测的大劫长夜,上次为了推测我的位置并进行刺杀,甚至不惜付出了半本衍天决的代价。”
“.”
第一次听闻三子的这份机缘,许殷鹤略显讶异,但也没有刨根问底,算是认可了这个理由,转而道:
“如此说来便只剩第二个猜测了。”
说着,许殷鹤平淡的抬眸望了一眼上方无云的万里青空。
“您的意思是天意?”
许元下意识的问,但这个答案已然超出了他认知。
二人交谈之间已然再度来到书房院落之中,并未入室,父子在院内的银杏树下的石桌前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