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去看看。”
顾温乘坐马车来到龙桥外,在龙桥前被禁军拦下,随后他又掉头驱车前往王府。
此时他已经做好被骂的准备,以赵丰那种半桶水的心性。平日里看起来很有教养,可一旦遇到劣势就容易绷不住,进而打骂身边下人。
最初那段时间顾温也被抽过几鞭子,只是随着他的敛财能力越来越大,也逐渐赢得了一丝丝尊重。
但也只是一个有用的奴才。
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机会,见识到天府司的富裕后,顾温觉得自己还能想办法倒腾几次。而且离开了汴京,自己还能去哪里搞这么多灵药?
顾温有些茫然,他有规划过逃离汴京,在南水有些田产和关系。
可从来没有规划过‘寻找灵药’,他对于未来目标很清晰,但对于达成途经很模糊。别人是一条条康庄大道,有宗门和长辈安排好道路,而自己孤身一人需要趟过湍急的河流。
也不知何时能上岸?
他望着外边汴京景象,秦勉抽打马屁股的‘啪啪啪’带着某种规律,马车轻微的摇晃着让厮杀过后的疲倦加剧,困意涌上心头。
马车忽然停在王府附近,禁军不知为何把王府也封锁了。
秦勉掀开车帘,看着顾温闭眼靠着车窗发出细微鼻息。
他并未叫醒顾温,而是轻轻走下马车,借着禁军的身份之便打听情况。他不知马车内因疲惫睡着的男子不久前在龙桥大开杀戒,秦勉只知对方给了自己功劳和钱财,让他能够在汴京站稳脚跟。
还没来到汴京之前秦勉以为自己是来享福的,而事实上比起边疆确实如此。但他也被汴京层层叠叠关系网勒得喘不过气来,就是他禁军军营中挑粪的也得要关系,至少亲戚是个禁军十将(小队长)。
顾温待他不薄,便是知道了他也不会多说一句。
大约一炷香后,秦勉回到马车,轻轻摇醒顾温,道:“温爷,王府出事了,九殿下刚刚遭遇刺杀。”
顾温朦胧的睡意立马消失。
还有这种好事?
(本章完)
第52章 道基二重?
顾温走下马车,只见王府被一个个身着重甲禁军包围,枪弩刀盾皆有。
大乾甲胃平均都有四十斤重,而禁军普遍是铁片札甲,全重可达五十斤,一般情况下是不可能日常配带的。汴京城内禁军日常着装是布甲和锁子甲,能够日常佩戴铁片札甲必然是禁军中的精锐,也是皇帝最忠诚的兵卒。
禁军三军之一殿前侍卫。
顾温靠近,一道道冰冷的目光立马投射过来,已有禁军拉起了强弩。相比起驻扎在汴京之前的外军,以及驻守城内的中军,这些殿前侍卫气势明显高了数倍不止,里里外外透露着强军气息。
如此也属正常,狗皇帝再昏庸也不至于不看重自己的人身安全,何况道君皇帝只是昏,但绝对不是庸。
如果长生不是妄想,那么他这么多年来为炼丹,能在连续三个丰年里搞出饥荒的荒唐事就不那么荒唐了,道君皇帝只是一个纯粹的独夫民贼。
“放下武器,不得对温侯无礼。”
一道浑厚的声音传来,紧接着身穿金甲,头戴赤羽,仪态威严的将军走出来。
顾温认识此人,殿前侍卫之一骁骑卫的统领金良,将门之后祖上是开国功臣,两年前还是一个纨绔子弟。喜好逛青楼,追求过千凤楼当时的花魁杨善玉。
或许是说出去有点丢家族脸面,金良被家里关禁闭,中途跑出来没钱进千凤楼,顾温恰好遇上了就带着吃了一顿饭。
金良上前抱拳,神态热情说道:“温侯,许久不见,甚是想念。”
顾温也一脸熟络的说道:“顾某也是多日未见将军,改日不知能否赏脸吃个便饭?”
“温侯相邀,怎敢拒绝。”
二人交谈甚欢,好似多年未见的老友。
他们确实已经有两年不见,但实际交情连朋友都算不上。金良将门之后,又当上了殿前侍卫统领,也算是一个少年将军。
如此背景与身份本身是看不上顾温一介商贾的,如今能与他攀谈大概率是因为那个还未下来的爵位以及身边亲卫。
这些汴京勋贵都是人精,最擅长的就是见风使舵。
顾温看不上爵位,但趴在世袭爵位上过日子的米虫们可不这么认为。哪怕顾温原本是泥腿子,只要有了爵位他们就会接纳乃至追捧。这也是维系他们的利益,划定出一个外人触碰不了的圈子。
龙桥商贾是一个圈子,何欢卢婵赵丰这些人又是一个圈子,这个世界就是大圈套小圈。
“听闻温侯要封侯了?”
“并非顾某封侯,而是皇恩浩荡。”
“在下家中尚有一小妹未嫁,不知温侯有没有兴趣?”
顾温的回答让金良神情更加热切,都开始给他说媒了。联姻是世家大族最常见的手段,对方看上了自己侯爵,而自己却看不上对方的世家女。
“金家贵女早有耳闻,若有机会顾某定然上门拜访。”顾温吹了一个彩虹屁,随后他问道:“不过现在顾某更担心殿下安危,不知将军能否透露些许?”
金良左顾右看,见周围无外人在,又想到顾温是九皇子亲信,微微压低嗓音说道:“这事本来就不方便说的,但既然温爷问了,我也只能犯险回答。”
顾温心领神会,道:“顾某最近恰好收到了一罐价值五百两银子的茶叶,明日送到将军府上。”
礼品赠予不算贿赂,这是官场上的规矩。虽然里边大概率是茶叶压着银子,但也算作礼品。而且这并不是想送就送的,搭不上关系你送人家府上只会招来猜忌。
“如此便多谢温爷。”
金良喜笑颜开,随后继续低声说道:“响午,九殿下书房忽然传出异响,亲卫进入其中查看发现刺客随后与其搏斗,动静引来了更多亲卫,有王府下人骑马出去报官。但当时附近的禁军全去了龙桥,故此他又跑到了皇宫外呼喊,等我带人马赶到的时候只是剩下一地尸体。”
“九殿下怎么样了?”
顾温面色焦急问道。
不会没死吧?
“我来时九殿下浑身是血,但还有呼吸,如今已经送进皇宫太医院也不知怎么样了。”金良叹息道,“如今多事之秋,温侯往后出行注意一点。”
所以死没死?
顾温很急切,但表面功夫没漏泄,道:“顾某受恩于九殿下,将军若有什么消息一定要通知顾某,届时顾某定然送上厚礼。”
“好说,好说。”
金良爽快应下,顾温身为王府内的亲信,打听九皇子的安危很正常。
虽然不符合规定,但应该不会有事。
——
顾温驱车离开王府,中途去了一趟水房拿药果,随后返回自己家中。
这一趟下来已经到深夜。
马车上,他忽然想到一个事情,郁华就住在王府里。为了避嫌他没去找过她,但郁华既然在府上,应该知道赵丰死了没有。
可惜我没有联系她的手段,一直以来都是对方主动上门。
顾温扛着药果返回房间,推开房门发现一袭素衣的郁华正坐在椅子上,手里捧着一本书,借着烛火与月光观赏,时不时用笔墨添上几笔。
她见到顾温,笑了笑道:“你回来了?看来今日收获颇丰。”
顾温下意识把麻袋往身后藏了藏,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我路边捡到的。”
“那你道运也是极好,这药果可是难得的炼丹主药,每一颗放外边都是价值连城的。其药性刚烈,伱服用的时候切莫贪多。”
郁华一如既往没有深究,又低头写了几笔。
顾温放好药果,来到一旁看着对方抄写老祖宗的诗词,字体优美,笔画流畅,比自己的狗爬字好太多了,单看着就赏心悦目。
他说道:“赵丰被刺杀了,如今送到了宫里治疗生死不知。”
郁华手中书写的动作并未停止,神态没有丝毫停顿,道:“我最近几日都不在王府,也是刚刚才回到汴京,不知此事。”
她确认卢婵不会对顾温出手后,郁华就乘船出去寻找水脉了。至于赵丰的生死,她并不在意,如今寻找不死药的规划里赵丰不是必要的。
而他一直以来也没有提供什么实质性的作用,只会像一只苍蝇一样嗡嗡叫。
“把手伸过来,我再传你一门功法。”
她难道看出我把所有功法都练到顶了?
顾温有些疑虑,但还是老老实实握住了郁华的手,一如既往细腻冰凉。
郁华眉头微微皱,感知到顾温衣服下伤痕累累的身体,道:“我先帮你疗伤。”
“一些小伤.”
“打坐,入定。”
郁华少有的多了一分严厉,顾温只好盘坐地上闭目入定,随后便被投喂了一个颗丹药,耳边传来柔和的嗓音。
“伤不及根本,只是气血亏虚,但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一个合格的修士应当时时刻刻不让自己处于劣势。无论你拿到了何种宝物,也应该先治疗伤势。”
“我并无疗愈之法。”
“待会儿,我会一并传你。以及这并不是理由,你的经脉已经枯竭,说明你并没有停下来恢复过法力,哪怕只是一丝丝。”
忽然郁华顿住了,她并未探究顾温修为几何,但引导药性通过经脉送往全身时,明显能感觉到并非道基一重该有的样子。
这是道基二重?!
(本章完)
第53章 郁华辞别
经脉就好似一条条道路,有大周天,有小周天,每一次修为的提升都是对于经脉的拓展。
寻常大宗门弟子在方外修行本身具备基础,道基对于经脉的变化只会体现在质的方面。但顾温此前完全没有修行过,经脉是处于封闭状态,道基对他的经脉大小提升很明显。
所以郁华能够判断出顾温必然到了道基二重,只是这未免有些太快了吧?
‘我进入大乾时春初,如今春末,他已经第二重了。’
郁华抿了抿嘴,美眸之中惊疑不定,紧紧盯着近在咫尺平平无奇的面容。
自己那位未曾谋面的宗门大师兄,地榜第一,天命榜第九,站在同时代顶端的三清道子。他修行道基一个月一重,修行一年道基二重,如此已经轰动天下,甚至让无数门派专门派人来打听情况。
每当他修行突破时,修行界各处很快就会有人大街小巷挥舞着含义简报的文书贩卖。
面前这个一袭素黑,在外人看来只是凡夫俗子的男子,他在没有任何人教导的情况下四日筑道一重,又在三个月后筑道二重。
而他没有三清道子的名誉,也无人关注他如何。
如此才情,此时此刻只有我能看到。
她问道:“你近日修行颇为精进。”
顾温不假思索回答道:“侥幸。”
“侥幸到什么地步?”
“稍微有所精进。”
顾温感觉脸颊传来一阵冰凉,他睁开眼睛,看到郁华正捏着自己脸颊,他面露疑惑道:“嗯?”
“我只是好奇你面皮是不是贴上去的。”郁华一边说,一边用力拉扯顾温的脸颊,洁白的牙齿露出,一直到他感觉到疼痛感都没松手。
“你什么时候突破的?”
“侥幸突破。”
顾温嘴巴被拉扯,导致说话有些含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