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善解人意,能说会道,还懂得变化之术,你们喜欢什么样的,想要什么样的,我都能变出来,你们真不想试试吗?”
讹兽的声音极具魅惑,让人听了后,忍不住就会去想,要是真的将讹兽留在身边,会是多么的美妙?
有这么一个善解人意,又很会说话,还精通变化之术的精怪陪在身边……那真是每天都能体验不同身份,上演不同剧情。
可惜的是,讹兽的这一套,在商陆和姜巫官这里,却是毫无用处。
商陆是因为有五脏庙和心神,而且三娘就在旁边,讹兽说的越是天花乱坠,他越是不可能答应,甚至还要嗤之以鼻。
姜巫官则是知道讹兽的厉害,外加修行够强,心智够坚。
三娘则根本就没听讹兽的话,她只是在巫庙里面,东瞧瞧西瞅瞅,找寻着什么东西。
商陆很好奇,但是碍于姜巫官在这里,不好询问。
姜巫官瞥了商陆一眼,见他还是没受影响,忍不住暗暗称奇。
随即就将目光转回到了讹兽的身上,冷笑道:“我刚才说了,不可说不相干的事情,你这是拿我的话当耳边风啊?”
他的话音刚落,讹兽就发出了哀嚎。
只见狂风牢笼化作了无数的风刃,在讹兽身上一阵乱劈,顷刻间就劈的它遍体鳞伤、血肉横飞。
姜巫官对于风刃的掌握非常精妙,每一击风刃都带给了讹兽极大的痛楚,偏偏又避开了致命要害。
同一时间,锁住讹兽四肢的冰锥中,则是流出了一股股液体,刺激讹兽的五脏,达到强心剂的效果,让它不会被痛死。
这些都是拷问犯人的技巧,属于戒律司巫官们的拿手本事,用在讹兽身上,不过是小试牛刀。
刚开始,讹兽还想要为自己喊冤争辩。
它高叫着:“骗人是我们讹兽的天性,我们是靠着骗人为生,就像是你们人类要吃飞禽走兽一样,凭什么你们吃这些动物,就不是过错犯罪,我骗人就有错了?”
姜巫官根本不理讹兽说了什么,只是一个劲的用刑。他很清楚,只要搭了话,就落入了讹兽的陷阱。
这妖物能以各种诡辩手段,将人引到它的节奏,让思维跟着它走,在不知不觉中,被它扭曲了三观,改变看法,受它蛊惑煽动。
姜巫官还向商陆传授起了经验:
“不管是对付讹兽,还是名家、纵横家这些擅长嘴皮子功夫的人,又或者是那些想要跟你讲道理的人,都不能被他们牵着鼻子走,要由你来掌握节奏!
要是掌控不了,那就别耍嘴皮子了,直接上手吧!
道理说不明白的事情,往往拳头能够处理妥当!”
讹兽终于扛不住了,不再狡辩叫骂,哀嚎着服软:
“我不敢再说不相干的事情了,你问吧,问什么我答什么……”
第161章 发冢密谍的真正目标
姜巫官轻哼一声,风刃随即停止肆虐,重新化作牢笼,罩住讹兽。
“说吧,你为什么在这里哄骗小孩半夜掘坟毁尸,是不是楚国的发冢密谍让你这么做的?”
姜巫官没有让商陆回避,当着他的面,审讯讹兽。
满身是血的讹兽,可怜巴巴的摇头。
“我不知道什么发冢密谍,颠倒黑白,扭曲是非,乃是我的修行法门,让人的三观扭曲的越是彻底,我能得到的好处就越多……”
讹兽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姜巫官冷声打断。
“你在撒谎!”
狂风牢笼再度化作风刃,劈斩到了讹兽的身上。
锁住四肢的冰锥,也裂出了无数细小冰渣,进入讹兽的血管,钻进它的脏腑,疯狂肆虐!
冰渣带来的痛楚,甚至比风刃的劈斩,还要叫讹兽难受。
这是一种狂痒、剧痛混合的折磨,足以叫人发疯发狂。
讹兽一边惨叫,一边喊冤。
“我没有撒谎,我说的都是真话,我可以对天发誓——”
姜巫官不为所动,只是讥讽:“对天发誓?老天爷要是真能听到你的誓言,天天都会拿雷劈你!”
他摊开左手,手心处自行裂开一道口子,却没有鲜血流出,随着肌肉的蠕动,一只古怪的眼睛,从他的掌心钻了出来。
这只眼睛的眼球,是凸出来的,用一种诡异的目光,紧紧锁定了讹兽。
讹兽看到这只眼睛,顿时瑟瑟发抖,有种见到了天敌的感觉。
姜巫官冷声道:“在神眼之前,你的一切谎言,都会被拆穿!”
商陆认出了这只眼睛。
这是洛水县巫庙的偏殿里,供奉着的那尊诡异神像的眼睛。
没想到那尊神像的眼睛,还能取下来,用这种方式带走?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别撒谎,讲实话。否则我会让你知道,为什么戒律司被称作阴曹殿!”
讹兽打了个冷战。
它的表情在这一刻,比死了亲爹还要难看,哭丧着一张兔脸道:“明白,明白,我一定讲实话,绝对不敢再撒谎。”
有神眼盯着,讹兽确实不敢再撒谎。
它终于讲起了真话:“确实是楚国的发冢密谍给了我好处,让我这么做的。”
姜巫官在讹兽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手中神眼,见它没有反应,方才微微颔首,点评道:“算你识相。”
随即神色一肃,继续盘问:“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云溪镇距离云华山很远,若是想要通过噬气蚣,一路挖地道,挖到云华山去,显然不现实。
而且在葬林里,商陆他们有仔细检查过被掘开的坟墓,并没有在墓穴里面,发现噬气蚣的成虫与卵。
讹兽的回答,让商陆和姜巫官齐齐一愣。
“他们想要污染地脉。”
“污染地脉?”
“没错,孩童掘了自家祖坟,毁了自家先祖的尸骨,乃是欺师灭祖、大逆不道之举。
哪怕他们的先祖已经死去多年,尸骨早已腐烂,依旧会爆发出极强的怨气。
可因为掘坟毁尸的人,是他们唯一的血脉子孙,他们的怨气无法对着掘坟毁尸的人宣泄,只能积攒在葬林里。
那片葬林本生就阴气极重,怨气积攒其中,相互交织,用不了几日就会酿出煞气!葬林的阴气又会锁住这些煞气,让它们无法飘出林子,只能传入地底,污染地脉。”
“这里的地脉,有什么特殊之处?”
姜巫官低声呢喃,飞快地从怀里摸出了一卷皮质地图。
商陆探头看了一眼,是一幅巴国地形图,上面有着许多或粗或细的线条,看着像是水文图。
不过在多看了几眼后,商陆就断定,这幅图与水文没有关系。
因为他在图上找到了洛水县,发现穿县城而过的那条河,与图中所画的线条,无论是位置还是走向,都不相符。
“这是地脉图。”
姜巫官似乎猜到了他的惊讶,头也不抬的说:“是朝廷请了精通堪舆的巫官,耗时数年绘制出来的。某地要是发生了灾荒,从地脉上可以查出原因,作出改善……”
简单讲了一下地脉图的作用,姜巫官也寻到了云溪镇附近的地脉。
只见一条细线,从镇外的葬林穿过,最终与数条细线并合,一同汇入了云华山的地脉。
“葬林的地脉,竟然与云华山相连?”
商陆很惊讶。
这地方离着云华山很远,没想到还是同属一条地脉。
紧接着,他心中窜出了一个猜测。
他知道楚国的发冢密谍,想做什么了!
姜巫官还没有想明白,他皱眉道:“你们污染这里的地脉,就不怕影响到秘境?”
没等讹兽开口,商陆抢先道出了猜测。
“或许他们要的,就是污染秘境!”
“什么?”
姜巫官闻言一愣,随即也反应了过来,瞪大了眼睛,骇然道:
“你是说,楚国来的发冢密谍,根本就没有想过要闯进秘境,去盗宝夺机缘。
他们之前搞出来的种种事情,都是为了误导我们,让我们把更多的精力,放在提高云华山的布防,以及应对内鬼上。
可事实上,他们的真正目标,却是污染秘境,摧毁秘境?”
姜巫官越想,越觉得此事的可能性极大。
“难怪这些日子,我们虽然抓到了一些刺探秘境,妄图挖地道潜入秘境的妖鬼邪道,但都是被蛊惑驱使的喽啰,一直没能抓到正主。原来他们打的,竟是这个主意!”
这时候,讹兽也给出了回答:“你们判断的没有错,他们就是想要借煞气,摧毁秘境!”
说完这话,它还看了商陆一眼,目光中透着惊讶,似乎不明白一个小小的县尉,怎么会在听了他的话后,立即洞悉到楚国发冢密谍的意图。
讹兽知道这一秘密,都是靠着它那张骗人的嘴,鼓唇弄舌,方才套出了这些情报。
姜巫官立即看向讹兽,催促道:“把你知道的,都讲出来!”
讹兽乖乖交代:“那些人说,秘境里面的东西虽好,但要闯进去盗取,难度太大。
而且他们不清楚秘境里面的诡谲情况,贸然闯入,别说是盗宝夺机缘了,还会把性命搭进去,不如以煞气污染秘境,将秘境变作‘凶地’。
这样,他们虽然不能获利,却可以摧毁你们的资源,打击你们的发展……”
听完讹兽的话,姜巫官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幸亏商陆发现了讹兽,要不然他们还会被蒙在鼓里。
而要真等到秘境被污染,可就来不及了。
姜巫官看了眼商陆,心说风伯远没有讲错,这小子还真是机缘深厚,随即追问道:“楚国的发冢密谍,都藏在什么地方?”
讹兽道:“不知道,都是他们主动来联系我。我问过他们,他们说在不停变换身份和地址,就怕被你们盯上。”
姜巫官又提了几个问题,最后又让讹兽把它知道的情况全部交代。
等到讹兽讲完,正想要求情,他却猛然将手一握。
锁住讹兽四肢的冰锥,立刻钻进到了它的身体里,穿透了它的脏腑。
盘旋在四周的狂风牢笼,则是化作锐利的风刃,“唰”的一下,斩下了讹兽的脑袋。
讹兽瞪大了眼睛,死不瞑目。
它本以为,自己积极配合,能换来个活命的机会,却没想到,戒律司的巫官,竟是如此的心狠手辣。
“愚弄百姓,颠倒是非,煽动民情,罪不容赦!按律,本该判你个千刀万剐之刑,我给你个痛快,已经是看在你配合交待的份上了。”
紧接着,巫官对商陆说:“我要赶回去,把这个消息通报给风伯远,这边就交给你善后了。
这只讹兽的尸体,你一定要处理好,最好是在无人之处,以大火焚烧,要彻底烧尽成灰,疏忽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