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修炼到下半夜，精疲力尽的商陆，方才在洗漱后睡去。
待他睡熟，三娘又开始磨刀。
因为怕吵到商陆睡觉，三娘特地去到厨房，还关紧了门窗，免得有声响传出。
幸得如此，不然明天这条巷子，就会有新的灵异故事诞生了。
第二天一早，结束了晨练的商陆，穿着那身破烂带血的捕快服，便出门去了衙门。
昨天晚上，三娘本来是想要把这件衣服洗干净缝补好的，但是被商陆给阻止了。
这件破烂带血的捕快服，在今天会很有用。
为此，商陆都没有在修炼结束后泡寒浴，只是胡乱弄了些止血生肌的草药捣碎，敷在伤口上。
寒浴对外伤有着很好的治疗效果，可要是商陆伤情不重的出现在衙门里，势必会引起孙英与马捕头等人的猜疑。
商陆需要用这套衣服和这身伤口，进一步麻痹孙英与马捕头等人，为自己争取时间。
第16章 别给大家惹麻烦
来到衙门，商陆的狼狈模样，立即引起了衙役们的关注与好奇。
捕班的人都听说了商陆被疯狗袭击的事，但别的衙役不清楚，纷纷询问他是怎么了。
听说是被疯狗袭击，衙役们很是唏嘘，虽然没有当着商陆的面说什么，可是在他走远后，纷纷凑在一起感叹：
“想不到啊，商捕快居然是被疯狗搞成了这副模样。”
“商捕快以前可是有着伐骨小成的修为，别说几只疯狗，就是遇到豺狼也不怕。现在这样，真的是应了那句老话——虎落平阳被犬欺。”
“下个月就要绩考，他这情况，能过得了吗？”
“肯定过不了。他正役的位置，也早就被人盯上了。”
“什么，还有这事？”
“你不知道呢？我给你说，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到最后，不少衙役看向商陆的目光里，都带上了同情与可怜。
商陆来到三班院，先是找到了跟他的那几个白役捕快。
他的狼狈模样，同样是引来了这几个白役捕快的唏嘘与关心。
商陆则是直奔主题，让这几个白役捕快代替自己，去拜访盯着他家祖田的黑风帮帮众的家人。
作为捕快，商陆对黑风帮的人并不陌生，即便认不全，也记住了那几个人的容貌特征。他手底下的白役捕快只需稍作调查，就能确定那几个人的身份，继而找到他们的家人。
“陆头，这几个人可是得罪你了？”
一个名叫杜风的白役捕快，在听了商陆的吩咐后，好奇询问。
商陆没有隐瞒，点头将情况做了简单说明。
几个白役捕快听了后，立刻明白，肯定是黑风帮的人，听说了商陆修为尽失，以及下月就要绩考的消息，所以才这么不给面子。
按说这几个白役捕快，都是跟着商陆的，就该听从他的差遣。
可是他们一想到下个月的绩考，商陆极有可能通不过，要丢官去职。在这个时候，为了商陆去得罪黑风帮，似乎有点儿不太值当，便都有些犹豫。
只有杜风没想那么多，愤愤不平的说：“黑风帮的这些人，简直是旗杆上绑鸡毛，好大的胆子！陆头，要不要我们去的时候，做点什么吓吓他们？”
“不用。”商陆怕这哥们乱来，赶紧阻止：“你们只需把我的话带到就行了，别的什么都不要做。”
那几个黑风帮的人，可都还在双桂村呢，要是对他们的家人逼迫过甚，很可能会让他们产生过激反应。
商陆要的，是警告那几个黑风帮成员，让他们投鼠忌器不敢乱来，而不是将他们“逼反”。
“明白了，这事儿简单，保证办好。”
杜风拍着胸脯领命，当即就要去办。
走的时候，他还不忘招呼犹豫的同僚：“走呀，都愣着做什么。”
另外几个白役捕快，在心中飞快的权衡了一番，觉得只是个传话的差事，应该得罪不到黑风帮，这才跟上了杜风。
商陆把这些人的反应看在眼里，目送他们出了三班院，方才去寻牛、马两位捕头。
走进差房，两位捕头很难得的都在。
看到商陆的“狼狈”模样，两位捕头面露讶色，上下打量。
“我今早听人说，你昨晚上从乡下回来的时候，遭到疯狗袭击受了伤，还以为是假消息，没想到伤的这般严重。”
马捕头起身走向商陆，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势。
看似关心，实则是在查看商陆身上的伤，到底是真是假。
甚至，他还故意将外敷的草药揭开。
商陆没有治疗的伤势，在这一刻发挥了作用。
这些伤在化解了蛇毒后，看着与野兽撕咬造成的伤，没有什么区别。
马捕头验看一番，没有发现问题，也就打消了心中的猜疑。
他一边让人去拿金疮药，一边还假惺惺的叮嘱商陆不要走夜路，免得再遇危险。
做完这些，马捕头方才皱眉，语带疑惑的问：“你不在家里养伤，来衙门做什么？”
“回捕头的话，卑职昨日回乡探亲时，在路上听说了一桩怪事，觉得非比寻常，不敢怠慢，特来向两位捕头汇报……”
商陆顺着马捕头的询问，将怪蛇的事情讲了出来。
他当然不会说是自己在路上遇到怪蛇，还与之厮杀了一场，最后还吃了那怪蛇的胆。
他将这一切，都推到了某位不存在的“路人”头上。
“我听那人说，云华山最近一直被大雾笼罩，偶尔还会有雾团滚下山，无论人畜，一旦被雾团罩住，就会消失不见……”
“有人曾经看到，雾团里藏着像是蛇蛟一样的怪物，可是等到雾团散去，却什么都没有留下……”
“还有人在雾团外面，听见了人畜的悲呼与惨叫，以及一些古怪的声响……”
“据我所知，云华山上几个受大雾所困的村寨，最近一段时间确实少有人下山。之前在草市上，我也没有见到云华山的猎户和采药人……”
最后，商陆总结道：“我怀疑在云华山上藏着有妖物，还请两位捕头将此事上报，请来巫官除妖，避免更多的百姓受害！”
巫官来了，不仅可以除妖救人，他也能跟着一块儿上山，再弄些蛇胆来吃。
怪蛇的胆除了味道难吃，没有别的毛病，还能强化眼睛，对于修为的提升也要比普通食物强很多。
然而，听了商陆的话，牛、马两位捕头却是齐齐摇头。
马捕头板着脸道：“我们并没有接到失踪的报案，也没有人来报案说什么怪雾略人。民不举官不究，没有人来报案，就说明没有这些事情发生，洛水县里囹圄生草，一切太平。”
牛捕头也说：“商陆，你这不过是道听途说的民间传言而已，当不得真。”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有件事你要明白。马上绩考了，在这个时候闹出邪祟，不管是真是假，对我们，对县令，都不是好事。”
两位捕头的态度很明确：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尤其是在绩考将至的时节。
至于云华山那边，是不是真的有怪雾略人，有怪蛇吃人，他们并不关心。
别说商陆只是“道听途说”，便是有真凭实据，也要等到绩考结束再说。
“可万一真的有邪祟，放任不管，让事情闹得大了……”
“闹得大了，自然是有巫官来处理，更不用我们操心。”
马捕头冷着脸，打断了商陆的话。
“你还是回去好生准备绩考吧，别在这个特殊时期没事找事。给你，也是给大家惹麻烦！”
第17章 主动请缨
其实商陆在来衙门之前，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
洛水县的这帮捕快，在没有利益、好处的时候，往往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指望他们主动去调查云华山的诡事，确实是奢望。
但商陆不想就这样放弃。
云华山上多半是出了古怪，雨雾封山多日，山里的人极可能已经遭遇不测，所以怪蛇才会驾雾下山，袭击路人。
如果放任不管，将会有更多的人遇害！山里的邪祟也会越来越强。
而且云华山距离双桂村不算远，山中邪祟不除，父母也会有危险。
想要除妖，不能贸然行事，得先把情况调查清楚，万一山中不止有怪蛇，还有其它更厉害的邪祟，不知底细，岂不等于是送餐上门。
而且有了详实的证据，牛、马两位捕头再怎么懒政，也得把诡情上报，否则就是严重失职。
于是商陆主动请缨，话里话外都是在为领导考虑。
“两位捕头，卑职可否让手底下的白役捕快调查此事？
如果云华山的邪祟只是谣言，自然是皆大欢喜。可要是真有什么情况，两位捕头也能及时上报，不至于犯下失察之过。”
马捕头见商陆不肯放弃，还要多事，脸色一沉，就要出言呵斥。
牛捕头却是眼珠一转，抢先开口，答应了下来。
“可以。但是你不能将这个事情外传，免得引发不必要的恐慌与麻烦。如果你真的查到了什么，须得立刻报给我们，切不可鲁莽行事。”
马捕头皱眉看了牛捕头一眼，却也没有阻止。
商陆则是立即拱手应道：“卑职领命。”
同时，他心中暗松了一口气。
如果两位捕头不答应，他也会带人展开调查，但肯定会引来猜疑和阻挠，手底下的白役捕快，也多半不会认真办事。
现在有了牛捕头的首肯，调查云华山的诡情，就成了公务而非私事。
即便孙英和马捕头，还是会对他的动机产生怀疑，至少手下的白役捕快要认真办差，不会因为他很快要被“免职”，就推诿懈怠。
马上就要绩考，商陆在这段时间里的首要任务，还是提升修为。
无论是通过绩考，还是进入雨雾除妖，没有足够的修为，都是痴人说梦。
商陆必须要把有限的时间，尽可能的用在修炼上。
调查云华山的诡情，只能是依靠手底下的白役捕快。
他们要是推诿懈怠，势必会让调查进度大受影响，也会让结果出现差错。
马捕头在商陆退出差房后，方才看向与自己唱反调的牛捕头，语气不善的质问道：“老牛，你怎么还答应他了？”
“为什么不答应？”
牛捕头先是笑着反问了一句，然后才道出他的想法。
“依我看，商陆这是知道下个月的绩考，他多半过不了，所以想着多混点功劳，好在被免职后，能多拿些赏赐与廪米。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为衙门流过血的，还是要给他一个机会。”
马捕头皱眉道：“查个谣言而已，能捞到什么功劳？”
牛捕头笑道：“在咱们看来，这就是个谣言，但商陆不觉得。他多半认为，云华山那边是出了秘境。”
“秘境？呵，难怪他这般积极。”
马捕头琢磨了一下，觉得牛捕头的分析，确实有几分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