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个动作也耗费了他全部的力气,面对陈渊全力掷来的鬼头刀,无力躲避,落得个重伤的下场。
李管事倚在山石上,面色苍白如纸,苦笑道:
“我愿赌服输,你赢了。”
陈渊捡起鬼头刀,走上前来,神色冰冷:
“你要是真愿赌服输,就不会再出手了。”
李管事摇摇头:
“只要手段还没用尽,那就不算输,只有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我才会认命。”
陈渊一怔,随后点点头:
“你说得对,只有山穷水尽,才是认命的时候,我受教了。”
李管事大感意外,叹道:
“历经生死,竟然毫不动怒,如此佳徒,被我错过了,真是可惜,可惜啊……”
陈渊冷冷一笑,举刀就要劈下。
李管事迎着刀锋,脸上却是毫无惧色:
“等等!你不想要真正的六阳功吗?”
陈渊动作一顿,刀锋停在李管事脖颈处,一条血线缓缓浮现。
“这六阳功是假的?”
李管事轻笑道:
“你说呢?”
陈渊微微皱眉,收刀转身,从地上捡起那本古册,翻开一看,发现里面竟然是空白的,什么也没写。
他把古册往地上一扔,又捡起那颗滚出来的丹药:
“这破障丹也是假的?”
李管事笑道:
“当然,若是真有破障丹,我早已服下,岂会留到现在?这只是最普通的解毒丹药而已。”
陈渊把丹药装回玉瓶,来到李管事身前,把刀架在他脖子上:
“真正的六阳功在哪?”
刀锋临身,李管事反而笑了起来:
“好,我这就告诉你……”
随后,他放低声音,说了几句话,又艰难地从怀中掏出一枚铜钥匙,递了过去。
陈渊接过钥匙,目光闪动两下,却是把刀收了回去:
“你倒是够爽快。”
李管事笑道:
“愿赌服输。”
陈渊道:
“你就不怕我杀你妻女泄愤?”
李管事笑道:
“我相信你不是那种睚眦必报之辈,你我交手,生死各安天命,我当然要用尽所有手段,但她们和你却是无冤无仇。而且你如此谨慎,应该不会冒风险杀人,只为了泄愤吧?”
(本章完)
第17章 投名
陈渊默然,点了点头,道:
“你很聪明,只要她们没有惹出大麻烦,我会保她们平安。”
李管事仰起头,看向远处的奇峰峻岭,淡淡道:
“多谢,动手吧。”
陈渊闻言,却是把鬼头刀收了回去。
李管事收回目光,疑惑道:
“怎么还不动手?你从我身上已经榨不出油水来了。”
“是吗?”
陈渊笑了笑,回头对赵山说道:
“师兄,我有一件事拜托你。”
赵山喃喃道:
“嗯?”
陈渊展现出炼髓境的实力,力毙吴东等四名山匪之后,他就陷入了一种恍惚的状态,呆呆地站在一旁,默默看着陈渊把李管事逼入绝境。
过去八年,赵山一直视李管事如父,敬重有加,尊师重道。
但没想到,李管事竟然如此无情,想要骗他留下断后,自己逃命。
而原本憨厚单纯的陈师弟,竟然是三年炼髓的绝世天才,甚至杀炼髓巅峰如杀鸡,让赵山更是难以置信。
惊骇过后,赵山信念崩塌,对于外界的一切,都毫不在意。
但陈渊的下一句话,却是让他重新回过魂来。
“师兄,伱来动手,送师父一程。”
赵山一个激灵,连连摆手:
“不,我不行,我干不了的……”
陈渊来到他身前,缓缓举起鬼头刀,道:
“师兄,你考虑清楚,要是你不动手,那就休怪师弟我手下无情了。”
赵山脸色大变,后退两步,双手紧紧握住环首刀,止不住的颤抖,道:
“你要杀师父,我拦不住你,但师父对我有传艺之恩,我真的下不了手,你别逼我了,好吗?”
陈渊平静道:
“师兄,不是我非要逼你,你知道的太多了,只有你亲自送他一程,我才放心,否则,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
赵山闻言,握紧刀柄的双手慢慢松开,面色变幻不定。
陈渊又说道:
“他若真心待你,怎么没有把六阳功传给你?你只是他培养的打手,往护卫队里安插的一枚钉子而已,他甚至不让你识文断字,还要骗你留下来阻敌。你这么多年勤勤恳恳,今日又主动提出留下断后,足以报答他的恩情。”
“可是……”
“连备受宠信的王聪,都能被他毫不犹豫拿来挡箭,你我又算什么?师兄,莫要做愚忠之人!”
说罢,他把鬼头刀抛了出去。
赵山下意识松开环首刀刀柄,接住鬼头刀。
陈渊淡淡道:
“就用这把刀,送他上路吧,若是你真有孝心,不妨刀快一点,免得让他遭罪。”
赵山低头看看手中的鬼头刀,又抬头看看瘫靠在山石上的李管事,表情剧烈变化,始终没有答话。
陈渊看着他,眼神慢慢转冷。
李管事忽然开口道:
“小山,动手吧,送为师一程。”
陈渊颇为意外,回头看去。
赵山喃喃道:
“师父,这……”
李管事淡淡道:
“你不动手,我也活不下来,这八年你尊师重道,为师拿一命还你,也算对得起你了,只希望你能照拂一下颖儿,别让她吃苦受罪。”
赵山终于不再坚持,来到李管事身前,两眼含泪,颤抖着把刀举起来,低吼道:
“师父,走好!”
噗!
赵山一刀刺入李管事左胸,李管事眼神渐渐涣散,仰头望着湛蓝的天空,喃喃道:
“颖儿,爹不能再照顾你了,颖儿……”
他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变得低不可闻,变得悄无声息。
当啷!
赵山呆呆地看着李管事的尸体,右手一松,鬼头刀落在地上。
砰砰砰!
他忽然双膝跪地,朝李管事磕了三个响头,站起身来,抹了抹眼泪,道:
“师弟,多谢你救我一命,你放心,今天我看到的一切,都会烂在肚子里,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再也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陈渊面上露出一丝笑容,点点头:
“如此最好……师兄稍待。”
在赵山的注视下,陈渊来到吴东尸身前方,弯腰仔细搜捡了一番。
吴东身上的杂物不多,只有一瓶固本培元的丹药、一瓶金疮药、一个装满了银子的布袋和一张绢帛质地的地图。
陈渊把丹药、银子和金疮药随手放了回去,看到那张地图时,却是眼前一亮,把上面的内容默默记下,再将其塞回吴东怀里。
随后,陈渊把李管事拿出来的一干杂物塞回他怀里,把袖箭重新绑到他的双臂上,只是把那内含白色丝线的指环收了起来。
接着,他在吴东肩膀处砍了一刀,用秋水剑在吴东咽喉上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再把李管事和吴东的尸体搬到一起,将鬼头刀和秋水剑小心地摆在地上。
然后,他捡起赵山的环首刀,来到那三名山匪的尸体前,将鬼头刀造成的伤口搅得稀烂,再把两枚袖箭取出,插在他们的尸体上。
最后,陈渊又检查了一遍,修改了几处细节,把断成两截的长刀包起来,挂在身上,满意地点点头:
“行了,虽然还有不少破绽,但勉强能用了。师兄,你记住,我们被山匪追上后,师父主动留下断后,我们才有机会逃出来,其他什么都不知道,明白吗?”
赵山看得目瞪口呆,经过陈渊的一番整理,呈现在他眼前的,俨然就是李管事与吴东等四名山匪大战一场,最后同归于尽的场面。
赵山问道:
“师弟,何不把师父的遗物和秋水剑拿走?那吴东的鬼头刀也是价值不菲,就这么留给山匪,是不是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