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奇形短刀刺在陈渊右拳上,如中败革,发出一声闷响,倒飞而回,竟然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锦衣青年心中大骇,狠命驱使短刀攻向陈渊,但每一次都是无功而返,两人之间的距离也在迅速拉近。
锦衣青年彻底吓破了胆,此人竟然能徒手挡下极品灵器,莫非他是化形妖兽?
“前辈饶命,晚辈该死,晚辈愿意把身上所有宝物献给前辈,前辈饶命啊!”
锦衣青年大声求饶,浑然忘记,眼前之人若是化形妖兽,早就追了上来,岂会容他活到现在。
陈渊毫不理会,终于追上锦衣青年,脚下一点,来到黑色飞舟上,探手抓向锦衣青年的脖颈。
他速度极快,锦衣青年闪避不及,但身上的锦衣却是光芒大放,凝成一层薄薄透明光罩,将他裹在其中。
陈渊变掌为拳,使出五成力气,一拳打了出去,但却没能击破光罩,反而让锦衣青年借力飞出了黑色飞舟。
陈渊轻咦一声,身形一晃,追了上去,又打出一拳。
这次他用出了全力,光罩破裂开来,锦衣青年面色狂变,急忙往后退去。
但他没有黑色飞舟,遁速极慢,陈渊立即追了上去,探手抓住锦衣青年的脖颈,捏碎颈骨,然后抬手摄起神魂,施展搜魂术,查看识忆。
片刻之后,陈渊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放出一丝真元,绞碎锦衣青年的神魂,回到渡云舟上。
此人竟是合欢宗所在的云国中,一个中型修仙家族的族长独子。
他修炼资质不凡,身具土木双灵根,备受其父宠爱,修炼资源充足,一路修炼到筑基中期,顺风顺水,甚至没有出过家族,自小便嚣张跋扈,无法无天。
此次合欢宗侵入齐国,其父身为依附于合欢宗的结丹修士,应召而来。
锦衣修士就此失去管束,更加肆意妄为,又遇到后期瓶颈,在家族中待得烦躁,于是偷偷跑了出来,来到齐国。
他有龙阳之好,一路之上仗着筑基中期的修为,以及其父赐下的诸多宝物,劫掠俊美男修,与其欢好,烦腻之后便随手杀了,再去劫掠新的男修。
不过他虽然嚣张,但却不是傻子,只对修为低于自己的修士动手,从无失手,直到遇上隐藏修为的陈渊。
陈渊摇了摇头,将锦衣青年的身上的锦衣取下,将其尸身与黑色飞舟一起,收入储物袋中。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凡间富贵人家的纨绔子弟,竟然在修仙界中也存在。
筑基修士通常都是修炼几十载,见多了厮杀争斗,心性深沉之辈。
但锦衣青年备受其父溺爱,空有筑基中期的修为,从未在修仙界中历练过,行事肆意妄为。
他运气也是极佳,一路走来,竟然没有遇到扮猪吃虎之人。
这还要多亏他身上的锦衣,这是一件极品灵器,由其父赐下,激发之后,能够遮掩气息,结丹修士以下都无法察觉,还有守御之能,可抵挡上品灵器攻击。
凭借这件锦衣,他有两次在坊市外劫掠俊美男修时,避过筑基后期修士,保全性命。
陈渊当即将这件锦衣换上,还是幻化成青色长衫,粗略祭炼一遍,然后注入真元,缓缓温养起来。
他不需要锦衣的守御之能,但在对付白猿的时候,隐匿气机之效,却是极为有用。
(本章完)
第228章 门路
接下来的路途中,再没有任何变故发生。
劫修都是谨慎之辈,绝不会轻易对不明底细的路人下手,以免招惹祸端。
也就是锦衣青年那样的纨绔,行事才会肆无忌惮。
但由此事也可看出,魔修已经猖獗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陈渊回到凌云派山门时,正值午后,时日尚早,他直接前往阵法阁,打听兑换高阶灵阵一事。
阵法阁在山门中的位置比较偏僻,少有弟子前来。
在修仙界中,阵法师的数量比炼丹师、炼器师、制符师都要稀少,需要极强的神识天赋,才能洞察灵气流转、气机变化,在阵旗阵盘上刻下禁制纹印。
这种弟子百中无一,凌云派修士的洞府又都在山门之中,极少购买阵法,故而阵法阁一向是门可罗雀。
陈渊走进来时,只有一名炼气四层的值役弟子,坐在阵法阁中,闲极无聊,拿着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
他没有遮掩行迹,脚下布靴踩在白玉砖铺成的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哒哒声。
值役弟子听到动静,抬头一看,发现是一名筑基后期修士,连忙把手中书籍收入储物袋中,起身相迎。
陈渊说明来意,值役弟子不敢怠慢,引陈渊来到执法阁二楼的一间静室,见到了今日值守的阵法阁执事马援。
这位马执事看上去约有五旬年纪,筑基中期修为,一身道袍,身材清瘦,颌下蓄着三绺短须,手中持着一柄拂尘,气质清雅出尘。
两人互相见礼,面对陈渊这样一个筑基后期修士,马执事态度极为亲近,甚至带着一丝恭敬,主动称陈渊为师兄。
但陈渊却以自己入门时日尚短为由,自称师弟,执礼甚恭。
马执事自是不依,两人推拒一番,见陈渊心意甚坚,他终于不再坚持。
两人分宾主落座,马执事亲手为陈渊奉上灵茶,温和的笑容中带着一丝疑惑,问道:“陈师弟来此有何事?只要马某帮得上,绝不推辞。”
阵法阁一直是凌云派中最为清闲的几个殿阁之一,魔修入侵齐国后,凌云派中的阵法师有一半被调到荡魔沙漠前线听用,阵法阁更加冷清,只有寥寥几名弟子前来兑换阵法,像陈渊这样的筑基后期修士上门,还是四年来的第一次。
陈渊接过茶盏,轻啜两口,笑道:“小弟想要兑换一道高阶灵阵,不知需要多少善功?”
“高阶灵阵?”马执事一怔,随即笑道,“陈师弟说笑了,高阶灵阵何等珍贵,本阁最多只有中阶灵阵,可供门中修士兑换,还需要提前半年预订。”
陈渊放下手中茶盏,眉头微皱:“小弟曾听一位友人说起,依附于本宗的修仙家族,可从本宗购买高阶灵阵,作为护族阵法,门中弟子为何无法兑换?”
马执事解释道:“陈师弟有所不知,高阶灵阵所需灵材太过珍贵,炼制难度极高,那些向本宗求购高阶灵阵的修仙家族,族中都有嫡脉子弟拜入本宗,需交纳一大笔修炼资源,提前一年预订,经门中长老首肯,一旦有事,需为本宗前驱,才能得赐阵法。”
“而且按照门规,门中弟子最多只能兑换中阶灵阵,就是长老出面,也不能兑换高阶灵阵。”
陈渊眉头皱得更紧了,拱手一礼,诚恳道:“马师兄可否通融一二?小弟定有厚报,绝不会让师兄吃亏。”
马执事叹了口气,苦笑道:“若是换成其他事情,马某绝对不会推辞,只是碍于门规限制,此事实在是爱莫能助。”
陈渊点了点头,道:“小弟一时心急,言语冒昧,还请马师兄见谅。”
马执事捋须一笑:“呵呵,无妨,来,陈师弟请,此茶乃是马某精心培育而成,香气颇为独特……”
他亲手为陈渊斟上灵茶,陈渊面带笑意,举盏品茗,与马执事谈玄论道,似是将兑换阵法一事,完全抛之脑后。
两个时辰后,日暮西垂,天色将晚,陈渊方才起身告辞。
马执事亲自将他送出阵法阁,笑容满面道:“陈师弟修为深厚,对修炼之法见解独到,这一番论道下来,马某受益匪浅,佩服,佩服。”
陈渊笑道:“马师兄在水行灵术上浸淫几十载,小弟也是收获不小。”
马执事笑了笑,忽然轻叹一声:“马某昔日有一位好友,也时常与他坐而论道,交流修炼心得,讲述游历见闻,好不自在。”
“可惜世事无常,我这位好友所在家族被魔修覆灭,他本人也死在魔修手中,再也无法与他谈玄论道。”
陈渊心中一动,他与马执事并无交情,又已经告辞离开,马执事却突然提起此事,其中定有蹊跷。
他面上露出惋惜之色:“马师兄节哀,日后师兄有暇,小弟再上门拜访,与师兄谈玄论道,聊解师兄心中苦闷。只是听师兄所言,师兄这位好友,竟是出身于修仙家族?”
马执事当即由悲转喜,笑道:“那就劳烦陈师弟了,师弟所料不错,我这位好友名为裴坚,出身于威州裴氏,三个月前,全族亡于魔修之手,真是可悲、可叹……”
他嘴上说着可悲、可叹,面上却没有一丝悲伤之意,陈渊知其必有下文,于是顺着他的意思说下去,故作惊讶道:“威州裴氏传承数百载,有结丹修士坐镇,竟然也覆灭于魔修之手?”
马执事叹道:“说来也是天意,裴氏族长一年前应本宗诏令,前往荡魔沙漠迎战魔修,坚持了七个月,却在三个月前不慎战死,没过多久,裴氏就被魔修覆亡。”
“而在一年多之前,裴氏拿出大半家底,向本宗求购一道高阶灵阵,加强族地守御,却没能等到阵法炼成,否则就算裴氏族长身死,也不会被魔修轻易覆灭。”
“现在这道阵法已然炼成,却只能留在本阁,不见天日……”
马执事一脸唏嘘之色,说到此处时,终于反应过来,满脸歉意道:“阵法阁冷清,平时少有人来,我与陈师弟甚是投契,一时多言,尽说些悲凉之事,搅扰了陈师弟的心情,还请师弟勿要介意。”
陈渊面色如常,微笑道:“哪里,小弟为完成宗门任务,一直在外奔波,不知修仙界情势,还要多谢师兄相告。”
马师兄深深看了陈渊一眼,捋须一笑:“天色不早了,陈师弟请回吧,日后师弟若是有暇,欢迎来阵法阁做客,马某扫榻以待。”
陈渊笑道:“小弟告辞,日后再来与马师兄谈玄论道。”
他拱手一礼,驾起遁光,飞遁而去。
马师兄看着陈渊远去的背影,轻捋胡须,笑着走回阵法阁中。
……
陈渊离开阵法阁后,没有回云隐峰洞府,而是往锁龙峰飞去。
马执事最后那一番话,绝不是无的放矢。
他既然将阵法阁中有高阶灵阵之事说出,定然是有心卖给陈渊,只是不能直接与陈渊进行交易,才以这种方式进行暗示。
陈渊对此也是心领神会,最后那句话就是在告诉马执事,会找到合适的方式,与他完成交易。
之前他通过孙从耀,才能从连滟处兑换灵草,此事也是一样。
他与马执事没有交情,就算给再多灵石,马执事也不会将高阶灵阵卖给他,必须找到一个马执事信任的中间人,才有机会购买高阶灵阵。
陈渊不知道马执事与谁有交情,但易锦在门中人脉颇广,消息灵通,找他询问,也许能有所收获。
他来到锁龙峰,在易锦洞府前降下遁光,发出一张传音符,但却没有回音,只能站在洞府之外,安静等待。
渐渐地,天色完全黑了下来,圆月升起,洒下如水银辉,染白了大地。
约莫过去了一个时辰,一道遁光落下,现出易锦身影,看到陈渊在洞府外等候,惊讶道:“陈师弟,你什么时候回宗的?”
陈渊拱手一礼,笑道:“易师兄,我两月前就已回宗,只是一直在府中闭关修炼,今日方才出关,特来拜访师兄。”
他两个月前回到山门后,不欲将神识伤势显露于人前,是以一直留在洞府中养伤修炼,易锦并不知晓他早已回宗。
易锦恍然,拿出身份玉牌,开启洞府禁制,将陈渊邀入洞府,分宾主落座,奉上灵茶。
两人寒暄几句后,陈渊切入正题:“易师兄,你与阵法阁执事马援之间可有交情?”
“马援?”易锦微微摇头,“我从未听过此人名字,陈师弟为何打听此事?”
陈渊心中略略有些失望,没想到交情广泛的易锦,竟然连马援的名字都没有听过,看来只能再去找王然打听一二了。
他解释道:“我想从阵法阁兑换一道阵法,但这道阵法有些特殊,不好直接兑换,只能私下交易,但我与马援没有交情,需要一个掮客,从中牵线搭桥。”
易锦点了点头,沉吟片刻,开口道:“我筑基之后不久,就主动向门中提出申请,转为执事弟子,就在门中不出,极少与阵法阁打交道。”
“本派执事弟子大多都是如此,核心弟子从阵法阁兑换阵法之人,也是少之又少。你若是想找与马援熟识之人,不妨去炼器阁一试。”
“炼器阁?”陈渊一怔,“易师兄能否说得详细一些?”
易锦沉声道:“本派每一道阵法的阵盘阵旗皆是由炼器师炼制而成,再由炼器阁执事送到阵法阁,刻印上禁制纹印。”
“若是我没有记错,阵法阁一共只有两名执事,炼器阁执事与马援打的交道应当不少,其中不定便有与其关系亲近之人。”
陈渊深觉此言有理,不住点头,随即问道:“易师兄可识得炼器阁执事?”
易锦摇头道:“若是换成其他殿阁,我都有一二熟识之人,但在阵法阁、炼器阁、炼丹阁中,却是无能为力。”
“这三大殿阁中的执事,权势极大,我只是一个问心殿执事,没有拜入结丹长老门下,手中又缺少善功,如何与他们相交?”
陈渊面露歉意:“小弟一时失言……”
“无妨。”他话音未落,易锦便哈哈一笑,“此事有何不能与人言?问心殿执事也有问心殿执事的好处,不用前往荡魔沙漠参战,这三大殿阁的执事平日风光得意,但有不少人死在魔修手中,也算是因果循环了。”
陈渊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执事弟子虽然不用出战,但也不是绝对安全。
王然、莫惊春说起过,经常有魔修潜入到绿洲附近,截杀六宗弟子,其中就有不少是执事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