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
“为何这香火之力，突然变强了这么多倍？”
顾旭微微皱起眉头。
他察觉到那呼唤声变得惶恐而急促，已不再是往日的思念或祈祷，而更像是在向他发出紧急的求救信号。
“大荒世界又遇到危险了？”
还未等他完全弄清楚发生了什么，整个幽冥世界便在强烈的光芒中开始破碎崩塌。
然而，顾旭并没有回到那片由思念凝聚而成的白色世界。
他发现自己正以一种前所未有的视角注视着熟悉又陌生的大荒。
他可以高高悬于天空，宛如神明般俯瞰大地。
他的视线能够穿透时空，清晰地窥见过去、现在，以及无数种可能的未来。
他也可以化身为大荒上的山峦、河流、草木、石头，甚至每一个生灵。
他能够随意抹杀任何生命，也可以让逝去的生命复活。
大荒的世界规则在他面前，仿佛化作一张任他随意涂改的画纸。
“这就是第九境的感觉吗？”
“一人化身为一个世界，无形无相，却又无处不在。”
与此同时，他也看到了铺天盖地的金光，悬停在空中的昊天舰，以及那些在大荒大地上肆意屠杀的灵霄界修士。
他看见了崩塌的昭陵，看见了死在陵墓前的李昀，看见了魂飞魄散的徐曼和王坚，看见鳞片破碎的夜皇，也看见倒在血泊中的赵嫣……
一片末日般的惨烈景象。
他的视线所及之处，大量关于过去、现在和未来的信息便如洪水般涌入他的识海，让他瞬间洞悉了一切，明白了究竟发生了什么。
太上昊天晋升第九境，率领大军进攻大荒，意图将大荒的所有生灵屠戮殆尽。
“大荒可真是多灾多难啊，”顾旭心中默默感慨，“刚送走玄丹天尊，又迎来了太上昊天。
“还好我及时复活了。
“不然，我上一次岂不是白死了。”
他一边思索着，一边操控着大荒世界的规则力量，在复活逝者、治疗伤者的同时，化作蓝色火焰，疾速朝着那声势浩大的金色光芒扑去。
或许是因为大荒是他的主场，又或许是因为某种未知的原因。
在他规则力量所化的蓝色火焰面前，太上昊天的金色光芒不再那么咄咄逼人，反而显得黯然失色、节节败退。蓝色火焰在金光中随意穿梭，所向无阻，很快便笼罩了整片大地，将金光逼退至高空之中。
片刻之后，蓝色火焰在天空中汇聚，渐渐凝聚成一个人形。
青衫猎猎，气贯长虹。
第778章 大荒疆土，外贼止步
蓝色火焰如幕布般铺展，焰光流动间仿佛织就出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将地面上的大荒众人牢牢护住。
那些从昊天舰上降落的灵霄界修士，被蓝焰击中后，身影在火焰中剧烈扭曲，转瞬间便如蜡融般蒸发殆尽，连一丝灰烬都未曾留下。
这些人之中，不乏第七境的圣人，甚至还有第八境的真君，平日里举手投足间便可令天地震颤。
但此刻，在这深邃炽烈的蓝焰面前，他们的身躯竟如薄纸般脆弱，瞬间化作虚无。
这一幕，竟与方才金色光芒横扫大荒之时何其相似。
唯独攻守易势，角色调转。
所有大荒人抬头仰望，只见天空中那道青衣身影踏火而立，焰光缭绕，宛如神祇降世，令众人无不心神震荡。
他们不敢相信，数年前为拯救大荒而毅然牺牲的先帝，竟然会在这绝境之时，活生生地出现在他们面前。
毕竟，连洛川、赵长缨这样的真君强者都曾断言，先帝的魂魄早已在大道反噬下彻底湮灭，连一丝轮回的机会都未曾留下。
一时间，所有人都恍若置身梦境，甚至怀疑眼前的一切只是自己濒死前的幻觉。
“先帝……”
有人哽咽低语，目光充满敬畏与激动。
可他们很快意识到，“先帝”是指代已逝之人的称呼，用来描述眼前这位活生生的存在，未免显得不敬。
那该如何称呼？
陛下？
太上皇？
但想来想去，终究不太合适。
正当众人踌躇之际，不知是谁，突然振臂高呼：“人皇万岁！”
这一声高呼，宛如雷霆炸响，惊醒了所有人的呆滞。
四野八方的人群纷纷跪倒，面向天际那道青衣身影，齐声呼喊：“人皇万岁！”
声音如潮，滚滚而起，震动天地，似要将这份无尽的崇敬传遍九霄。
在众人如潮的呼声中，顾旭感受到冉冉升腾的香火，化作无形的力量涌向他。
这些力量在空中汇聚，像是千丝万线，瞬间勾勒出他的骨架，凝聚出他的血肉，编织出他的皮肤。
重塑后的身躯，比他生前的肉体更加强悍，仿佛鬼斧神工般精妙绝伦，完美无瑕。
力量在四肢百骸间奔涌流转，浩瀚而无尽，仿佛他的体内蕴藏着一片无边无际的大海，海潮汹涌澎湃，力量源源不绝，永不枯竭。
“有身体的感觉，真好。”顾旭心中默默感慨。
作为第九境的强者，与世界合二为一已非难事，他们可以以纯粹的概念化或能量化形式存在，不再受实体的束缚。
像太上昊天，便以一团光的形态存在。
然而，顾旭始终习惯于人类的躯壳。
对他而言，拥有血肉之身，不仅让他感到更舒适、更自如，最重要的是，只有拥有实体，他才能张开双臂，去拥抱那些他爱和爱他的人。
正因如此，在复活后的瞬间，他毫不犹豫地为自己重塑了一具身体。
当重新拥有血肉之躯后，他立刻更加清晰地感受到香火之力中蕴含的众生情感——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有目睹救星降临的激动，还有发自内心的景仰与敬畏……
这些复杂而深刻的情感，与他的“众生”权柄产生了共鸣，像涓涓细流汇入大河，彼此相融，浑然一体。
这份感受让他愈发确信，自己过去所选择的道路没有出错。
书籍中所谓的“成道之法”并非唯一的正确答案，冷漠无情也并非通往大道的必经之路。
要汇聚人间的香火之力，要成为真正的人间主宰，首先要活得像一个人。
…………
天空中的太上昊天，看着这短短一瞬间内，局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逆转。
祂虽然早已抛弃了情感，但当看到顾旭复活，以及自己覆灭大荒的计划功亏一篑时，那团金色光芒还是不由得微微震颤，忽明忽暗。
祂试图模仿顾旭刚才的举动，操纵大道规则，尝试复活那些死去的灵霄界修士。
这些人中，包括佟长风、佟青荷等神将在内，许多都是天宫的中坚力量。
如今，他们竟被顾旭不费吹灰之力地抹杀殆尽，这对太上昊天而言，虽不至于伤筋动骨，却也绝非可以完全忽视的损失。
但太上昊天的力量却被顾旭的蓝焰完全阻挡，丝毫无法突破。
甚至，天空中灵霄界的投影正一点一点地消散，那颠倒的虚幻世界，如同烟雾般被焰光驱散，最终无声无息地消失于无形。
“大荒疆土，外贼止步。”
顾旭目视太上昊天所化的光团，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地说道。
他的声音虽不大，却蕴含着凛然威势，回荡在天地之间，如同神谕般掷地有声，令万物屏息。
话音落下的瞬间，“众生”权柄随之发动。
蓝焰从地面向天空骤然暴涨，仿佛注入了生命一般。
仔细看去，火焰中竟浮现出一张张清晰的人脸——有老人、有孩童、有修士、有平民。每一张脸上都带着不同的神情——或痛苦与愤怒，或希望与信仰。
这些火焰化作的人脸仿佛低声诉说着什么，声音汇聚成洪流，震荡乾坤。
渐渐地，这些人脸化作由蓝焰凝成的人形虚影。他们脚踏虚空，目光如炬，直视灵霄界的昊天舰，仿佛芸芸众生从火焰中觉醒，携滔天怒火奔涌而去。
蓝焰虚影挥动手臂，焰浪如海般席卷，将悬浮于空中的昊天舰瞬间吞没。那些曾经称霸虚空、征服多界的巨舰，如沙砾般崩裂，最终化作漫天灰烬，消失无踪。
与此同时，太上昊天所化的金光也被那些火焰人形团团包围。
火焰不断收缩包围圈，将他的领域一点一点地挤压，蓝焰所过之处，金光逐渐暗淡，摇摇欲坠。
“他是怎么复活的？”
“他的魂早已湮灭，连尸体和陪葬品都被我彻底摧毁，他怎么可能还会活过来？”
“还有，明明我们都是第九境，我还比他更早晋升，为什么他的力量会强大到如此地步？”
“为什么在他的道则力量面前，我却几乎毫无招架之力？”
“……为什么？”
一连串的疑问盘旋在太上昊天的心头。
第779章 杀到灵霄界
顾旭丝毫不给太上昊天留任何思考的时间。
随着他心念微动，更多蓝焰汹涌而出，瞬间化作无数身影，如潮水般席卷而上，直扑那高悬于天际、逐渐变得黯淡的金光。
天空霎时被刺目的光芒填满，蓝焰与金光交织碰撞，爆发出令人无法直视的绚丽景象。
地面上目睹这一幕的人，无不感到眼睛刺痛，仿佛那耀眼的光辉直透心神。
然而，在众人目光无法触及、思维无法企及的深处，两个世界的大道法则正以难以言喻的方式极速交锋。每一次对撞都宛如天地崩裂，蕴含着无限的恐怖与凶险。
太上昊天仓促之下，施展出“君临”权柄，试图以凌驾万物、统御天地的无上威势，强行镇压这些蕴含着众生意志的蓝焰。
但这些蓝焰仿佛受到某种力量的加持，越是压迫，越是燃烧得愈发炽烈，仿佛无数不屈的灵魂，在与天抗争。
“这里是他的主场，在同为第九境的情况下，我根本无法战胜他。”
太上昊天并非一味蛮勇的莽夫。
在局势极为不利的情况下，既然无法战胜对手，祂便果断选择撤退。
只见金色光团猛然分裂成无数道光线，穿透世界屏障，朝着灵霄界急速遁去。
至于那些昊天舰和天宫的大军，祂则毫不犹豫地抛诸脑后，彻底弃之不顾。
若是在以往，这样的损失对于他来说无疑是一次巨大的打击，足以严重动摇祂在灵霄界的统治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