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五分还不行?凌天放,你还有什么要求?”丰田君见许舒不答话,冷眼看着凌天放。
“丰田君的利益划分很合理,我不能再同意。”凌天放不愿逼迫过甚,毕竟现在是兴周会求隗明堂的地方更多一些。
不管晏紫能给出什么消息,五成的利益划分,已经足够可观了。
再死咬下去,可要结仇了。
“丰田君,我可以知道那人到底做了什么吗?或许我们可以帮上忙。”
凌天放很好奇,那伙人到底对凶名卓著的隗明堂做了什么,竟引得小公子甘愿放弃这么巨大的利益。
小公子抬头看向窗外,手指微微颤抖道:“凌君,这么跟你说吧,自隗明堂创建以来,不曾在谁手上牺牲过那么多壮士。此獠不死,我死后不入皇社。”
凌天放心中凌然,他太知道皇社在禾国贵族心中的份量。
小公子这话,不啻于拿祖宗十八代立誓。
咚咚两声,后门敲响,一道声音传来:“小公子,画好了。”
声音才入耳,许舒便觉熟悉。
“进来。”小公子冷声道,“巧了,凌君,那仇敌的画像出来了,正好让你的人辨一辨。”
吱呀一声,门开了,一个气质阴鸷的男子走了进来,和他气质形成鲜明呼应的,是他身下穿的那条阔腿的花色裤子。
才看清来人,许舒暗叫一声苦也。
来的竟然是原白眉团伙成员——花裤子。
他早知道花裤子判明了,却没想到,他竟投了隗明堂。
这些年,东海之上,白眉团伙可没少和禾寇争锋。
花裤子的选择,让许舒极为震惊。
花裤子进门,捧着几张纸上前,恭恭敬敬在小公子身前放了,缓步退开。
许舒定睛看去,第一张纸画的正是秦冰,她浑身湿透,只着一套乳白色的内衣,貌美如花,肤白胜雪,画作完美把握住了秦冰气质尊贵的神韵。
但最引人注目的还是秦冰性感魅惑的身段,被画师重点下笔,写意兼工笔并重,看得人心里痒痒,忍不住上手去摸上一摸。
小公子将最上面的秦冰画像展开,露出的竟然晏紫亵衣照。
二十岁的高圆圆,美不胜收,整个人半沉在水里,正轻轻挽动鬓角的发丝,一点魅惑,含在丰美红唇,泄在如画眼眉。
许舒一眼就认出这两幅画,正是当时在海上遭遇飞鱼艇追击,情势危急下,晏紫想出的美人计。
靠着她和秦冰半解罗衫,最终才诱使飞鱼艇靠近,许舒才有机会登艇反杀。
“这,这是……”
才见晏紫画像,凌天放急了,“小公子,莫非,这画上的两个女子也是隗明堂仇家?”
小公子不答,看向许舒。
小公子紧紧按住晏紫的画像,不让最后一张画像显露。
许舒心中翻江倒海,神色淡然地道,“我知道小公子这是在考教我,这两个女的,正是那个小团伙中的成员,但不过是花瓶角色。”
“花瓶角色,哈哈,形容得再贴切不过。”
小公子冷笑道,“此二女固然可恨,但生得如此国色天香,魅惑天成,我阅遍国中玉人,也难有争锋者。
今次,除了要击杀真正的首恶外,此两女也是我的重要目标。一旦抓获,我会将此二女进献给光明皇帝陛下。”
凌天放心中剧震,叫苦不迭。
他还和钟甄打着将晏紫献给林老魔的如意算盘,没想到小公子也存了这种念想,竟还想将人送给禾国的光明皇帝。
如果小公子真存了此种打算,足见其决心,未来肯定不会在抢夺晏紫之事上松口。
届时,他和钟甄的如意算盘可就打不响了。
“怎么,凌君,我看你似有不豫之色。”
小公子盯着凌天放道。
第107章 隗明堂翻脸了
2023-05-18
凌天放轻咳一声,“我也不瞒小公子,第二张画上的女人,是我们钟王孙的女人。所以……”
小公子阴着脸断声喝道,“便是大周执政的女人,大光明皇帝看上了,他也得相让!”
凌天放被堵得满脸铁青,说不出话来。
小公子冷冷瞥了凌天放一眼,掀开晏紫画像,露出第三幅图。
许舒错步上前,正好挡住凌天放视线,凌天放才上前,许舒竟抓起那幅图,满面激动地绕过石桌,“是他,就是他,画得像,真是像啊。”
小公子大喜,他算是确准了许舒的确知晓内情,激动地道,“人在哪儿?快说。”
凌天放好奇无比,紧走两步,也绕过石桌,朝许舒走来。
“不对,有一点不对……”
许舒指着画上那人道。
“哪里不对?”
小公子凑到近前。
花裤子也凑到近前,画作正是花裤子在判定隗明堂要找的是七星嫖客团伙后,亲自指点画师画上的。
相比隗明堂帮众只是在望远镜中远观过许舒。
花裤子可是近距离和许舒打过多次交道,更兼他对许舒恨之入骨,念兹在兹,做梦都不会忘了许舒模样。
当时,画师作画完毕,花裤子连呼不仅形似,而且神似。
此刻,假晏紫说画不对,花裤子也十分好奇。
就在这时,凌天放终于凑到近前,看清了画中人,心里顿时一掉,“这不是当时在海上初遇晏紫时,她假扮的那小子么?
难道说,晏紫就是隗明堂的死敌。
不对啊,她不可能有这个能力。
等等,这几幅画作,应该是同一个场景,也就是说,作画的人是在远处,或者用望远镜观测的。
也就意味着晏紫,和晏紫假扮的那小子,是同时出现的。
这,这怎么可能!
除非,除非当时和我叫阵的不是晏紫,而是晏紫的同伙。
不过是晏紫把秘密告诉了他,而鬼面猴没有精确指引的能力,使我误认了她。
等等,那个是误会了,眼前这个晏紫会不会也是我误……啊!”
念头至此,凌天放胸口一凉,下一瞬,他看到了插进自己胸膛的剔骨刀。
几乎同时,他也看到许舒掌心喷出一枚子弹,下一瞬,子弹射进花裤子胸膛。
也看见了小公子的鬼瞳放出的幽光才击中假晏紫,下一瞬,刺穿自己胸膛的剔骨刀从自己身体拔出,高高扬起,刀身清光闪过,幽光崩碎。
随后,凌天放倒了下去,余光看见假晏紫闪电一般连续出指,点在小公子身上。
那么近的距离,小公子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便呆在当场。
就在凌天放意识快要沉寂的时候,他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脑海中腾起最后一个念头:任你有通天手段,也须死在此处。
岂料这念头才浮现,他便听见了假晏紫的嘶吼声,“蒋大哥,曹老,快,快,隗明堂翻脸了,姓凌的不行了,快……”
声音才传来,凌天放感觉自己被打了针强心剂,哇哇吐血,胸中的沉闷竟缓解不少。
紧接着,他便见到背剑中年和花袍老者火速从前门冲了进来,而后门方向,也有十余人狂奔而出,正是小公子的扈从。
假晏紫正死死勒着小公子的脖子,那一把西北黑虎顶在小公子太阳穴处。
凌天放用尽全力,指着晏紫,想要说话,却又喷出大口血来。
背剑中年抢到近前,运指如风,连续封住凌天放要穴,但点穴工夫稀松,凌天放又是哇哇吐一阵血,随即整个人陷入昏迷。
冲进门来的小公子的扈从也又惊又怒,口上呜哩哇啦喷着禾骂,吼啸不绝。
奈何,小公子落入许舒掌中,他们投鼠忌器,不停乌拉哇呀威胁许舒快放了小公子,又咒骂起兴周会不讲信誉。
背剑中年和花袍老者从听到枪响,到冲进门来,脑子始终乱嗡嗡一团糟,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唯一确信的是,兴周会和隗明堂合作的事彻底崩了。
见许舒制住小公子,他们二人架起凌天放就逃,根本不管许舒死活。
小公子众护卫恨毒了兴周会,背剑中年、花袍老者才架着凌天放从前门遁走,小公子众护卫便分出一半从后门奔出,急急追赶而去。
“都别动,我无意伤害你们家公子,只想安全离开,谁要是动歪心思,我受了惊吓,手一抖,再伤了你们家小公子,须怨不得我。”
许舒语出威胁,暗暗叫苦,他没想到凌天放命那么大,被刺中要害也不死。
也没想到背剑中年和花袍老者玩得这么绝,关键时刻,真就扔下自己跑路。
现在独留他和群狼对峙。
剩下的五名护卫中,有许舒的老熟人骷髅怪。
他手握着木魂杖,阴冷盯着自己,看也不看倒在地上的花裤子。
许舒镇定心神,盘算一番现在的局势后,释然了。
对自己而言,这已然是最优解了。
当时的情况,他不趁机发难,即便凌天放不识破自己,花裤子也一准会识破自己。
他可领教过花裤子凭手辨人的本事。
他的一双原装手,凌天放先入为主,认定是晏紫易容术高超,并对王孙有过“扮大不扮小,扮高不扮矮”的理论,丝毫不觉违和。
可花裤子却是目光如炬,火眼金睛。
故而,自从花裤子进门,他就悄悄笼手袖中,知道暴露就在顷刻,只能静待机会发难。
现在好了,捅伤凌天放,击伤花裤子,制住小公子。
最重要是,搞浑了水,搞砸了隗明堂和兴周会的关系,成果显著。
念头既通,许舒挟着小公子退出石屋,临行时,将桌上的画像和那厚厚一叠册子,收入须弥袋中。
才退出百余步,他眉心传来一阵刺痛,暗道不好,冷声喝道,“小公子,伱的部下有些耐不住寂寞。
我知道现在不止一种超凡手段在朝我的头部瞄准。
请你劝劝他们收起这种无谓的把戏,如果我的脑袋有个三长两短,我保证你的脑袋肯定先出意外。”
小公子是辨阴士途径,此刻被许舒玉指拂穴,连封周身血脉,连呼吸都困难,哪里能说得出话来。
然而,许舒这番话显然不是说给他听的。
许舒话音方落,眉心处的刺痛感立时消失。
而这点,早在许舒预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