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知晓了暗山的存在,谁都知道情况已然严重。
可谁也没想到,蒲先生不止在准备炼尸大军,还在成批地让猛鬼夺舍,进入人间祸乱苍生。
“我不愿超凡者来此搅合,就是因为知道眼下的乱子,已经不是哪一个超凡站中的超凡者能解决的了。
就是来了超凡者,也只能是徒自添乱,搅扰民心。
只能是我师兄这个级数的联络总站,想办法破局。”
陈开走沉沉一叹。
秦冰眼生绝望,似乎已经看见数日之后,第九小队被无情地扫进历史的垃圾堆。
“敢问陈兄,可有封阴魂秘法?”
许舒眉间结出个巨大疙瘩,却雄心勃勃。
“许兄,你……”
陈开走没想到自己都把残酷的现实掰开了,摊在许舒身前,他竟还敢往里扎。
仔细一想,陈开走便释然了。想当初,在金银岛上,不也是必死危局,眼前这位还真不能以常理度之。
许舒道:“陈兄,我既然来了,当不能无功而返。我想入蒲氏暗山一探,若就此作罢,我心难安。
我想效仿彦中先生,故技重施。但封阴魂之事,还请陈兄助我。”
此言一出,众人大惊。
秦冰虽万分想要破案,保全第九小队,但要让许舒冒此奇险,她无论如何不愿。
“此行太过凶险,就此作罢。”秦冰干脆直接叫停。
晏紫道:“纵然封住阴魂,你又如何在极短时间内扮演得像炼尸?
连陈彦中前辈扮作炼尸,都被鬼帅识破。
伱便扮演,还能胜过彦中前辈不成?”
厉俊海也微微摇头,只是未出言反驳。
“既便不为保全第九小队,只为一探蒲氏暗山虚实,此行也势在必行。
诸君,蒲先生明显所谋甚大。
若没有持续第一手资料,恐怕很难引起中枢重视。
一旦蒲氏暗山打通灵关,便是一场人间浩劫。
真到那时,恐怕谁都不能置身事外。”
许舒说的是客观事实。
他没有伟大到兼济天下,可一旦放任蒲氏暗山打通灵关,劫波必定波及他所记挂的每一个人。
“许兄所言有理,我愿随许兄同往。”陈开走慨然道,“也不知我师兄是怎么了?这个关头,怎么还闭关了。”
秦冰,晏紫,厉俊海几人纷纷表态,要随同前往。
许舒摆手:“诸君,我去是打探情报,不是和谁作战。人去得多了,反而容易打草惊蛇。
再说,突然出现五具超凡者尸体,傻子也知是计。”
陈开走点头道:“许兄句句在理,闲话就不提了,还是先解决问题。
咱们不妨梳理一下,许兄进入暗山的难点。
按许兄的谋划,是走我师兄的老路。
这里面的难点很多。
一,扮演炼尸,龙山观有豢养炼尸,这不是什么秘密。
我辈研究的就是这个,敌人会的,我们不能不会。
我可以找来一两具,供许兄模仿。
但短时间恐难有成效,我师兄当初模仿数月,已经惟妙惟肖了,但去到暗山那边,还是被识破。
二,封阴魂。我这儿确实有两张封魂符。但常人的阴魂,和身体阴窍的衔接紧密无比。
许兄的阴魂没经历锤炼,如果动用封魂符封魂,恐怕会对肉身造成不小伤害。
这点,我必须郑重提醒许兄。”
陈开走每说一句,秦冰几人的脸色便黯淡上一分。
许舒道:“无妨,要入虎穴,伤筋动骨也不算什么。”
陈开走道出的以上两个难点,许舒并不觉得不能克服。
模仿炼尸,陈彦中做不好,他却有把握。
因为他自己的老本行超凡属性,正是学士,模拟和仿照,正是他的拿手好戏。
至于身体伤害,他夹袋里的红浆果还多,更何况还有一枚红浆果王,足以应对这方面的风险。
陈开走接着说,“三,如何惊动盗尸贼。毕竟,最安全,最直接的办法,是被盗尸贼当作尸体搬运进暗山。
要做到这点,说难不难,说不难也难。
当初,我师兄也是等了好久,才等到机会,有超凡者死亡,通过换尸入穴,做到神不知,鬼不觉被盗尸贼搬尸而入暗山。
如今,再想找这样的机会,时间上也不允许。”
厉俊海道:“故技重施如何?”
“再找死囚?”晏紫摇头,“不妥,既是扮演入内,越不引盗尸贼关注越好。
如果再用死囚,盗尸贼的警惕性必定拔到最高。
别忘了,按陈老的说法,鬼帅已经有了在人间活动的能力。
菜市口处决死囚,倘若鬼帅混在人群观看。
等小许再换尸入坟,货不对板,必定露馅。”
晏紫和许舒的称呼,已然乱套,叫全称太远,叫名不叫姓太近,互相冠以“小”字,反倒最合适。
“是啊,这才是最麻烦的问题所在。”陈开走沉声道,“看来只能等时机了,短期内很难有机会。”
“恰恰相反,在我看来,这恰是最易解决的问题。”
许舒眼中锋芒闪现。
第151章 你敢阴我
2023-05-18
“崔监事,谷副队都走了,龚站长还留驻大屿,勤于本职,实在叫人佩服。”
才被龚长顺引进一个清雅的院子,许舒就说起了奉承话,他踏在月华透过榆树枝铺下的斑驳树影上,眼神锐利地扫视着院落的角角落落。
正有不少齐安站的站员,散在院中各处,或下着棋,或读着报,有的甚至架起了火锅,炖起了狗肉。
“小许骂我。说来,我这个站长当得实在是汗颜得很,辖区内出了案子,自己摆不平,屡次麻烦各地的同僚到此,实在是脸皮无光啊。”
龚长顺将许舒引到中堂落座,很快,便有随侍送上茶水。
许舒道:“谁家还没本难念的经,我今日找龚站长,是有一事,希望龚站长能助我一臂之力。”
“没想到最终还是做成一锅夹生饭,叫人好不丧气。所以,这事儿真不是老哥我不帮忙,实在是无能为力。”
许舒起身将门掩上,“老哥误会了,小弟怎么会让老哥帮忙再弄死囚。除了谷副队那种厚脸皮,旁人干不出这事儿。
我的要求,就比较简单了。只需老哥帮忙知会盗尸贼一声,说玉皇山又有超凡者埋尸。”
此话一出,龚长顺霍然变色,冷冷盯着许舒,“你到底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许舒道,“龚站长,您若还要展现舞台天赋的话,且听我把话说完。
若听我说完了,您还表演冲动的话,我调头就走。”
龚长顺冷冷盯着许舒,长叹一声,“龚某就知道,我待在这个位子上,迟早有宵小之辈会把主意打到我的身上。
总站祁长老曾多次宽慰我说,如果有那不开眼之人讹诈到你的头上,不管他多大官,多大势,先抓起来,报送总站即可。”
许舒含笑道,“龚站长,别急,且听我说。我说完了,您若还想将我锁拿送往总站,我束手待缚。”
龚长顺冷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要说什么,不就是每次盗尸贼都能精准地找到超凡者的尸体。
缘由是,我这个统计辖区内超凡者信息的站长,在给盗尸贼通风报信。
伱别忘了,齐安站虽是乙种站,但站内也有三五十站员,泄密者就一定是我这个站长?
不瞒你说,我在齐安站内,已经组织过多次的秘密查验,最终抓出硕鼠好几只,但还是没找到泄密者。
关于自查结果,我已呈报给了总站。
我劝你就死了攀诬我的念想,多把心思放到破案上来。”
许舒道,“龚站长说的不错,这的确是龚站长身上最大的疑点,旁人能想到,龚站长自然也能想到,搞自查来堵悠悠众口,确实是绝妙主意。”
“胡说八道。”
龚长顺厉声道,“若我真和盗尸贼勾结,盗尸贼岂能不知你们设伏,又怎会还去?”
许舒轻轻敲着桌子,“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点了,火油!
谁都以为那桶火油,是我用来威胁谷春的。
谷春也以为我担心我限期不能破案,便要用火油烧尸,阻挠他破案。
实际上,那桶火油正是提给龚站长你看的。
没有火油,盗尸贼说不定真跟我们耗下去了。
可我亮出了火油,他就不可能不着急。
一具阶序二的超凡者尸身,可没那么好等。
事实证明,我猜的不错。
据我所知,你龚站长离开后不久,便即返回,着力劝说谷春千万要阻止我烧尸。
想必那时,你龚站长便已经得了盗尸贼的指令。”
“一派胡言!”龚长顺拍案而起,“我甘冒奇险,帮你们弄到死囚,现在案子破不了,你们没辙了,开始往我身上泼脏水,何其毒也。说我和盗尸贼勾结,你有何证据?”
许舒掐灭烟头,“龚站长别急,我再说第三点。
设伏当晚,群尸如潮。据我所知,唤醒群尸的禁术,需要不短的时间做前期准备。
如果不是有人提前给盗尸贼通风报信,偷尸贼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发动尸潮的?”
“也许盗尸贼另有秘法,再说,即便有人通风报信,就一定是我龚某人?”
龚长顺声音激昂,气势丝毫不弱。
许舒笑着点头,“好,那我再说第四点。
据我所知,引导谷春选定埋伏点,也是你龚站长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