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许舒已完全被绵密的拳风笼罩,厚重如山岳的拳势越堆越高。
处在此种拳势之下,即便眼下还能招架得住,被山岳压垮,却是迟早的事。
避免此种惨状的唯一办法便是,从一开始就不要将自己置于尴尬之地。
可惜,对战之初,白面兵士就没看到许舒有做这方面的努力。
只一个照面,夏元让便用绵密厚重的拳势,建立了绝对的上风,将许舒纳入拳势的掌握之中。
“不过如此。”
眼见夏元让轻而易举占据上风,几乎所有人都悄悄在心中对许舒给出了评语。
王调元甚至招呼着手下,分作两拨,一拨出外控场,避免此间的动静儿影响太大。
另一拨负责配合酒店方面,准备重新开宴。
见得眼前阵仗,没有人把许舒当一回事,除了身在局中的夏元让。
从对战开始,夏元让就占据了绝对主动权,可夏元让打得相当不开心。
山河十三式,是他赖以成名的绝技,浸淫多年,向不轻发。
拳脚上争胜负,只要此绝技使出,罕有能敌者。
至少,他曾和张宗布交手,便以此绝技,胜过张宗布半招。
虽然,他知道张宗布有所留手,但他又何尝使出全力。
此刻,和许舒对战,夏元让为追求效果,一上来,就使出了全力。
毕竟,他堂堂一个理事,即将要晋位副站长的前辈,如果和手下的一个分队长交手,结果打成了滥仗,传出去岂不成笑话。
是以,他一出手就是绝招。
山河十三式,狂暴输出,拳势立成,并成功将许舒纳于拳势掌控中。
十招过后,许舒的护身符已经消解,夏元让再不留手,全力攻击,招招直取许舒要害。
在他的凌厉攻势之下,许舒的确频频中招,可令夏元让惊骇的是,许舒肉身防御之强,简直匪夷所思。
夏元让自忖一双肉掌,开碑裂石不在话下,可打在许舒身上,一部分力道被他卸去,另一部分力道却仿佛打在金铁之上,铮铮交鸣。
更可怕的是,许舒变招之速,应对之急,实乃他生平仅见。
以至于,他的不少杀招,明明能一击功成,偏偏许舒都能快速应对,化险为夷。
夏元让甚至怀疑许舒是否修出了传说中的隐龙天脉,否则气血回调,绝不能如此通达。
转瞬,一分钟将到,夏元让和许舒于电光石火之中,翻翻滚滚已战了三十多招。
夏元让一张脸已阴沉得能滴下水来。
他最怕打成滥仗,偏偏还就打成了滥仗。
好在夏元让定力极强,丝毫不心浮气躁,继续发力,助长拳势。
他不打算和许舒在拳脚上争胜,而是打算毕其功于一役,用如山拳势,最终生生压垮许舒。
转瞬又十余息过去了,眼见绵密拳势,便要聚成高山。
许舒却再也等不到夏元让的直接攻击了,他倍觉无趣。
忽地,他身形猛地定住,硬接了夏元让一击,整个人向后倒滑出十余米。
夏元让莫名其妙,他那一击根本没打算建功,许舒忽然定身,让他完全摸不着头脑。
心惊之余,他厚重的拳势依旧死死将许舒禁锢在攻击范围内。
就在这时,许舒忽然一招白鹤亮翅,变化了拳架。
许舒才一变招,夏元让便皱起了眉头。
恍惚间,夏元让似乎看见一只白鹤从心间飞起。
下一瞬,他又看到了一座金钟,倒扣心头。
“拳势!”
夏元让惊骇交集。
“这怎么可能!”
白面兵士激动得满脸通红,喃喃道,“处在如此浩荡如山岳的拳势之下,拳意都崩了,怎么可能还能聚出拳势。
难道,他真的意念成钢,心智如铁,抑或是他的拳法已经浑然如一,无懈可击了?”
就在满场惊惧之际,许舒一整套拳架连续打出,揽雀尾,搬拦捶,如封似闭,退步穿掌……
一连串的拳招打出后,夏元让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拳势竟有了停滞的迹象。
本来,随着夏元让不停地聚势,他的山河十三式,已汇聚如山,只需继续聚势,山岳自成。
可自打许舒的拳招绵延不绝地使出后,他就好像为山九仞的苦主,只差最后一口气,便能聚成的山岳拳势,却始终无法聚集。
不仅如此,许舒的诡异拳势,时如流风,时如行云,仿佛有阴阳变化之妙,竟开始消解他的拳势。
夏元让从未遇到这种状况,一时间震惊得不知说什么好。
数息后,一副阴阳太极图,在夏元让心中衍成。
滔滔拳势已如奔腾江水朝他袭来。
夏元让震撼之际,猛地一跺脚,竟撞破玻璃,飞身从十三层高楼跃下。
他很清楚,许舒汇聚的滚滚拳势已沛然不可抵御,若待江海灌海,再难逃离。
第276章 善后
2023-05-18
夏元让纵身一跃,场间众人无不目瞪口呆。
拳势层面的争锋,已经超过不少人的观战水平。
他们只看到夏元让拳拳生威,演绎出如山拳势,震动心灵。
场面上,完全是夏元让占据了绝对上风。
谁承想,最后竟是夏元让被许舒生生逼得跳楼。
夏元让一跃而下,身如大鸟在空中回旋。
他白面胀红,心中愤懑到了极点。
他如何不知,这一跃而下,几乎将自己的副站长晋位之路给跃没了。
毕竟,许舒的地位摆在那里,在春申站,不过区区一个分队队长。
夏元让被一个分队长逼得跳楼,这副站长之位,上面就是让他当,他也绝不好意思再坐上去。
夏元让正悔之无及,一脚蹬在墙上,想要借力再上。
就在这时,左侧一排窗户,仿佛遭遇了十二级风暴,瞬间尽数破裂。
“这不可能!”
夏元让心中惊骇至极,想也没想,便急速朝下方坠去。
汹涌的拳势化作滔天风浪,好似引爆了加油站,巨大的冲击波,竟追着急速下坠的夏元让卷去。
夏元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当然知道,这滔天风浪,有七成都是自己聚成的。
不然,单凭许舒的拳势,无论如何,不可能有如此威力。
可他的如山拳势,累积多时,虽然随后因为许舒的诡异拳势引动,始终不能功成,导致如山拳势崩塌。
可夏元让决计无法相信,自己累积的拳势,竟完全被许舒化用,以势引势,最后聚成超级冲击波,全然攻向了自己。
如山拳势,如何涓滴不漏地被利用,这完全挑战了夏元让的认知。
只是此刻,夏元让除了震惊,根本来不及思辨。
钻然以他阶序四的实力,却也没有冯虚御风的本事。
人在半空,他已经用极致的身法,来控制自己的下坠了,但到底不能凭空借力。
此刻,汹涌冲击波,尾随而至,追着他冲出近二十米后。
夏元让避之不及,一脚踢在墙壁上,踢得厚重的墙壁塌陷一大块。
随即,夏元让一咬牙,身形猛地拔高,掌中祭出源图,迎着冲击波撞去。
源图只来得及爆发一点光点,夏元让便被冲击波卷中。
轰的一声,如一发炮弹,朝地面砸落。
便听轰然一声巨响,十几块大理石地砖被接连掀飞。
地上被砸出一个深达半尺的人形坑洞,夏元让从滚滚烟尘中一跃而去,头也不回地冲出大门,消失在苍茫夜色中。
“王主任,怎么着,跟我走一趟吧。”
许舒掏出烟盒,笑眯眯说道。
满场都看傻了,王调元也不例外。
当许舒说话之际,王调元明显打了个冷颤,夺路便逃。
没逃出五步,他忽然顿住身形,转过脸来,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许,许队长,玩笑,玩笑了,大过年的,咱们喝酒,喝酒……”
许舒弹出一支煊赫门叼上,烟盒内衬的秦冰正浅笑着注视着他。
他心中一痛,阔步朝王调元行来。
“你,你要干什么,我是在编的,一切都是按程序走的,我,我要申诉,你,伱敢……饶……饶命……”
王调元被两名兵士如老鹰抓小鸡一般擒了,拖出门去。
许舒冲满场惊诧莫名的众人团团一拱手,“诸位,许某少陪,新年快乐!”
说着,他也阔步离开。
行到一楼大堂,对着一脸蒙蔽的大堂经理,许舒拍出两张面值千元的银票,“抱歉,动静有点太大,损毁了一些东西,你们抓紧修补。
钱要是不够,来春申站,找许舒。”
大堂经理支支吾吾,哪里说的出话来。
…………
大年初二,公衙是不放班的,春申站同样如此。
可今年不一样,初二一上午,站长柳长川便带着满面风尘,从春申站直奔春申站大楼而来。
到下午的时候,春申站的理事、长老、正社级以上官员都在中央大楼的大会议室聚齐了。
诡异的是,夏元让并不在。
人到齐后,柳长川也没宣布开会,始终面色铁青地端坐在主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