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明翰才诵罢,全场一片死寂,时间仿佛在一刻凝固。
强烈的心弦波动,引发了剧变。
俄顷,便有轰隆,轰隆的响动声传来,众人循声看去,却是曲水池中的流水已全面开锅。
紧接着,铜柱发出剧烈震颤,整个大厅都在摇撼。
“不好!”
聂明翰才惊呼出声,便听一声脆响,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屋顶脱离飞出。
“心焰阵崩了!”
不知谁发一声喊,曲江池上一颗明亮的物体划空而过,仿佛流星。
许舒目力极强,一眼便认出,此物是仙缘居上的阵眼所在。
心焰阵,原心感应,击发焰火。
众人心中震动越大,心焰阵激发的焰火便越壮观。
本来,晏紫做出“人生长恨水长东”,便已经是心焰阵自架设以来的顶级表现了。
可此刻,又涌来这些人,许舒抄来的辛弃疾的名篇“青玉案.元夕”
一经放松,自然轰动全场。
随着,到来的人数翻倍,震惊自也翻倍,竟超出了心焰阵的承载极限,阵眼崩飞。
眼见阵眼飞腾入曲江池上空,忽地炸开。
霎时间,整个曲江都被照彻,瞬间,千万朵焰火横空,壮美之色,令见过大场面的许舒,也震撼不已,不禁暗道,这等场面,若是有人趁机求婚,只怕成功的概率会大大提升。
几乎同时,曲江两岸的无数游人,都在欣赏焰火。
但也有人在欣赏许舒,晏紫和秦冰皆死死盯着许舒,蓦地,视线撞在一处,赶忙同时闪开。
忽地,双美又发现张了了竟也满眼迷醉地盯着许舒,再一巡目,双美更急了,场间竟有不少名媛,都没顾得上看外面灿烂的焰火,都目光炯炯如大灰狼盯小白兔一般,死死盯着许舒。
“这个显眼包,不显摆就浑身痒。”
秦冰一把抓过晏紫,挤过人群,又一把抓住许舒,“还嫌热闹不大?”
许舒正愣神间,晏紫和秦冰一左一右扯着他,挤到栏杆边,朝楼下跳去。
两人都非体士,仙缘居顶楼距离地面,足有近五丈。
显然,双美只负责跳,安全落地的事儿,全扔给了许舒。
好在,许舒值得信赖,他一手拖着一个,两次换气,滑翔出十余丈远,才稳稳落地。
霎时,仙缘居顶楼,人声欲沸。
“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许大才子适才是真威风!”
秦冰驾驶着偏三轮,冷声说道。
她目视前方,俏脸严肃。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横流君这是在寻谁呢?”
晏紫跨坐秦冰身后,适时补刀。
眼见这家伙越来越光彩夺目,双美皆平添无尽危机感。
许舒蜷在挎斗里,瓮声道,“迎来送往的唱和之词,瞧让你们给解读的。
怎的,有才,犯法啊?秦老师,小许,你们可还欠着我顿饭呢,这都几点了,是要饿死谁?”
“饿死你!”
双美同声叱道。
话虽如此,秦冰还是转道得胜门,本来曲江亭中有的是名店,有的是美食,时间已经够晚了,肯定有空位子了。
但有了适才在仙缘居的教训,秦冰可不愿再让这显眼包,再出现在这风流热闹所在。
一个小时后,一碗新鲜热辣的肥肠面下肚,许舒抹了抹嘴,从里到外的舒坦。
当然,在这碗热干面之前,已有十七八种得胜门的著名小吃,祭了他的五脏庙。
秦冰和晏紫早歇了筷,全程如看放月假归家的傻儿子一般,安静地看他大快朵颐。
直到许舒放下筷子,双美的表情还没从亲妈模式中调整过来。
许舒咳嗽一声,“天儿不早了,我这儿也酒足饭饱了,该散了哈。
关于我说的三月之约,行程未定,二位等我消息便是。
另外,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有事没事都可以来电话。”
说着,许舒拍出两张名片。
“谁乐意给你电话。”
秦冰回一句,手却是不慢,拿起两张名片,塞给晏紫一张。
晏紫道,“我尽量调整档期,你上次闹过一回后,董总拼命往我身上堆资源。
对了,梁姐一直张罗着请你吃饭,许公子什么时候得空呀?”
“梁小姐是谁?”
秦冰星眸扑闪。
晏紫努了努嘴,“我的经纪人,许公子的资深仰慕者。”
秦冰顿时心苦,这招蜂引蝶的家伙,无怪说什么飞鸟与鱼,敢情人家家里囤着个鱼塘。
“得,你们姐俩聚,本公子困极。”
许舒闪身就走。
“接着。”
秦冰扔出厚厚一本册子。
许舒挥掌,气旋自生,摄入册子,足尖一点,消失不见。
凌晨一点半,许舒返回诸剑山,诸多心头事一并消解,精神前所未有地放松,许舒倒在床上,一夜好眠,一觉醒来已是正午时分。
他这个甩手社长,的确当得轻松,两个副社长犹嫌事权不够,牢牢霸着自己那一摊子,许舒也乐得清闲。
他简单洗漱一番,才让后厨送了两屉包子,正吃着,小曹来报告了两桩事。
第555章 要杀要剐
2023-10-09
一桩,仙缘居的东家聂明翰兑现了承诺,将捐赠万石粮食的票据和回执,拿了过来。
另一桩,许家派人送来了一摞房契、地契,外加一张十万元的支票,以及许环山去职、罚银的公文文抄。
许家到底算不得真正的豪门,一遇许舒这样的狠人,根本没有一个能拿总的。
许松年色厉内荏,哪有和许舒玉石俱焚的勇气,他只想保住眼前的锦衣玉食的生活。
许锦年,许寿年,许洪年等人,各有各家,本来和许舒就没什么挂碍,凭什么为这许老太君的一点偏见,就和许舒往死了斗?
何况,许舒若真发起疯来,大家全部化官为囚,这是他们万万不能接受的。
几个当家的都存了绥靖心思,许老太君再闹腾,也是无用。
很快,各家凑了些房契,地契,外加云裳陪嫁的一些庄园、田地,都打包给许舒送来了。
许环山万分不想自首,架不住一帮长辈怕受他牵连,无奈,他只好捏着鼻子写了自首书。
其实,许舒当时只是撂下狠话,许家应不应的,他都懒得理会。
这事儿,他早抛到了脑后。
没想到,今天忽然有了结果。
他将那许家的那一盒房契、地契,还有银票,推给小曹,并给了大周银行陆景行的联系方式,让小曹直接和陆景行对接,将这些财货,全部换成粮食,捐到西北救灾。
小曹都听傻了,他头一次见人这么大大手笔的捐赠,憋得他满脸通红,连马屁词都说不出一句,只能连连点头应承。
及至傍晚,小曹来报,说陆经理应下了,说事情在一周内能办妥,并交了一张陆景行出具的收据。
许舒挥退小曹后,静坐院中,想起临去时,秦冰扔过来的那本册子,从绿戒中取出,静静翻阅起来。
才打开扉页,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一行行娟秀的文字,一看便知是秦冰的笔迹。
才翻了两页,许舒便激动起来,这册子上的内容,全是记录的关于超凡的知识。
像是秦冰特意记下的关于超凡讲座的笔记,除了有宣讲记录外,还有一些注释。
显然,是记笔记之人,在记录之初,便想到了要将此笔记赠予谁用。
许舒心中涌过阵阵暖流,便细细翻阅起来。
笔记上的内容既多且全,各个途径的宣讲会,秦冰似乎都参与了。
许舒学识驳杂,对各个途径的知识点,都有所涉猎。
这一翻阅起来,非但不觉茫然无绪,反倒越看越觉意趣横生。
尤其是看到一篇关于体士篇,议论阴魂壮大对体士修行重要性的议论,许舒越看越觉热血沸腾。
他才知道,世上还有人能将阴魂与肉身的关系,说得这么通透。
然而,这篇议论只有一半,另一半不见其踪。
许舒心痒难耐,放下册子,坐卧不安。
忽地,小曹去而复返,禀报说有两名客人求见。
许舒皱眉,“这大晚上的,哪里来的客人?”
小曹道,“他们不肯说,只说欠了大人东西,特来归还,还说,只要说了‘抵押’二字,大人一定会见他们。”
“聚源斋,李溟!”
许舒冷哼一声,“请他们进来。”
赴乱星峡谷前,他抵押了源珠在聚源斋,换取了传送符。
从乱星峡谷归来,想赎回源珠,李溟避而不见,派了个心腹,跟许舒摊了牌。
许舒料定李溟只剩公开源珠这一张牌,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打出,索性不理会李溟的讹诈和七日期限。
这一阵,一件事接一件事地缠绕着他,他真没顾得上理会李溟。
仔细一算,七日之期,好像过了。
这档口,李溟竟然自己找上门来,让许舒颇觉纳罕。
一分钟后,小曹请了两人入内,李溟并未矫饰面容,还是原来的老样子,才瞧见许舒,脸上便堆出了微笑,眼角聚满了谦卑。
跟在李溟身边的是个花发老者,生得敦敦实实,目光畏缩。
许舒挥退小曹,取出玲珑八角塔放开禁制,李溟深深一躬到地,“李某利欲熏心,悔不该算计大人,大人要杀要剐,李某绝无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