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舒完全不知道荒武的场域已经禁锁了源力,因为他的一身本事,八成在肉身修炼。
而他的肉身修炼,根本不是靠源力,走的是古修的路子。
荒武禁绝了源力,也不影响他丹息催动,一样剑意昂扬。
当荒武张牙舞爪飞扑而来时,许舒虽有些发懵,却还知道,送到嘴边的肉,没有不吃的道理。
剑四发动,元息剑立时将陈彦中的肉身斩成肉泥。
此刻,荒武元神才遁出,疯狂嘶吼,四十柄元息剑便呼啸而至。
荒武惊怒交集,他满脑子都是“不可能”,根本无法理解许舒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更让他惊恐的是,禁制空间的设定,没封禁许舒不说,反倒将自己锁在这牢笼中。
他元神万化,不绝如缕,本来有着极佳的机动性。
现在好了,被锁定在这有限的空间内,元神的机动性被大大削弱。
而许舒弄出的元息剑,同样万化万形,飚射往来,倏忽如电,在这有限的空间内,完全追得上元神。
不消片刻,荒武这一缕元神,便连续被元息剑斩中。
元神强大,元息剑必须配合冲天剑意,才能勉强对元神造成伤害。
许舒打定主意,哪怕是用水滴石穿的工夫,也要消耗掉荒武。
就这样,他全力催动元息剑,拉出剑网,不停地斩在荒武元神上。
荒武那一缕元神,被斩得七零八落,却始终不灭。
时间一点点过去,半个小时后,真空屏障内,最后一缕金气飘落。
在荒芜绝望地吼啸中,真空屏障缓缓闭合。
而许舒始终凝望的五色棺椁,早已飘飞不见。
随着真空屏障的闭合,仿佛黏在真空屏障外沿的天下鼎,也停止了旋转,轰然砸落在地,炸出个直径十余丈的深坑。
许舒不理会外界的变化,只是坚定地挥剑。
又过半个小时,荒武的一缕元神已经只剩一层微弱的晶莹之光。
比之原来,衰弱不少,却要闪亮不少。
然而,这缕晶莹之光,仿佛失去了活性,不再躲避元息剑,只静静漂浮在空中。
任由元息剑斩落。
忽地,啪嗒一声响,一枚储物环跌落在地。
许舒知道,荒武最后一抹意识应该也被泯灭掉了。
只是元神强悍,一缕精诚始终不灭。
许舒摄过储物环,送入绿戒。
借助绿戒的暴力拆解,跌落不少物品。
许舒点验一番,立时确认这是陈彦中的储物环,里面好东西不少,更有不少典籍、笔记。
许舒一边继续斩杀元神,一边快速翻阅典籍,笔记。
越看越是欢喜,陈彦中可谓当世辨阴士中的佼佼者,对辨阴士的修炼之道,理解极深。
许多化用阴魂的禁法,许舒简直闻所未闻。
“封魂罐!”
许舒忽地瞥见一堆斑驳、古意的陶罐。
念头一动,摄过一枚陶罐,拍开杏黄色的封条。
他摄入陶罐,缓缓靠近那缕元神之精。
元神之精悬停在半空中,没有任何动静。
待封魂罐贴近到半尺以内,嗖地一下,元神之精直接被吸入封魂罐中。
忽地,封魂罐一阵黑光闪耀,放出灼灼光亮。
许舒赶紧盖上盖子,合上封条。
念头一动,便将封魂罐挪入绿戒之中。
刹那间,天地变色,九霄之上云层滚滚,五气翻腾。
忽地,五气排开,真空屏障之内,忽然多出一张遮蔽整个天空的巨脸,正是荒武形象。
那张巨脸满是怨毒地盯着许舒,冰冷的眼神,写满无尽杀意。
他就这样注视着许舒,许舒不甘示弱,稳稳立在原地,平静地注视着巨脸。
一股强大威压,隔着灵台摄入,他身形一个踉跄,险些跪倒。
嗖!
霎时,灵台之中,四十元息剑冲霄而起,许舒双目如电,冲荒武勾了勾手。
平静的巨脸立时化作怒容,吼啸风云,落在许舒眼中,也不过是无能狂怒。
对视持续了十余分钟,巨脸烟消云散,许舒则赶到天下鼎炸出的深坑附近,将天下鼎摄入绿戒中。
随即,他架上黄金翅膀,向北而归。
飞腾十余个小时,一片汪洋般的黑水,拦住去路。
许舒念及段金刀所说的“一路向北,遇黑水,自沉,可出轮转秘境。”
他纵身一跃,进入黑水,开始自沉。
黑水仿佛深不见底,许舒下坠了三分多钟,坠入一片白茫茫空间。
霎时,呼吸一紧,令人窒息的感觉持续了快十分钟,许舒便能感觉到自己开始缓缓上浮。
又过两分钟,他浮上水面,诡异的是,入目所见,皆是水泽。
且,先前的黑水,便成了湛蓝色。
他抄起一捧水,舔了舔,咸涩逼人。
“这是到了海上。”
许舒腾身而起,观察天象,辨明方向后,朝东飚飞。
这一飞便是两天两夜,终于在茫茫无际的海面上,遇到一队商船。
许舒从天而降,吓坏了一干船员和客商,护卫队才要反抗,便被他麻利地解除武装。
待问清坐标后,许舒暗暗咋舌,竟跑到乱星峡谷所在的海域了。
两个小时后,他抵达了绿柳盟,作为绿柳盟盟主,他确实许久不曾登场了。
第716章 论罪
许舒在绿柳盟也没久待,作为绿柳盟盟主主持了两次会议,分发了两次资源,收拢一拨人心,又和白眉几人叙了叙旧,见了段金刀一面,便乘坐传送阵,返回大周。
腊月初八的傍晚,许舒重新踏上了诸剑山。
寒冬腊月,大雪飘飘,诸剑山虽远离尘嚣,也挡不住浓浓的年味侵蚀。
空气中,都飘着腊八粥的味道。
许舒一路风雨兼程,早已饥肠辘辘,便想着回到公衙后院后,立即让小曹弄上一碗腊八粥来。
他人才在公衙前落定,整个人便呆住了。
眼前一片残垣断壁,好好一座公衙,仿佛挨了炮弹一般,半尺厚的积雪覆盖满地狼藉,更显悲凉。
“喂,你是谁,干什么的?”
闻听招呼,许舒转过头来,却是一个皂衣中年。
许舒对皂衣中年有几分印象,却想不起他叫什么。
皂衣中年也看清了许舒模样,如见妖怪一般,“啊呀”一声,调头就跑。
许舒身形一晃,尾随他而去,不多时,便跟着他进了西侧山腰的一座新起的三层小楼。
小楼里的人,见得许舒,个个面色惊惶。
许舒也见到不少熟面孔,随即,也弄清楚了这里就是档案社的新衙门。
五分钟后,许舒在顶楼办公室,见到了他的老下属、档案社副社长姜方平。
许舒跨进他办公室的刹那,姜方平正要跳窗而走,却被许舒挥掌扫出一道丹息,生生拽下窗来。
姜方平脸上一会儿青,一会儿红,连连拱手,“许社,许社,冤有头,债有主,您可不能怪罪我,我可什么都没干……”
许舒拖过椅子,坐下,“老姜,咱俩合作还算顺利,你对我这个人怎么看?”
姜方平定了定神,道,“许社做朋友没的说,做官嘛,就差了许多。
不过,我和老杜,在许社手下任职,颇觉自在。”
许舒点点头,含笑道,“难道你老姜还能说句实话。
既如此,我就搞不明白了,你老姜凭什么要砸了我的公衙,后院。
咱俩之间,应该没这么大仇吧。”
姜方平惊得原地跳起,“许社,这话可不敢乱说。
那可是堂堂宗门管理委员会设立的公衙,我有几个胆子?”
许舒冷声喝道,“还要狡辩!”
说话间,煞气外放,姜方平险些魂飞魄散,三指指天道,“董署长,董署长干的,我对天发誓。”
“哪个董署长!”
“董潘,董署长!您击杀纳兰述,陨落在轮转秘境的消息传回来后,震动极大。没多久,董潘就调过来担任了执法监一署的署长,您也被调查一番,给论了个里通外国的内奸罪名。
又借着大搜查,将公衙给轰塌了。”
姜方平万分不愿搅合到这乱七八糟的是非中,但许舒一番亡命徒模样,思极之位过往壮举,他生恐小命不保,既然开口了,索性竹筒倒豆子,一并都交待了。
许舒冷声道,“调查便调查,董藩哪里来的胆子,直接轰塌公衙,你可知内情。”
姜方平道,“我听人说,您在轮转秘境,得罪了金长老胡无为。
董藩是纳兰述旧部,他调来诸剑山,摆明了就是奔着您来的。
都传您陨落在了轮转秘境,董藩过来的目的,就是搞倒搞臭,虽死也要遗臭万载。
轰塌公衙,就是要制造新闻效应,放着一个塌陷的公衙不去维修,谁来了都得问上两句。
久而久之,您是内奸的消息,就能传遍天下。
当然呢,公衙也是公器,代表着诸剑山的体面,没有上面的大人物默许,借董潘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这么干。
要我说,您还是赶紧撤,趁着没人反应过来,速速离开诸剑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