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得分明，二级护罩，也不可能在光明皇帝的狂轰乱炸下，长久地支撑。
许舒才出，光明皇帝便将紫气打入金色基座，再度发动“乾息收纳、八方禁锁”，禁制气息流动。
几乎同时，光明皇帝气势汹汹地朝许舒逼近。
没显化龙体的光明皇帝，速度轻飚，踏浪如履平地。
许舒只能祭出一柄柄元息剑，斩向光明皇帝。
气息禁锁，元息巨剑密如暴雨一般斩落，也发不出丝毫声息。
光明皇帝一身肉躯，宛若钢浇铁铸，狂飙的剑雨只能稍稍迟滞他的攻击。
明知剑雨无用，许舒还是掏出了更无用的秘枪。
秘弹击发，子弹拖着火焰，击中大光明皇帝的眉心，只留下一个浅浅的白点。
许舒的攻击显得无比乏术，大光明皇帝好像也缺乏应对许舒攻击的手段，只是不停地迫近，许舒则只能不停游走。
时间越拖拖长，许舒秘枪里的子弹行将告竭，元息剑挥散得也散漫了几分。
就在这时，一条巨大的龙尾毫无预兆出现在许舒身后。
许舒才察觉到龙尾的存在，水桶粗的龙尾敏捷得像一条泥鳅，精准地缠住许舒。
霎时间，许舒只觉五脏六腑都被挤得压成一团。不待他反应过来，龙尾便已卷得他朝光明皇帝送来。
就在这时，光明皇帝的脸上开始长出密集的鳞片，白皙的少年头瞬间裂开，化作一个森然可怖的龙头。
龙头猛地张开巨口，竟要一口将许舒吞了。
毫无预兆，一只犄角出现许舒下方，迅捷无比地刺向卷住许舒的龙尾。
犄角在魂念的驱使下，毫无预兆地刺中龙尾。
连元息剑都无法破开的鳞甲，竟被犄角一点即破，霎时间，嫣红的血液溢出，抵在红色的水流中，繁复泼出一瓶浓硫酸，红海翻腾如怒。
“吼！”
龙头仰天怒吼，气息禁锁，并未传出声音。
龙面上显露的狰狞之色，足以昭示着光明皇帝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霎时间，龙头化作少年头，他周身都在荡漾着。
而许舒依旧操控着犄角，朝龙尾深处刺去。
光明皇帝声嘶力竭地吼啸，强忍着剧痛，用卷中许舒是巨尾，狠狠朝山壁上拍去。
只一击，许舒五脏俱裂，滔滔血液从喉咙，眼角，鼻腔，口腔喷出。
光明皇帝犹不解恨，他操控着巨尾还要朝许舒卷去，巨尾却开始扭曲，虚化，消失。
几乎同时，光明皇帝也化作少年人模样，整个人惨白无比，浑身的肌肤仿佛被一条条丝线勒过，荡起一道又一道波纹。
许舒瘫软在地，赶在昏死前，及时遁出的阴神，操控着肉身，挪回书架护罩之内。
与此同时，大还丹，源珠，魂灵液，接连被阴神操控着灌入体内。
令许舒惊骇的是，肉身几乎毫无反应，而阴神和肉身之间的联系，竟在急剧地削弱着。
他不敢再耽搁，当即操控着阴神遁入体内。
阴神才回归，便仿佛挨了当头一棒，急剧衰弱的肉身，立时牵扯到了阴神，阴神急剧萎靡，竟被牢牢封死在阴窍内。
许舒知道，这是肉身急剧衰弱的征兆，阴窍闭合，阴神被锁死。
他现在衰弱得连魂念都释放不出，更别提移魂离体。
唯一的好消息是，阴神回归本体后，源珠开始化开，随即，魂灵液也开始生效，大还丹的药力也在缓缓散开。
云裳紧紧抱着许舒，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落下。
许舒睁眼，努力地挤出笑来，随即，视线转向红海中的光明皇帝。
仅仅两分钟不到，少年人一般的光明皇帝已化作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他端坐在金色基座上，胸膛起伏如风箱一般地喘息着。
光明皇帝如波浪般漾动的肉身，逐渐恢复平宁。
然而，还是可以清晰看见，他肉身在弥散出大量紫气，不停灌入红海。
不多时，红色水面便被染成紫色。
“无漏金身，竟然修成了无漏金身，这是九转金身中的第四还是第五转？”
许舒默默回忆着金色基座中的符纹。
是的，他已经从庞然的记忆海洋中，搜到了金色基座中的符纹相对应的资料。
他认出那金色基座上的符纹，乃是修炼九转金身的聚灵符。
相传，九转金身，一旦炼成，立地飞升。
适才，他遁出护罩，和光明皇帝交战，也是存了拼死一搏的心思。
大光明皇帝暗藏龙尾偷袭，许舒则藏了无名犄角反制。
这枚无名犄角是他花费重金拍卖所得，几乎无物不破。
至于能不能破开光明皇帝的龙身，许舒并无把握。
但彼时情况危若累卵，许舒哪里还有求完全把握的余地，只能拼死一击。
什么元息剑攻击，秘枪攻击，都是虚招，等的就是无名犄角的突然一击。
光明皇帝的龙尾偷袭卷中许舒后，许舒的机会自然来了。
只是许舒没想到的是，无名犄角不仅破了龙尾，还破了光明皇帝的无漏金身。
此刻，滔滔红海化作紫海，无疑是光明皇帝在散功。
那滔滔紫气，和万象城中抽炼的数万观众的愿力几乎如出一辙。
滔滔愿力，竟能将这片如汪洋般的地下河流，染成紫色，足可想象光明皇帝肉身到底凝聚了怎样恐怖的愿力。
第767章 决战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光明皇帝周边的空气，竟开始发出音爆。
随着他呼吸吐纳，周遭是空气凝练成气罡，附近的水面被光明皇帝呼出的气息，刺激成颗颗激烈跳动的水珠，水珠迸散，打得墙壁现出一个又一个的孔洞。
“倒转九炼。”
许舒倒吸一口凉气，又挪出一枚源珠和大还丹，想要挣扎着起身。
云裳先抢过源珠和大还丹，塞入他口中。
此刻，金色基座忽地开始腾出道道紫雾，将光明皇帝笼罩。
不多时，光明皇帝满头白发竟缓缓转黑，满是鸡皮的皮肤逐渐变得光洁如新。
“世上竟有如此邪功，天要亡我？”
从不信命的许舒此刻满心死寂。
他原以为拼死破了光明皇帝的金身，便能成功底定胜局。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人家还能倒转九炼，从无漏金身，自动降档，重新凝练金身。
许舒很清楚，纵然有大还丹进补，他所受的恐怖伤势，也不是一时半刻能恢复的。
无名犄角只能作奇招偷袭，用到正面对攻，光明皇帝不会再给任何短兵相接的机会。
五分钟后，光明皇帝已从那个仓髯老翁，复化作英俊少年模样。
许舒懒得再关注他了，回眸看向云裳，眼神中满是歉意。
云裳轻轻摇头，微笑道，“许兄，你我死在一处，可有遗憾？”
“大丈夫死则死尔，何况有你作伴，到了底下也不孤单，何憾之有。”
许舒嗓子沙哑得像是缠了无数蛛网，话虽如此，他岂能真的无憾。
父亲，母亲，爷爷，奶奶，秦冰，晏紫……
这些人的音容笑貌，如老旧的幻灯片，走马灯似地出现在他面前。
云裳轻轻一叹，伸手抚摸他的额头，像是要抚平他额间的皱纹，便听她悠悠道，“许兄，闭眼！”
许舒还没反应过来，云裳撕裂身上的青袍。
随即，一片布袍覆上许舒面部，便听光明皇帝怒声吼道，“贱妇你敢！”
许舒正莫名其妙，下一瞬，裤腰一松，身下冰凉
刹那间，许舒衰弱的气血几乎沸腾。
一股强烈的愉悦，瞬间锤爆满身痛苦，竟比服用源珠带来的舒爽还要强烈十倍、百倍。
“奸夫淫妇，我活剐了你们！”
光明皇帝目眦欲裂，怒声呼喝，气得连自称都改了，他苍白的笑脸扭曲如蛇，周身紫气腾腾散入红海。
许舒观察家异能发动，目光轻而易举洞穿青袍的遮盖，只见光明皇帝时而化作龙躯，时而化作人身，时而是仓髯老夫，时而是英俊少年。
“金身百炼，唯气难凝，原来如此。”
许舒终于明白云裳的深意，也想明白，为何光明皇帝每次动怒时，面部表情的变化都会那么巨大。
必是吸收的的愿力太多太杂，气息不稳，虽九炼金身，也难以完全稳定气息。
这大概也是光明皇帝近十余年蜗居于此，不肯再见外人的原因，怕的就是情绪剧烈波动，引得气息不稳。
云裳分明是看破此点……
许舒正要捋清思绪，百炼钢缠上绕指柔，霎时，许舒浑身绷直，浑身充血，险些原地爆开。
透过布袍，他清晰地睹见，满面烟霞的云裳正低垂螓首，眉眼之间，无限温柔。
光明皇帝肉身数变，吼啸连连。
云裳和许舒玩暧昧，已然被他视作奇耻大辱。
现在他的皇妃当着他面做那最不思议之状，他已完全顾不得周身逆乱的元息，拼死攻击。
轰！轰！轰！
一道道紫气，疯狂攻向书架，护罩被打得清光乱飚。
就在这时，云裳忽然直起身子，跨坐上来。
“啊！”
许舒忍不住喊了一声，头皮发麻，阴神都酥了，脑子一片空白，完全失去思考能力。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仿佛一瞬，又仿佛万载。
只听一声巨爆，许舒送目看去，光明皇帝的肉身竟然原地爆开，化作无数血肉。
汹涌的紫气从每一块血肉中溢出，瞬间在红海中卷起滔天波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