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缘摇头道:“你礼数周全,不曾有不周之处,怎个有此之问?”
水猿大圣说道:“真人,既我礼数周全,为何真人不肯久留些时日,这般一二日就去,显得我不通礼仪,教我羞愧。”
姜缘说道:“非是不肯久留,而是我尚有要事须走上一遭。”
水猿大圣问道:“真人可能相告于我,是何等要事?如此我可助上一功。”
姜缘道:“此事与你无关,何必劳累。”
水猿大圣摇头说道:“此话不可这般言说,我蒙受真人深恩,自该相助真人,以此保全真人恩义。”
姜缘道:“但你好生护住此地百姓,镇守水脉,便是报答,不必多念。”
水猿大圣无奈,只得应下,说道:“真人,我定会护持一地,不教淮水起得水患,若九州他处有水患,我亦会第一时间赶往,绝不失信。”
姜缘笑着答应,遂与一众辞别水猿大圣,上了鹿背,离去淮水,往青州而去。
水猿大圣目送真人离去,只得折返回归淮水之中,镇守淮水。
……
却说真人一众往青州而去,孙悟空持金箍棒开道。
孙悟空将前边道路扫尽,回身说道:“大师兄。”
姜缘骑在白鹿上,笑着问道:“悟空,你有何话相说?”
孙悟空沉吟良久,说道:“大师兄,我与水猿大圣争斗一阵,但我武艺却不曾多胜于他,然我今刚柔并济,却不知余者,该往何处提升。”
姜缘笑道:“你怎个来问我,你的武艺比我却是强得多。”
孙悟空说道:“大师兄道行比我高深,自有慧眼,当能看出。”
姜缘说道:“悟空,你的修行无有问题,但缺些火候,若比老成,你比水猿大圣有所不如,此为武艺之缺,这等你只待来日,便可补足,以你天资,无外二三年间。”
孙悟空若有所思,遂说道:“大师兄,若这般言说,我今当如何修行?可要侧重武艺?”
姜缘伸手一拍猴儿脑袋,说道:“无须,你可知水猿大圣修行年数几何,磨砺武艺几何?你修习武艺算来,方才几个年头?”
孙悟空从未刻意去习过武艺,真正认真习武,也就二三个年头,往后多是见有不足之处便补全。
孙悟空这般一想,笑道:“大师兄,我明矣。”
姜缘说道:“悟空,你今虽为斗战胜佛,但你距真正为佛,尚有一步,你可知为何?”
孙悟空拜道:“大师兄,师父曾与我说过,斗战胜佛之意,乃在斗战‘我要,我想,我厌,我畏’而胜之,无有对立,永享太平。”
姜缘笑道:“你明白便好。”
孙悟空有所明悟,朝着姜缘一拜,遂牵鹿往东而去。
一众往东前行,一意往青州而去。
……
却说三星仙洞之中。
一静室里,重阳盘坐于里间,修行许久,缓缓睁眼。
重阳眼中有些许失落,他修行许久,却始终不能有所领悟,师父曾言,身中五人,他连心猿尚不知在何处。
重阳暗道:“莫不是,我真与这正道无有缘法不成?”
重阳心生杂念,扰了其修行,他却不知今当如何是好,他不愿弃此正道。
但他读正道之书,便心生欢喜,若教他弃了正道,去习全其他,他是万万不愿的。
重阳心乱如麻,只得走出静室,在府中行走,他见地上多有积灰,便取了扫帚,安心扫地。
怎奈这积灰越扫越多,正如他心,越想越乱,一刻停不得。
重阳正是无措之时,有声自耳边来。
“重阳。”
重阳回神朝其张望而去,但瞧着真见在他不远处。
重阳拜礼道:“弟子重阳,拜见师叔。”
真见行至重阳身前,将之扶起,说道:“重阳,可是修行有所不解之处?”
重阳道:“未有,不敢烦扰师叔。”
真见望着旁边有一铜盆,他取来一用,手中叶扇在盆前一挥,盆中自有水来。
真见将水盆放于重阳身前,说道:“重阳,你且看此水中,你的模样如何了。”
重阳闻听,朝水盆之中张望,他这一望,便见着他模样有些狰狞,双目赤红,他见了水中倒影,唬得一跌,这怎个是他的模样。
真见道:“重阳,可见着了?”
重阳心惊道:“师叔,我这是怎个了?”
真见摇头笑道:“你修行有误,自是这般。”
重阳道:“师叔,我今当如何所为?”
真见指定菩提祖师所在,瑶台之后方向,说道:“你为修金丹正道,我能为你所解之惑甚少,你可前往拜见师祖,今师祖在府中,定能解你之惑。”
重阳心中一动,拜道:“师叔,弟子但恐惊扰到师祖。”
真见笑道:“你有何惊扰之处?你乃大师兄大弟子,师祖爱护你尚来不及,你去闻其修行,师祖只有欣喜之处,绝无惊扰之处。”
重阳问道:“师叔,果真?”
真见道:“果真!你且安心前往。”
重阳沉吟少许,朝真见拜礼,遂往瑶台处走去。
真见望见重阳离去身影,道:“金丹正道,怎是那般好修的,越是修行,越知正道之难,昔年大师兄道心不移,苦修多年,得了缘法,方才有成道之机,今重阳欲再修金丹正道,却是真难。”
“非如悟空师弟那等者,习金丹正道,有如读无字天书,说来,悟空师弟方才真是教人艳羡,数年便可得修成金丹正道,不过那等修成,悟空师弟往后也行了许多难关。”
真见说着,朝静室中行去。
第229章 铅鼎初开伏虎龙
三星仙洞,瑶台小道后,祖师静室前。
重阳行至此处,他跪伏在静室之前,拜道:“徒孙重阳,拜见师祖。”
少顷间,清风徐来,室门大开。
“重阳且进。”
重阳闻听,不敢有误,往里走入,待行至室门后,行得大礼参拜于上,虔诚有礼。
祖师盘坐蒲团上,见着重阳行入,复见重阳模样,叹息道:“重阳,你心急了。”
重阳拜道:“师祖,徒孙有所不明。”
祖师说道:“便有不明,你师父不在,前来寻我便是,不必这般苦思,以至心生杂念,百魔并起。”
重阳道:“但恐惊扰到师祖静修。”
祖师道:“你乃我徒孙,我怎会有惊扰之处,你可知身中二神之说?”
重阳拜道:“师祖,我自是知得,师父曾教与我,身中有五人,此五人为己所用,再有二神,二神者,是为欲神,识神也。此二神为阻道而生,盖因若成道,则二神必亡,故但有阻道之机,二神则必为之。”
祖师点头说道:“你怎知,你觉惊扰,非是二神教你所想?”
重阳闻听,毛骨悚然,跪伏在地,道:“师祖,是徒孙修行不到火候。”
祖师摇头道:“金丹正道,修行本难,有这般难关,实属常事。”
重阳拜道:“但请师祖,解我之惑。”
祖师答道:“你之所惑,无非见不得身中五人罢。你欲见身中五人,此甚难也,盖因二神阻道,遮眼蒙心,再者五人降之甚难。”
说着,祖师半唱半吟,说道:“难,难,难!道最玄,莫把金丹作等闲,不遇至人传妙诀,空言口困舌头干!”
祖师拂袖一招,朝重阳泥丸宫一点。
重阳只觉眉间一清,心中烦扰顿解,灵台自现清明,他自知此为师祖相助,他即是拜礼,感念师祖恩情。
祖师道:“重阳,金丹正道之难,你当是有所知得,你果真不愿换个门道耶?若你有意换个门道,我可为你做主,与广心分说,道字门中三百六十旁门,任你所选。”
重阳摇头说道:“师祖,徒孙不愿弃于金丹正道。”
祖师问道:“为何?”
重阳说道:“徒孙不知,但徒孙心念正道,每逢遇着金丹正道之书,心生喜意,不愿弃之。”
祖师赞赏道:“此为真我相助矣。”
重阳不解其意。
祖师笑道:“此间暂是不说,你可知你师父昔年如何行入修行之路的?”
重阳摇头道:“徒孙并不知得,此间师父未曾与我言说。”
祖师说道:“昔年你师父行入修行之路,盖因得一宝贝相助,得了缘法,道心不移,方才得知五人,后苦心修行,降伏心猿,此方为始初。你今不同,你未有你师父那般缘法,虽有道心,但亦比不得你师父那般道心不移,故修行金丹正道,只会更难。”
重阳闻听,问道:“师祖,徒孙今生,果无半分修成之机?”
祖师道:“你有修成之机,但若要修成,却须经历比你师父更难的路程。”
重阳拜道:“徒孙不惧艰难,但有修成之机,徒孙绝不愿弃之,只愿求个正道,死亦无惧。请师祖点明前路。”
祖师听得此言,恍惚间似见昔年姜广心模样,此徒孙与童儿昔年,何其相似,正应童儿所言‘闻道者,同作一人’,当真是一代传一代。
他即说道:“你且安生在府中居住,日间寅时起身,扫清府中积灰,何时将府中积灰扫清,何时你得见良机,你须知得,此扫积灰,动辄数十年乃至百年起,若你耐不得,则金丹正道无望。”
重阳领命,不敢有违,只道一心坚持,绝不敢有违。
祖师遂使重阳离去。
祖师目送重阳离去不久,复将府中真见唤入。
真见得了祖师吩咐,不消多时,便行入祖师静室,与祖师相见。
真见拜礼道:“弟子拜见师父。”
祖师将之扶起,说道:“真见,你且走上一遭,往东而行,行至南瞻部洲青州,你大师兄正在那处,你且寻之,带一话与广心,教他青州事毕,回府中一遭。”
真见笑着应声说道:“是,师父。”
祖师不再多言,只教真见前往。
真见领命离去。
……
光阴迅速,不觉十日去。
话表真人一众沿着淮水往前而行,走入青州地界,但见朔风号空,又见那淡云欲雪满天浮,教人心生寒意。
牛魔王打个哆嗦,说道:“老爷,此处却是天时不正,今行秋令,怎个冬令先至,教人心生寒冷。”
左良笑道:“牛爷说笑了,您这般神通广大之辈,怎惧此等寒冷,我尚且不惧,何况是您。”
牛魔王道:“虽不惧寒冷,但也不喜这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