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没错。”
灰隼似乎感到有些诧异,不过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却没有异色浮动,只是目光有些明显闪跳了一下。
他意识到自己好像误会了什么,于是接着说道:“其实,在这次执行任务的时候,我发现好像有人正在找寻我的下落。”
说到这里,他有些停顿,斟酌着现状,觉得没有问题,这才继续自己的话。
“是任务一开始的时候,那时我只以为是因为抛弃外在身份,积极展开行动的事情被幕后者察觉到,可进行观察后又似乎显得不太对,斟酌再三,出于慎重起见,便只是选择避开之继续行动。”
“所以,你才会在刚刚以为我是那边的人?”
杜恩问着,若有所思。
“对。”
“不,你误会了,不过,或许并没有误会。”
“嗯?”
灰隼显得有些疑惑,没有急着表达意见,只是默默地倾听。
而杜恩这边,心里大概有了个底。
任立。
这云夷大修士的第九弟子,倒是没有忘记当初的事情,还是很上心的,设法地跑过来赤梧这边。
杜恩现在已经很明白这种事情的难度。
即便是大修士,最次也要有枢城的调令,才能够挪动自己的位置,否则也会被严刑惩戒,甚至于贬入罪囚营。
所以即便是作为大修士的弟子,任立也不是想去哪里就能去哪里!
“事实上,除了我之外,当初还有一个人也受到同样的临终托付,他是云夷城那边的人,可能是他跑过来找你。”
杜恩简单解释着,又道:“我刚刚在追查尸体流向的时候,有听到那幕后者隐约表露出,此人也有涉足到这件事情里的情况,所以,你对这个知道些什么线索吗?”
“原来是这样……”
灰隼陷入了思索,然后,从记忆里找到一点可能相关的,道:“在我这边的行动进展到关键之时,曾经在北面那块远远察觉到一点动静,但没有来得及去探查,可能与那边有着关系。”
他给杜恩指出一个大体的方位。
“好,我知道了,那么,暂且别过。”
杜恩没有丝毫耽搁,顺着指向便要去进行找寻。
因为他想到了城门口的那些人。
如果那边真是云夷城的人马,并且是对自己怀有敌意的,那么,针对他的实质,其实就是针对任立。
在他们摆出那种阵仗的情况下,任立应该不在城里,换言之,他的处境或许十分糟糕,有必要先去探查一下。
于是,两人就这么匆匆告别。
与此同时。
在同一片夜空月色之下,任立正气喘吁吁,狗刨猪突式地突进钻入一处山间狭洞,匆匆躲在草木之后。
此刻的他,显得格外狼狈,衣衫褴褛,满身的伤,气息起伏不定,隐隐带着涣散破碎之感,几乎要濒临崩溃!
“艹!那家伙居然敢,真的敢,就不怕师尊的雷霆之怒吗?!”
心里面止不住骂着,动作上却小心翼翼,勉强挤出零星的法力,施展一个草木藏身术,把自己藏在这片山野草木之中,从而隔绝消除自身的气息。
大概一个呼吸后,有呼啸的急声从空中掠过,一把二阶极品法刀显得气急败坏,直接落在比邻他藏身处的山野,将落点处掀得底朝天,一块块瞬间被切割成正方的泥土树木,飞舞着四散绽放。
“玛德,又给他跑了!”
云鹰满脸阴郁地从空中落下,单脚站在法刀柄端上,浑身气息显得躁动,神识一遍遍掠扫四周,寸寸细筛,却没有找到任立的所在。
这让他更为恼怒,于是法力如炎般烧起,再催使火球术四处轰炸,点燃这片本来郁郁葱葱,水草丰茂的山野。
说起这边的行动,早在杜恩动身,前来赤梧城的时候,他们便已经略早一步抵达,企图守株待兔,来个出其不意。
结果没想到,在这边一等就是八天,根本就没有等来兔子。
因为杜恩当时正在深山里采鉴赤叶梧桐,双方错开了。
不知道这个的情况下,他们很自然而然,便以为杜恩可能是察觉到自己的动向,但又没有看明白,所以就躲起来观察情况。
于是,一不做二不休,云鹰便想着攻敌之必救,转过头先针对起任立这边。
反正不管杀一个还是杀两个,要是暴露了,结果都一样,所以,这杀一个是杀,杀两个也是杀,干脆直接一锅端掉!
所以任立倒霉了。
可是情况的发展,还是出乎云鹰的预料,显得一波三折。
先是在尾随任立,锁定时机的时候,意外察觉到赤梧城这边正在酝酿的异常,差点就跟幕后者操控的毛僵打了照面。
然后是在城内盯梢时,隐约发现到某人的窥视,零星不多,根据情况来判断,可能是监察卫的佥事,这事情显得愈发扑朔迷离,让他们只能更加小心。
最后,当他们觉得时不待我,不能陷在这边纠缠不休,需要速战速决的时候,在追杀任立的过程里,又是各种出乎意料。
简单地说,就是这小子贼能跑!
先是在赤梧山脉里到处钻,就冲着僵尸可能出没的地方去,让云鹰这边束手束脚,不好全力施为。
然后是干脆遁离赤梧山脉,违规踏入凡俗地界,让云鹰一开始根本没反应过来,过了足足一天才回过味,赶紧跟着跑出来。
最后就是今晚,他逮住了那小子三次,结果三次啊,愣是次次都给跑了!
“虽然一开始是想着放长线,钓大鱼,但是这饵也太过于活跃,太过于不听话,实在是让人心烦!”
云鹰这么想着,整个人暴躁如火,一股闷气愈发浓烈。
第232章 杜恩入局(求订阅)
实话实话,任立之所以这么能跑,究其原因还是因为筑基时有所领悟,使得自身生机茂盛,有了点生生不息的苗头。
续航极好,韧性极佳,逃起命来,能一口气跑个三天三夜不带停的。
然后,这个又是因为谁才有的呢?
杜恩!
若非杜恩当初的提点,任立没法领悟到这生生不息的苗头,让自己在木行一道,可称一流翘楚,那么,他现在早就被抓被杀,怎么可能以筑基中期的修为,在云鹰这个筑基圆满的手里跑这么久?
因为自然而然,这边也是一流的翘楚!
在他越想越气急败坏,越来越暴跳如雷之中,那车斗大的火球只信手拈来,逐渐轰烧得漫山遍野都被点着。
如此不计损耗地覆盖式打击清查,很快就波及到任立藏身的地方,让这边不得不顶着火焰冲出去。
“哼!又抓到你了!泥里的脏老鼠!”
任立这边一出现,云鹰便冷哼着,猛地暴起蹿出,脚下法刀亦是一同飞转,森森迸射着,快一步落在任立的面前,灵光闪动间,把覆盖范围内的事物,都切割成整齐的方块。
得亏任立刚刚心生警兆,这才能险险避开,只有衣服边角中招。
但是这么一来,他也被云鹰给堵住。
“你这厮,真敢杀我?”
任立气喘着,瞪大眼睛,满是血丝。
云鹰施施然站定,法术暗自酝酿,同时仰头蔑视,道:“我早就想杀你了,这次只不过是给我一个不得不动手的机会而已!”
“为什么?!”
任立还是不明白,不明白这次怎么就成为他不得不动手的机会。
因为这可是冒他们师尊之大不韪啊!
而云鹰明显是想岔了,还以为任立问的是早想杀他的理由。
于是,既然现在已经撕破脸,这边也就不藏着掖着,直言不讳起来:“很简单!你这种贱种,就应该一辈子在泥里打滚,不应该自己爬到我的面前,碍了污了我的眼睛!”
“啊?”
“这就是你最大的过错!是不可饶恕的原罪!”
云鹰还在说着,越说越气愤。
他自视甚高,因为跟任立不一样,他是被送去云夷城抚养的婴孩,自小就被云夷大修士选中,甚至因此得姓云。
所以他倨傲,他俯瞰他人,他……
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个?!
可笑!
你这个家伙脑门朝天开,什么货色简直一目了然!
任立听着对面越来越难听的话,那也是怒从心头起!
不过,个人情绪改变不了此刻的现状,他还是不明所以地危在旦夕,眼下只想找到一条逃生之路……
“出现了!”
一道传音突然插入,打断了云鹰正在扩散的恶意秽语。
他立刻精神一震,当即就开展计划。
攻敌之必救果然还是有用的,哼!一帮只会在泥泞里抱团打滚的贱种!死!
云鹰心头念起,酝酿的法术当即轰出,一团火焰凭空炸现,旋转如同蟒蛇,正是上品法术火蟒术,其张开足以吞下任立整个人的大口,直接便猛冲过来,让还没有找到生路的他当场亡魂大冒。
与此同时,更有威势更加恐怖的气息爆现,在远方的山头之上,一道道灵光闪动翻滚着,从中竟蹿出来一头白虎,此刻踏空奔行,无声地直扑而来。
才只是刚有这样的前兆,还没有真的袭来扑面,任立便只觉自己如坐针毡,甚至于身体已经冒出细密的诸多伤口!
金丹期!
一流翘楚!
杀我还需要喊这么一个金丹期埋伏?
任立在这时候与其说是惧怕愤怒,不如说是茫然无措。
以云鹰的实力,想杀他就已经足够,毕竟大家彼此都是一流翘楚,对面有着两个小境界的优势,除非手段繁多特异,不然根本就别想取胜。
可二人同时都是大修士的弟子,此前的资源倾斜还是主要斜向云鹰的,任立哪来的什么手段繁多特异?
是以,他可说是毫无胜算,所以才会提防着对方,拼命琢磨逃命之法。
这的确是有用途的,前面跑了那么多天,就能够充分证明。
但也是没有意义的,因为云鹰这家伙居然还喊来一个一流金丹期在边上埋伏,踏马的,之前明明能一开场就打死我,结果猫捉老鼠,耍着我玩是吧?!
就算是要死了,茫然过后的任立,也依旧感到悲愤交加。
就在他要身死,要死不瞑目之时,突然有变化生出。
轰轰轰……
仿佛闷雷一般的声音,硬是挤入进来,让人不由心惊胆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