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栩栩如生,仿佛真实,却毕竟是虚假的经历,让人听了,只会不禁暗自叹息。
“所以,这就是你投靠伏东仙门的原因?”
杜恩只是平静地开口问道。
“不,只是这个家伙临死了都无法忘怀的回响。”
靠坐在角落里的人这么回答。
气氛陡然变得尖锐冷肃,一道道煞气满满的身影悄然出现,直接包围住了杜恩。
他们拢共有着十人,个个是金丹圆满,个个是强一流,个个都杀意炽盛!
杀!
死!
根本无需多言,十道引灵秘术集体落在杜恩身上,欲要破掉他的坚灵功,同时又有法力暗涌如狂潮,另有诸多针对性的杀招酝酿。
引灵秘术根本没用。
杜恩只是摇身一晃,一拳打出,直接打爆眼前最近,刚刚站起的敌人,避开其发出的一招歹毒偷袭。
再转过身,面对着其他人,法力开始爆发——丹田之中的三重法力星环,开始加速绕循,虽然还未成明确规模,但已有生生不息之态势,仿佛源源不绝,不断滋生新的法力。
果然不是坚灵体吗?
只剩九名的伏东杀手,对此并没有太多意外,直接放出其他酝酿好的针对杀招。
萎叶枯竭!
金戈锈蚀!
水涸蒸尽!
火熄热寂……
针对五行灵体的各种含括秘术,还有其他异质灵体的四类含括秘术,瞬间被使用出来,堪称全方位削弱,完全没有留下一点空隙!
与此同时,他们已经悄然包覆甲壳,直接化作冰冷的杀人妖物,获得超出寻常同阶炼体者的肉身强度。
尽可能快,尽可能隐蔽,施展近身搏杀,就要斩杀杜恩于这狭巷角落之中!
杜恩只觉身体一沉,像是陷入流沙之中,到处都有拉扯拖拽,实际上是受到秘术的影响,气血亏败,体防松散,后继无力,神志恍惚,法力迟钝。
全方位都遭到削减,此消彼长,形势实属危急!
于是他直接显现出真本事。
不竭青灵体!
正来袭的杀手们不由睁大复眼,只因为在这瞬间,他们像是来到一片黄土大地之上,但关键却不在它,而在于那前方枝繁叶茂,勃勃竞发的青树。
赤褐色的树身,青翠色的叶片,屹立在那里,靠着汲取厚实大地的养分,没有丝毫衰败,只有愈发茁壮。
糟糕!
用错秘术了!
这个类型……
念头还没有流转完,这映照于心神的场景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神威仍存,不竭不息的杜恩。
他的拳头!
嘭!
一颗大好头颅直接碎成烂肉,那坚硬甲壳四散成碎片,或是哐当作响,或是射嵌墙中。
好强!
竟然已经完全消化掉坚灵体?
不,是依旧保留着原有的全部优点,进一步演变而出的新生灵体!
该死!
情报……
这些伏东杀手也不是易于之辈,思绪流转之中,更是杀意炽烈,同时展开联合绞杀,欲要把此人毙杀于此!
然后又有人被打爆出局。
虽然杜恩也挨了三下,后脖颈、背脊处、后腰处,这三个部位的法衣破绽,皮肤赤褐撕裂,露出内里骨肉相连,更有一股朽败灰暗在迅速渗入。
还好,最近这段时间,为了以防万一,平时没有穿戴漆影法衣,怕遭遇意外,被不小心弄坏,所以此时伤损的只是普通法衣。
也还好他是不竭青灵体,呼吸之间,伤损弥合,灰败不再,又再度回到全盛之姿。
除非法力耗光,除非金丹破碎,除非气血榨干,不然他都能靠着烧它们,来获得不竭不息的强横肉体。
所以。
嘭!
又是一人毙命!
拼着中招受创,也要斩其一指!
伏东仙门之杀手心头一沉,却也没有惊恐慌乱,尽显精锐杀手之本色,默不作声,情绪为零,各式近身贴杀的秘术怪术,搭配这甲壳妖化,连连施展出来。
再一个呼吸间,就有足足三十六种调换的秘术,直接落在杜恩的身上。
噗!
嘭!
蛤喇!
贯穿,轰爆,锐创,更有腐蚀气血,抵消法力,影响金丹,蛊惑神志等等负面施加,欲要打断他的势头。
但都没有成功。
一重星环耗光,只剩轮廓。
毙杀两人!
又一重星环耗光,只剩轮廓。
再杀两个!
还剩下两个,星环法力不够,于是金丹震动,璀璨金芒从眼瞳绽放,他真是越战越强,气势连连攀升,如大树狂发生长,不断笔直向上!
碎,死,赢!
根本就没有什么花里胡哨,只有最极致最快速的以伤搏命,两边的打法简直如出一辙,一个照面一次接触,必定会有人死去。
很快地,十名杀手,尽数死于小巷之中。
从头到尾,都没有太大的动静,对小巷本身甚至没有一点多余的伤害,就只是在短短时间里,躺下了一堆尸体。
杀手们打得凶,这可以理解,杜恩打得凶,其实同样可以理解。
因为不能被抢了击杀。
此刻虽然法力亏空,金丹萎靡,但是没有什么不适,因为早就习惯,每天的法术练习,经常把自己搞得法力亏空。
还好得自安艳的恢复丹药实在是多,每天尽管吃,到现在都还有一堆,此刻赢了之后,随手取出两瓶,直接跟喝水一样吃光。
同时再取出一件新的法衣穿上,再用破残的法衣,将尸体残渣给收裹着,塞进缩纳袋里。
做完这些,杜恩才转过身,看向那巷子口处的人。
应冬卿。
这位城主早在杜恩爆发法力时就惊觉不对,急忙赶过来,然后,就看到他跟杀手们战做一团,格外贴近,尤其凶险,一时间也不好出手。
而等到可以出手之时,才发现杜恩其实就根本不想让她出手,之所以在最初爆发法力,主要是喊她过来垫底预防的。
——免得敌人出现元婴期的增援,自己打不过。
为了抢功劳,至于这样拼吗?
她看着转身的杜恩,眼皮跳了跳,心里有些嘀咕,然后又不由叹息一声,显得沉重地开口:“敌人竟然早就潜伏进来,这是我大意了。”
“对于能够潜伏进本门地界的敌人,本来就不能指望城防的牢靠。”
连八阶的边界大阵,都防不住他们的渗透,五六阶的城防自然更不用说。
当然,前者是因为有着背后的伏东仙门在支撑。
所以,现在他们纵使能够潜入长乐内城,想来也是十分困难的,不然的话,只会直接跑进来几个元婴期,一起围攻杜恩,这样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不过,如果是那种情况,他自然是不会大胆踏入陷阱,只会见势不妙,立刻示警,采取避退之策。
“这,还要杜游历美言几句。”听得杜恩没有想揪着什么的话,应冬卿的表情略有舒缓,斟酌着,福身一礼,“虽然就如游历所说,显得符合逻辑,但是毕竟让贼人潜入,企图狙杀有功有才的您。”
简单地说,就是道理是那么讲的,但是过失过错也是存在的。
上头要是斤斤计较,这个事情就很难过关。
毕竟杜恩现在是被本门看重的游历行者,而且此前又连连有表现有功劳。
除非……
杜恩的念头一动,只道:“应城主倒是不用这么多礼,此前客居在此,耗用全在城主府,况且,作为本门看重之人,要是絮絮叨叨自己的无能,只会降低在上面人眼中的分量。”
翻译过来,就是现在可以把人情先留着,等以后有用时再来使用。
应冬卿斟酌权衡纠结着,到底只是有些僵硬地点头,一副自己出来卖还不情不愿的样子。
唉~
她的心里不由暗自叹息。
想自己的本意,是要靠向逐鼎真君那边的,可到头来竟阴差阳错,反而欠了孟长清这派的人情!
这个人情可不好还啊!
再稍微那么操作一下,她就要摇身一变,成“自己人”了!
可要是现在明言拒绝,划清界限,那下场更加不好,只会被拿捏着来夸大文章,届时城主位置保不住,还可能调去战场那边……她实在是不敢赌。
所以说,这里与其被动地应对,还不如干脆点,直接主动归顺!
当然,前提是他们那一派,愿意在明面上接纳她。
应冬卿对此其实很不抱期望,毕竟就她打探来的此派作风,怎么看都不像会接纳自己这种投机之人!
真是该死的伏东仙门!
一切事由全出在这帮家伙身上!
杜恩看得出来,这位不情不愿,突然对自己露出一个颇为乞怜的笑容,明显是很果断,要尝试选择要换队站的应城主,此刻应该是真的发怒了。
那股子怒意藏不住,或者说,没想藏。
“也就是她并不知晓孟长清的性情,不然肯定不会这样子的想法,不过,还可能是就算知道,也不敢赌他不会计较,毕竟自己赌输了的下场,可能就是战场填线走一遭,早晚死得点灰都不剩。”
尤其是对于心机重,喜欢计较得失的人,更是不敢寄希望于对方的仁慈。
杜恩刚刚想到这个,突然感觉到,自己那游历行者的信物闪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