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恩只是轻轻颔首,让她不由心里苦涩。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啊!
“不用担心,决议这边的要求很低,打不过可以投,还有,提前喊你过来,是给开小灶用的,抓住时机,增强实力,才能自强不息。”
他简单扼要地说明这些,根本没有一点累赘杂述。
同时引手示意。
应冬卿有些恍惚,下意识跟着迈步。
一前一后走着,很快地,便不知不觉踏入本门地界。
“这……”
猛地看到这边的情况,应冬卿再度惊了一阵,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只不停苦笑:“英才您也没有点提醒,妾身唐突遭遇,连连失态……”
说着,露出纤弱感的她,不由有些幽怨。
杜恩却完全没有在意,没想浪费时间,步履匆匆,只道随口敷衍,说第一次来本门时都这样,很正常,然后便把人带到篱院草屋这边。
应冬卿此刻再惊,这次就真的是惊喜了。
“这边,这边!”
天可怜见,她困在元婴圆满,其实并不算短了,而且在十几年起,就已经再难有寸进,卡在某个隘口桎梏,隐隐意识到只靠自己的才情与资源,恐怕无法突破到化神期。
可是现在,光是走入这个地方,竟然就感觉瓶颈有所松动!
她为之欣喜若狂,等回过神来,正要感谢杜恩提携之恩。
毕竟归根结底,是靠搭着他这边,才进入孟长清的视野,投靠到这一派,所以才能在现在获得这等机缘!
虽然在过来的路上有些小波折,但跟这个实际好处一比较,顿时就觉得没有什么,倒不如说,如果下次再有这种好事,麻烦也叫上她!
只是受些虚质的惊吓而已,完全不是事啊!
再然后,她就看到,刚刚还站在面前的人,早已经消失不见。
呆住之时,只隐约勉强地想到,杜恩无声挥手说再见,回去自己屋子之前,好像指了一下某个方向。
扭头看去,是一间小草屋,门开着,好像,大概,或许,是留给她的?
应冬卿也不敢出声询问,只小心翼翼,轻挪莲步,看着十分紧张,又垂涎欲滴,完全不想放弃。
看得孟长清这边只有无言以对。
他现在如果开口,只会吓到她。
所以说,这事办得也太潦草了!
还有,别因为我这边其实地方宽敞,别有洞天,砸不烂,就使劲地练陨岩术啊!
要考虑到头顶老大的本体正在此处闭关,别整天在我周围制造噪音!
对孟长清的心中连声长叹,杜恩完全没有在意,继续在别有玄妙的草屋子里,继续着自己的日常肝练。
如此。
半年时间,悄然而过。
此刻在杜恩客居的小小草屋之中,并不映现洞天乾坤,只有普普通通,唯有他一人盘坐其中的床上。
感悟观想之中,碧空万里,厚土无声,有一株郁郁葱葱的青壮树木,翠绿欲滴,枝丫伸展,如同开始撑起的一柄巨伞。
叩叩。
门扉被轻轻地敲响。
于是碧空黄土,青翠大树,这等观想之景,尽皆归隐消失。
杜恩睁开眼睛,瞄了一下面板,只是半年时间,虽然此处环境比起自己的五阶洞府还要好,但因为孟长清的开小灶动作,还是有受到决议事项的约束限制,不能尽力施为,只能想方设法在悟性等方面旁敲侧击,所以对他这边的增幅,其实不算过佳,致使数字的变化不算太大。
只是一扫即过,便起身而起,整个人显得沉静饱满,正是准备圆满,状态最佳之时。
他拉开简陋屋子的木板门。
在外面站着的,是显得有些尴尬的应冬卿。
“打扰到英才的修炼,是妾身这边冒昧了。”
她如此说着之时,心里不免有些暗叹。
短短半年时间已过,但是真想要突破到化神期,又岂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当然,比起以往的毫无头绪,现在倒也是抓住时机,撬动瓶颈桎梏,大体摸索出一条后续可以走下去的路。
换言之,她真正的叹息点,其实并不在这里,而是在另外的方面。
格格不入!
之前各自闭关修炼之时,这点还没有表现出来。
可今天便是大比召开之日,众人纷纷出关相聚,所以瞬间立刻就体现出来。
在那熊伐,郝廖学,苏晚禾等三人的眼里,应冬卿便是那投机钻营,毫无坚持,唯利是图,绝非同道之辈。
如此一来,她这边就算是想客套周旋,拉近彼此关系,尝试团结一致,也是连连地碰到软钉子。
不能说是被硬孤立了,因为熊伐他们三人,属于脾气算好的那一类人,虽然觉得她非是同道,但态度也算是客气。
而且毕竟再怎么说,也要考虑到孟长清这边的布局谋划,需要去认可这位头顶老大的判断决定。
其定然是有自己的谋图,只是他们太笨了,没能理解而已!
他们三个是这么想的,于是态度上就是一种捏着鼻子先认下,心里面直泛嘀咕,表面上却还要“照顾”着应冬卿的心情,避免坏了决议大计,做出自认为还算妥当,其实在别人看来格外突兀明显的表现。
应冬卿虽然是早有所料,毕竟心机很深,可面对这种“照顾”,却让她有些难以忍受!
跟她争权夺利,她不在意,早已习惯此事。
明着唇枪舌剑,她不在意,因为自觉不怯。
暗着孤立排斥,她不在意,只道殊途难归。
可现在这样子,便显得她好像是个卑躬屈膝,跪着讨好的小乞丐,而他们三个则是路过施舍的大方好人。
的确,她是有着明显的谋利诉求,但是自认为自己不是在跪着乞讨,只要给自己正确的位置做事,便能够在派系之中贡献出属于自己的价值……反正就是,杜恩在瞥了一眼,明白到大体情况之后,就没打算介入其中,让孟长清自己去头疼吧。
毕竟他现在又不是什么老大,这个关他什么事?
于是,杜恩直接开口道:“不会冒昧,因为时间差不多,我本来就要出来,所以,决议的分身呢?已经先出发了?”
“是这样的。”
熊伐这边应着话,与其他三人靠过来,跟杜恩做出正式认识。
身高魁梧,阔鼻熊目的他,元婴圆满的修为隐隐波澜,难以安顺,显然是刚有突破,进境明显,故而面上带笑。
“杜英才,接下来咱们只要勠力同心,必能令他人侧目,明白到我等之坚决果毅,断断不可小觑!”
在对待杜恩的态度上,就比应冬卿好了很多,看得她心中忍不住有些无语,因为杜恩的做派好像也没有太过单纯,当然,瞅着他这边,自然是不敢乱讲多说的。
而熊伐表现出来的态度决心,也是其他两人的想法。
事实上,整个孟长清派系其实十分年轻,满打满算之下,估计还不足五十年。
再加之他们作为少数派,因为理念的缘故,一直很受或明或暗的排挤,便让他们这些中坚人员,心中始终憋着一股气。
所以,现在碰到一个看起来好像能让自己来发声表现的舞台,他们自然是显得格外积极,相当蠢动。
再简单地说,孟长清的叮嘱,已经快被他们忘了。
“决议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
杜恩只强调这么一点,翻译过来,就是我的目标,是争取到好名次,而你们的目标,是争取别逞强,把自己给搞废了。
“自然如此!”
“我等省得!”
“英才勿虑!”
应冬卿:“……”
好像,自己其实不用跟他们计较什么?
她听着这断然的回应,心里不由这么想到。
实在是,有些太过纯粹清澈了!
再看向杜恩这边,突然间便发现,他在这派里面,其实很自然会是顶梁柱,实在是有些没他不行的架势啊!
就是平常实在没什么表情,但这问题不大,所以说,果然,我要紧靠的,是杜英才啊!
她这么想着,悄然地挪了一下站位。
而杜恩,他只是给孟长清本体闭关的主屋,或者说最开始的草屋,投去自己的神识传音。
“怎么这一个个跟当初的付勇,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你多少担待着点,接下来在大比里,我不适合直接开口介入,他们要是逞强的话,你就出言制止,不要让他们犯蠢。”
孟长清这边给出回应,对此也很是无奈。
“行吧,我知道了。”
杜恩到头来还是得担起点老大的责任。
这段对话简单结束,他便带头开始前行。
他在这些人里,修为最低,身后不是元婴后期,就是元婴圆满。
但在走出本门,来到中都之中时,却让看到他们的人们,都自然而然地觉得,他是其中无可置疑的领袖!
不过此时此刻,却并没有人太过关注这边。
因为在这黑钢铺设的都城里面,正汇聚着来自仙门四方的修士,个个都是元婴期,真是天才遍地走,强一流不如狗。
所以,杜恩他们这一天才五翘楚的小团体,属实是不算起眼。
而且,随着大比即将开始,空气之中到处弥漫着剑拔弩张的态势,除却小团体内部之外,其他人都显得格外戒备紧张。
于这种紧张气氛之中,众人汇聚移动着,来到早就准备好的大比场地。
一个空旷孤寂的广场,落羽仙门在这边的空中,架设了一方完整的小天地,作为实际比斗的场群,又有着座座白铁长柱漂浮聚集而来。
这些长柱之中,挖建空间,有观测口,隔有栏杆,看着就像是牢狱一般,总数在一千七百七十二,对应着此次聚集而来的参比者数目。
接下来,每人将要各居一柱,每赢一次便合并对手的浮柱,如此慢慢扩大优化,内部的条件也会从堪堪满足日常修炼,变得比起五阶洞府还要好。
参比者在大比其间,主要居在其中,可以修炼,容许串门,但最主要的用处,其实是疗伤恢复。
千日大比,一日一比,不可怯战避战,需要奋发全力。
故而,那比斗的空隙期,主要是留给参比者们舔舐伤口用的。
因为根本就没有局限,只是保证不会当场死亡,所以每次恶斗之后,若是彼此势均力敌,必会留下诸多伤损。
败者清退,胜者疗伤,然后再战。
由此确保得胜者的含金量,且,随着人数减少,比斗的间隙愈发缩减,敌人实力却更加强悍,均是脱颖而出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