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有微风拂面。
杜恩的面庞陡然破碎，一道道裂痕闪烁着耀华，往裂痕里面看去，还能看到深处有一座亘古的神宫。
这是湮灭剑的余波。
噗～
他变化而来的湮灭剑也崩溃了，是微光等结构被破灭，根本无法承受太久，也会一起湮灭。
不过，这些重创对别人或许很难顶，但在杜恩这边，只要磨掉湮灭的残痕，立刻就能靠不灭不息之理恢复如初。
就是这么作弊！
哪怕本命法宝本体，就算是身体的绝大部分，通通都给自爆掉，他也能在转眼里恢复如初！
甚至于把不灭耀华体推演到圆满，还能不再局限于本源，不再局限于神宫元神，即便完全被打没，也可以再度重生恢复，是为更进一步的不灭，也即是真不灭！
不过，不灭其实不意味着不死……
杜恩的念头起伏着又立刻停下，因为使徒苏虽然消亡了，但还有别的问题没有解决。
病海在涌动着退潮着，好像是因为使徒苏的死亡，这引动风浪的台风不在了，所以就开始平息下来。
但莫名的，好像有种期待的感觉，带着一股小心翼翼，不敢不想打扰。
杜恩无比警觉，空间操作一动，立刻就要避开。
可刚要动作，就看到眼前，湮灭的残波里，竟吐出一颗什么，直接穿越时空，嵌进他身上的裂痕之中。
湮灭的残痕被抹除，或者说，是无法抹除它而崩溃消散。
这是，真不灭之种！
是用使徒苏的一切培育而出，一颗不灭灵体的种子，集合着对方灵体催熟到极致后的一切精粹，也是极高浓度的莹石病结晶！
不移真君的恶意真正浮现，他将要给予杜恩“奖赏”，这不灭之种将会跟他的灵体本源融合，从而向着他所规划期许的道路大步前进！
杀死所有圣神的使徒，集合一颗颗不灭之种，甚至于不止如此，还有其他这星辰上的生命，那些培养皿里的种子，都可以喂给他，只要他一直赢下去。
然后，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最后使徒！
第393章 受创不轻
所谓的使徒，即是传教者，即是传播者！
为更上层者所挑中或者制作，赋予着非常的使命，传导传播其意图，从而改变天地世界的样貌样态！
以不合格者来哺育合格者，缔造出最后也最为成熟成功的那个，最终，让天地真的出现其所期许的变化……
面对不移真君的这等算盘，杜恩的神宫当即分离出青绛宫的本体，这本命法宝完全没有一点迟疑，当场就发生自爆！
啪……
没有多余的什么声音，因为就连声音也被毁掉。
冲击也没有扩散开来，因为完全汇聚在一点，仿佛形成了零无。
不灭之种悄然破碎，连带着杜恩也破碎。
然后，有丛丛青树长满了坛台小舟，把这块其实不小，好几千丈乱的地块给直接托回表层空间。
“孩子……”
圣神这边猝不及防，正紧张地开口，目光四处游离，跟着回到表层这边。
鼓起的囊泡已经被青木之域镇压，杜恩临时构筑着一具木的身躯，手里拿着空桑山的入口，孽龙袍飘飞着归来，覆在身上。
圣神的悬灯脱离地块，急忙飞过来照亮着，略做观察，只有重重松了一口气：“你怎么样？还好吗？”
他只是平静地摇了摇头，十分僵硬。
并不是很好。
虽然靠着青绛宫的自爆，直接把一切外物给炸没了，只剩下两样高品阶的，福地空桑山与不死的孽龙袍。
还好储物袋之类的，丢在空桑山里，不然身家要丢不少。
但是，不移真君显然不是一昧执着尽善尽美的人，杜恩这边既然不想按照他的路子走，他也有留下余地在等着这边。
——唯有自爆本命法宝之类的烈度，才能破碎那不灭之种，并且摆脱其的纠缠，这么一来，杜恩就也只会剩下元神或者残躯，依托剩下的部分灵体本源来恢复肉身。
他有着真不灭的雏形，做到这个不难。
可如此一来，受到如此严重刺激的灵体本源，会以十分难以想象，迥异于正常情况的速度成长起来！
经历风雨磨砺，长成参天大树！
正常的人，自然是办不到的，只会树畸倾倒，留下一堆暗伤或者病根！
但杜恩这边，那真君觉得办得到，那么如果办不到呢，其实也就那样，一如姜莹那边，达不成期待，就换一个来！
世间生灵不可计数，人也是不可计数，在那亿亿万斯人之中，总会找到可以替代的，总能够找到可以替代的。
实在不行，等修为提上去，就去抓其他仙门的真君真人……杜恩相信那不移不变的真君，只要条件大体允可，就一定会这么做，根本不会在意那么多条条框框。
一个十分棘手难搞的家伙！
杜恩再度这么确定着。
比起悔情真君那有了心魔似的，过度斤斤计较于尽善尽美，实际太过强求反而不美的情况，不移真君这种敌人才是难搞的，因为其完全不在意一时胜败，不会因为外界因素而挪动脚步，只是制定着宽阔的路，就开始直直走下去。
想要打败他，除非是具备完全碾压的实力，把本人直接抹掉，不然的话，任何情况都无法阻止他的前进，纵使是出现风波，也不会让他偏离道路！
念头转动，身体修复。
凤凰余恨这边没有因为青绛宫本体自爆而出问题，是功法突破，灵体蜕出所带来的变动，现在的恢复其实也是，从囚火之光里流淌出，从元神里发散出，身体自头部向下，迅速取代木质，青绛法袍也跟着长回来。
都不用使用神通的全回复，就已经把自己长回来了。
“看起来恢复还算好。”
圣神十分地关心。
但实际上不怎么好，处于一个相当衰弱的时期。
直观地说，本来只需要七成法力，就能够抵挡住外界病变灵气的侵染，现在需要九成出头，已经是明显增多，自己明显降弱的情况。
他只是再度微微摇头，在恢复完大概后，便解除了很耗费法力的木域道法。
抬眼看着，是一处空洞。
再观察远处，离得近的建筑与病变者，都已经被清空了。
但更遥远的地方，庞大圣京之中不计其数的病变者，都为这边的动静所刺激，正在本能地涌现聚集过来。
“安息吧，我的使徒。”
圣神看着那个空洞，缅怀着那使徒苏的陨落，然后有些咬牙切齿，“这等仇恨，我一定不会忘却，必会将一切纠正，回到正轨之上！”
她发出誓言，含有复仇的意味。
杜恩沉默地看过来。
“是这样的，在莹石病爆发之前，这方天地之中，有着我与黯神，两个神明两个国度的存在，因为他已经走入邪道，本就是邪道，所以必然要将他与他的黯国讨灭！”
“战争，虽然不愿意看到，但却不可避免会发生，就在圣国在万众一心的努力下，即将获得胜利之时，他投放出莹石病，让其疯狂侵染天地，污秽了生源。”
说到这里，圣神的声音变得阴沉起来，蕴含着十分复杂的情绪，似乎至今都不敢相信，那黯神会投放莹石病，使得此方天地变成现在的这种样子。
不过有一说一，如果真如她所说，那么那场战争，黯神一方的颓势，的确是被挽回了，毕竟圣神这边，连大本营的圣京都已经沦落至此，那圣陵的死者都被打扰了安眠。
也就难怪，之前在圣陵中，会有那么多新近的死者。
不移真君在其中扮演的角色，现在还不太清楚是如何，只能说，莹石病的爆发是必然的，甚至于早就孕育着的。
那个黯神或许只是阴差阳错，把总闸给打开来。
想要知晓具体的情况，还需要去找到那对位的神明！
“走吧！让我们去往那黯神的黯国，将他除去，令世界回归到正轨之中！”
圣神发出这般的决绝宣言，看起来是要豁出去了。
从冥土唤回的最后使徒，加上现在只剩个悬灯样子，本体不知如何的所谓神明，就要去挑战释放莹石病的黯神一方。
这的确是显得豁出去的样态。
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却是怎么避开涌动过来的圣京病变者。
杜恩虽然很能打，但毕竟状态不佳，身体刚刚长回来，受到那么多围攻，肯定讨不了好，即便以不化冰魂的秘法，也可能因为那真君的布置而失效……
“跟我来，有一条密道，能够离开这边。”
圣神这么开口。
圣京有密道。
换言之，一开始就考虑到失败吗？
那在战争中还能势如破竹，即将获得胜利？
“我准备了五百年时间，一再忍让，这才冲着黯国安于享乐的时节，突然挥师直取，其实也没想到能那么顺利，毕竟黯神是各方面都不弱于我，可谓有白天就有黑夜的对位存在。”
圣神感受到这边的疑惑，出声进行解释，话里也有一些不可置信，没想到之前的战争会那么顺利推进。
杜恩再看向那毫无奢靡的远方建筑与病变者，那些病变之后普遍有元婴期实力，士兵们更是夸张得遍地化神战力的人们，突然觉得好像十分正常的样子。
圣国这边的确是铆足劲，上下一心，不断发掘那被植种的灵体之种，从而在几百年里缔造出足以赢得灭国战争的军力。
可惜一个注定的莹石病，直接毁了这些。
圣神想着不久前的风光，再看向现在的病畸堕败，心情不禁十分低沉，对黯神的憎恶也愈发地深。
跟着她的带领指引，很快就来到密道的入口处。
悬灯点亮，几盏青铜灯亮起光点，一个光门豁然出现。
踏步进去之后，咻的合拢消失。
下一刻，那些最强最远，之前于城墙上巡逻的军中精锐，已经轰然落在这边，直接把附近几条街化作齑粉，各种大威不断肆虐，连挤过来的其他病变者都被波及，瞬间死伤惨重。
在空间上钻孔形成的密道，也因此震动连连，仔细倾听，还能听到外边正在爆发厮杀。
——病变者们没有了一致的目标，又这么凑到一起，搞出伤痛，立刻就狂性大发，自然就自相残杀起来。
不出意外的话，这边的自相残杀，还会孕育出比使徒苏更强大的个体，默默等着杜恩再度回来的时候！
情况实在不容乐观。
本来那些畸变到一定程度的病变者就十分强悍，而且在打赢之后，还会使那不灭之种成熟，棘手非常，难以清除！
纵使是杜恩这边，也感到了明显的压力。
“有点不对劲……”
圣神突然开口道。
杜恩为状态拖累，略有影响的感官，这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端倪。
这空间钻孔打出来的密道，就像是地宫陵墓，本是幽暗一片的，随着圣神悬灯的出现，逐一明亮起来，是一盏盏灯被点亮。